年底日子过的快,前些日子又飘起了雪,冬日里本就不太热闹的街市现如今更加凄清。人人的手都缩在衣袖里,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简雪艳和司已媚坐在韵律轩对面的酒楼二楼,听着书,赏着雪,“转眼间,马上就是你来的第五个元日了,来来去去的,也就你,还一直陪着姐姐。”
司已媚喝了一口茶,皱皱眉,没有舞坊的桂花酿好喝,“这是什么茶?”
简雪艳拿起杯子,闻了闻,“应是紫笋茶,你长年嗜酒,定是喝不惯这等茶的。”
“就说嘛,比不上舞坊的桂花酿。”
“分明是你的嘴太叼了,何况,哪有来酒楼喝茶的?”
司已媚撇撇嘴,“那你得问问人家,酒楼为何还有茶。”
“酒楼......”因为楼下的争吵,简雪艳的声音戛然而止,“什么情况?”
司已媚闻言,跑到围栏旁看下去,下面是一群穿着黑色衣服,长得五大三粗的男子,其中一个领头的嘴里喊着要找什么人,怕被下面的人看到,司已媚又坐了回去,“看到什么了?”
“像是在找人。”
“是官府的人在找人吗?”身在都城,除了官府,简雪艳着实想不到还有谁敢这样找人。
“不太像啊,他们没穿官兵的衣服。”按理说,哪怕是官府找人,也不应如此扰民啊。
“那便不要管,免得惹火上身。”简雪艳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被司已媚说不好喝的茶,话音刚落,底下的人就上来了。
二楼人也不少,突然来了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人,个个都很惊慌,“都给我坐在原地,不要动。”领头的人开口了,不满的声音少了,司已媚和简雪艳相视一眼,心领神会。
只见那人拿出一张画像,上面是一个女子,他走到众人跟前,“都给我瞧仔细了,有没有见过这位姑娘?”
“没有,没有。”
“我也没有。”
“没见过。”
......
一路问过来,都在摇头,最后才走到司已媚她们这边,“见过没有?”
司已媚瞥了一眼画像上的人,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很快又恢复平静,“小女子未曾见过。”
“民女也未曾见过。”简雪艳附和道。
领头的人带着打量的目光看面前的两人,并未看出异处,这才收起画像,向三楼走去。
随着他们的离开,二楼瞬间吵闹起来,“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看样子也不像是官府的人。”
“管他们是什么人呢,我看啊,还是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吧,免得被找了麻烦。”
“说得对。”
......
二楼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司已媚和简雪艳相互看了一眼,随后也起身,谁知刚下楼,就被酒楼的杂役喊住了,小声问道:“简老板,方才他们找的可是你们舞坊的赵姑娘啊?”
简雪艳只是懒懒地回了一句:“人家可早就还清了舞坊的债,早不是舞坊的人了,可不能乱说。”说完话便拉着司已媚离开了。
回到韵律轩,司已媚和简雪艳直接去了后院。
“你说赵碧莹这丫头在搞什么,怎会被这么多人追?”
司已媚站在院子的正门,探身瞧了瞧外面,确定没人,将门栓栓好,这才走到石桌旁坐下。
“我猜,和她嫁人一事有关。”那群人即使不是官府的,想必也是什么大家,否则也不敢如此声张。
简雪艳忽的反应过来,“你这一说,倒是有些像,先前就是不满她爹娘给她寻的婚事,推了好几家,看来这次是将她逼急了,才选择躲起来。”
“如今她人一日找不到,那群人便一日不会善罢甘休。”人人都知道她在韵律轩跳舞,现下若是将人找出来,也是无处可藏,更是不好交代。
“找不到倒还好,只盼着她莫要出事。”
司已媚叹了口气,“看这群人的阵仗,将人找到也是迟早的事。”
“叩叩......”听到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眼,“哪位?”
“我是范东啊,老板在吗?”听到声音,司已媚松了一口气,简雪艳起身去给他开门。
“何事啊?”
范东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简雪艳,“这是一位信使方才留下的,说是给您的。”
简雪艳接过信,“行,知道了。”
重新将门栓好,“是谁的信啊?”
“好像是表姐的。”
“边境战乱,死伤无数,粮食紧缺,官府置之不理,明近临产,人人自危,若有余力,望助。”两人看完信,本就沉重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年底愿意接货的镖局本就少之又少,现如今又大雪封山,要如何将东西送往洱乡呢?”洱乡县本就地处贫瘠,明花又身怀六甲,帮不到武仪什么不说,还得麻烦武仪照顾她。
司已媚了解武仪,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千里迢迢托信使给她们带信了。
“这信许是一个多月前写的了,也不知表姐和明花如何了。”简雪艳手里捏着信,担忧地说道。
“来不及多想这些了,如今还是得先打听打听有没有镖局能做生意了。”
“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简雪艳感叹之际,司已媚已经跑出去了,“你去哪啊?”
“去找镖局。”
简雪艳也赶忙起身,去准备要带给武仪的物资。
司已媚这边前脚刚离开,舞坊里便又来了人找。
“妙妙姑娘真是来的不巧了,我家妹妹啊,刚出去。”简雪艳招呼妙妙坐下,抬手准备给她倒茶水。
“不打紧的”,妙妙坐下来,“就是要劳烦简老板给我带句话。”
简雪艳倒茶的手顿住,“不知妙妙姑娘要带什么话?”
“这不是年底了嘛,我家娘娘想添一件新衣,先前司姑娘给做的衣裳很符合娘娘的心意,所以这次过来,也是希望司姑娘能再帮娘娘制一件衣裳”,说着她又打开带来的包裹,从里面拿出布匹,“布匹我家娘娘都已经备好了,司姑娘只需制衣便可。”
简雪艳接过她手里的布匹,轻摸了一下,确实是宫里人才用得起的布匹,“妙妙姑娘的话我定会带到。”
“那就劳烦简老板了”,妙妙说完喝了一口简雪艳倒的茶水,“不知司姑娘是去办何事了?”
“她呀,这会应该在哪个茶楼听戏呢。”简雪艳收起布匹,随便找了个理由。
妙妙放下手里的杯子,“看来今日是等不到司姑娘了”,她起身,“我便不打扰简老板了。”
“不打扰的,能受到娘娘的赏识,是我家妹妹的荣幸。”简雪艳送妙妙到门口,“姑娘慢走。”
送完妙妙,简雪艳看着手里的东西,犯起愁来。
这边司已媚还在和祝胜哲打听镖局的事情,“情况就是这样,如果有镖局愿意接镖,可千万要来告知我。”
“这都年底了,何况大雪封山的,送往洱乡那穷乡僻壤,真未必能有愿意的。”祝胜哲磕着瓜子,一边看着台上的戏。
司已媚看着他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知道靠不住,她起身,“算了,不靠你了,我还是自己去问吧。”
见司已媚要走,祝胜哲才从台子上移开眼神,“别着急呀,我们好商量的嘛。”
“不必了,您慢慢看吧。”司已媚背对着他摆手,大步走出茶楼。
拐个弯,进了一个巷子,却被几个男子拦住了去路,司已媚只当是找赵碧莹的,谁知他们却问道:“听说姑娘在找镖局?”
看着来人的架势,司已媚脚步后撤,带着戒备地点点头。
“我们可以帮姑娘押镖。”
司已媚打量他们一番,“你们......是哪个镖局的?”
“姑娘不必紧张,我们是诚心和姑娘合作的,至于镖局,我们暂时不便透露。”
“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不太相信你们。”司已媚双手环抱在胸前,一本正经道。
面前的男子有些尴尬地咳嗽几声,“那姑娘要如何才愿意相信在下呢?”
司已媚目光转动,眼神狡黠道:“不如几位给小女子交些押金?”
为首的人尚未开口,跟在他右后方的男子反而先被激到,“开什么玩笑,我们帮你押镖,还得给你交押金,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又没求着你们给我押镖,这不是几位先找上门来的吗”?司已媚一脸无辜,接着说道:“何况我要押的镖都是些贵重物品,万一几位带镖跑路了,我上哪找人去?”
“姑娘需要多少押金?”
司已媚故作思考,随后道:“和我的镖等价的押金”,后方的人又想说些什么,却被为首的男子抬手拦住了,“等几位将货安全送达,小女子不仅将押金尽数归还,还会付清押镖的钱,几位不仅不亏,还赚回来了,方才也说了,既是诚心和小女子合作的,想必这点请求不算什么吧?”
“好,就按照姑娘所说。”为首的人不急不慢,司已媚大喜,“那何时可以押镖?”
“随时。”
“不如就今日下午吧,这批货挺急的。”
“姑娘将地点告知在下,到时我们回去找姑娘的。”
“我姓司,你直接去韵律轩找我便好。”
面前的男子点头,“好。”
司已媚看着这一群挡在她前面的人,还是先走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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