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圆花发,空房故怨多。几年留织女,还应听渡河。
主人你日日垂泪,抚摸我背脊上的毛发,原本乌黑的色泽像是在这场帝王无情妇有意的荒谬笑话里也随之了无生气。一次匆匆南巡,怎的骗去了你的贞洁与真情。你好傻,他算个什么东西,假冒公子,衣冠楚楚,一夜风流,再无踪迹?你身上的淤青伤疤,是那个肥富人一拳一拳砸出的。我多想把醉酒的他从你的身上扯开,但你把我锁死在偏房,夜夜笙歌里我听到的只有你痛苦的呼喊。你说没人会要一个没了清白的女子,除了他。你被抛弃在一个寒冷的雪夜,而我被那个恶心残暴的人抽筋剥骨,踢得内脏尽碎,皮肉分离。
可是主人,你知道吗!他忘记了,忘记切掉我已然明晰的两尾,他没法继续活着了。那天我烧了整个府邸,烧死了他新娶的老婆和孩子,喝了他的血,真恶心。还有那个骗走你真心的人也别想好过,我要他所有的子民给你陪葬。我杀了好多好多人啊,真刺激,真痛快!
他们在我的耳边哭泣,看我之形而生怖,再没有人停下来听我的声音,抚摸我的毛发,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是以前那只窝在你怀里极会撒娇猫儿了?
九命猫妖,九载生一尾,食人肉,饮人血,化人形,骗人心。极品之猫,喜居山林坟地,吸食戾气阴息,增固术法,引发尸变,重换新皮。然尸变后半月之内,为猫妖法力最弱之时,常居本体,不化人形。
又被追杀了。那群趁虚而入的捉妖人,成群结队地暗中上山,就为在我最虚弱的时候,将我降服。利箭淬毒,是最致命的涣妖散,如雨而下,法器追踪,如牛皮膏药缠妖难解。领头的男子年纪不大,冷面寡言,一块白玉令牌镌刻着不太常见的花瓣纹饰,中心圆璧处有一块青紫弯月。手中的弯刀泠冽淬风,刀穗是一颗颗不太均匀的黑色莲子串成。他木然地举起令牌,眼中唯一的是决然的杀意。“擒下这妖孽,赏金万两!”顷刻之间,众人如将立刻奔向那金玉床,发出了疯狂的叫喊呼声。“杀了她!”人身疲弱,我化作本体,穿行在荆棘尖藤中,黑夜如幕。我在逃,像前世我拼命地要逃出那个家伙手中那样,血丝染红了黑色的天,我的喉间仿佛被前世那个贱人死死扼住般剧痛无比。哦,原是有一根银针穿喉而过,真是可怜啊。
“姐姐!”我猛地回头,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我的身后,一支箭如电闪过,穿透了她的心脏,就那一刻,她的瞳孔骤扩,满面狰狞,微微颤抖的舌尖,好似有那余下未说出的一句“小心”。不要!我骤然张开的九尾破开山林,碾人为粉,射杀者斜睨一眼,满是憎恶,弯月悬空。我心里守着的戒线,在此刻决堤。都去死,去死!“你,你们看她的眼睛。”通红的双瞳仿佛被烈火灼烧,撕裂着我的意识,一点一点,耳畔只有滔天的击打声和尖鸣。
后来清醒,我正被一个小孩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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