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怜知道，怀源再也不会醒来。她的心，如同被千万根针同时刺入，痛得她几乎窒息。泪水，无声地从她的眼角滑落，滴落在怀源冰冷的面颊上，却无法温暖他分毫。阿怜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轮廓，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真的离开了她。她的心痛得几乎要裂开。

救他，我要救他。一个古老的咒语在她脑海中响起。以命换命，逆转生死。

如果这生死簿一定要在此刻写一个名字上去，也不该是他。

阿怜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紧紧握住怀源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注入他的体内。她知道，这意味着她将失去一切，包括自己的存在。

随着咒语的念动，阿怜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那是她千年修为的精华，是她从未真切意识到的深沉而绝望的爱。

小和尚，我要你以后每年给我摘新鲜的柿子

我要你陪我一起堆雪人，给你贴一个大红脸蛋

我要你给我镇西瓜，就用我种的瓜。

我要你每天在心里想我一次，可以不用嘴上承认，我知道你脸皮薄。

我要你好好活着，好好锻炼。

我要你平安顺遂，这一世就算一个人，也要活得快乐。

终于，光芒达到了顶峰，一道耀眼的光柱直冲云霄，将夜空撕裂。怀源的身体在这光芒中缓缓升起，脸色逐渐恢复了血色，而阿怜的真身却在这光芒中逐渐消散，如同晨雾被初阳蒸发，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忧伤在空气中弥漫。离开灵魂的□□，呛出鲜血，红落在裙上，她躺在怀源的身侧，依然安静，依然带笑。

“小和尚，我赌你会后悔，你信不信？”

——“阿怜，我输了，我后悔了。”

“小姑娘，回家吧。你的家人会担心的。”央央被这一声叫回了神，自降生再未有过眼泪的红瞳，蓄满了泪珠，就在这一声呼唤里，满了面。原与自己对面而立的猫儿，瞧见说话的人软了脾气，一股风似的窝进了他的怀中。

老人倾身立在石与石的阴影里，指节清晰的手轻柔地抚摸猫儿的黑毛，淡淡的笑意漾在他瘦削的脸上。猫儿探头知错似的望向他，鼻头又被点了点，只好无辜缩回头去。

央央四顾，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山的深处，眼中只是迷惑。

“小姑娘，回去吧。”

“老人家！你是？”

“守窟人罢了。”

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悲凉，老人一身僧服，向石与石的深处走去，那里有他说过的静默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