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府西院内, 仆人们抬着箱笼往马车上放。gsgjipo
林以安回到院子时,他要用的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苏眉蹲在挪走了杏树的那个花池边, 不知是在研究什么。
待林以安走进了一看, 居然是一颗小小的树苗, 在光秃秃的花枝间其实不算明显,若不仔细看还不一定能发现。
“这是……”他弯着腰, 端详那舒展的小叶子。
“好像是杏果发的芽?夫君你之前还种了种子吗?”苏眉白皙的指尖去点了点。
小树苗受惊一般, 左摇右晃, 然后又回到她指尖,那样子像怯生生地挨着她。
她看得有趣, 忍不住笑了一声,林以安道:“不曾特意埋种子, 这长了有一个手掌高,或许已经有些日子。既然瞧见它了,还是挪走吧。”
苏眉便让人找来小铲子,跟林以安小心翼翼地把周边的土都松了,将树苗挪出来。
两人弄满手泥土, 苏眉还摸了一下脸,娇媚的三太太就成了小花猫。
“这个天还冷,到侯府了把它放暖房里。”她说着, 把帕子在树苗下的土包个严实。
林以安点点头。
树怕挪, 还是小苗苗,是要小心一些。
紫葵这会来说日常要用的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夫妻俩净手,相携着等上马车。
上车的时候,苏眉察觉到一道目光, 她拧了眉,朝那个窥探的视线望去。
林恒礼就站在离他们大概有十步远的树下,一袭月牙白的袍子,似乎是消瘦了,身上的袍子松松垮垮的迎风荡着。
林以安亦看了过去,神色不变,扶着她腰上马车。
“你不用理会他,御前的差事已经卸了,圣上心里明白他们跟豫王有多少牵连,不过是太子殿下让锦衣卫那边暂时压下。”
林以安见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拍拍她手安抚。
苏眉却摇摇头:“不是害怕他还能做什么,而是有些感慨……记起事情来后是真恨他,可那恨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强烈了,就觉得他挺可悲的。”
她话落,林以安沉默片刻,很快眼眸内就荡着浓浓笑意:“所以,他不重要。”在她心里一点也重要。
笑意亦在她唇边慢慢绽放:“是,下午去看新宅子?”
“确定要那一户了?”
林以安握着她手,捏她指尖。
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习惯,只要两人挨一块,他就总爱握着她手,喜欢揉捏她软软的指尖。
是他最放松的样子。
苏眉靠在他肩头上,调皮地伸手去拨他眼睫:“就那处吧,离侯府也进。我们还真要谢谢英王和豫王,不是他们那么一闹,侯府附近哪里能空出来宅子。”
那一片都是朝廷官员落户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宅子拥挤得没有再多的地方,还有很多祖宅,不是英王豫王闹一出谋逆,他们在那儿连个一进的小院都买不上。
如今两人看的是带东西跨院和园子的四进宅子,肯定不如侯府和卫国公宽敞,可也够了。
苏眉一眼便相中,走过一趟脑海里便已经有了画面。
哪处种玉簪,哪处可以给杏树安家,园子里要给林以安修个药房和书画室,甚至连孩子们的住处都规划了好。
不过她没有跟林以安说,在下午重新再仔细看过各处,定下房子后才拉着他到小书房,把人推到桌案后。
林以安站在案后,有些茫然地看她挽着衣袖研墨:“眉眉是要做什么?”
还在他跟前铺了大大一张宣纸。
“我听闻我们林老爷也喊擅长工笔,我与你说,你给我画,让我也开一回眼界。”她眼里都是期盼的光。
别说是作画,只要是她开口,上刀山下火海又何妨?
林以安想着,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宠溺,取笔蘸墨问道:“想要我画什么?”
苏眉就先将新宅子的一进的厅堂和庭院说起,她开了个头,林以安便明白她的意思了,一边回忆着一边落笔,有时候居然画得比她还快。
她伸手指着纸上已经有了雏形的一处院落说:“这院子本来就有活水,以后可以改建加个小桥和湖石,给女孩儿住。”
“这里这里,安静雅致,可以多种些竹子,还能劈出一小块当个小小的练武场,可以给男孩儿住。”
林以安失笑,按着她要求把空白的庭院添上小湖、竹林,然后就把笔搁下了。
苏眉还意犹未尽又指着别出要继续说,结果被他从案后走出来,一把横抱起,大步往内间去。
她呀一声,察觉到他脚步所去的方向,急道:“还没说完呢。”她这又怎么招惹他了!
“总该先知道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好先修好一处。”林以安抓了她的手指,从指尖开始吻了上去。
苏眉红着脸:“万一一块儿来了呢?”
林以安牵着她手给自己解腰带,沉声在她耳边说:“看来娘子很看好为夫……那我更得要努力才是。”
昔日别她撩拨几句便要掩面的林三爷一去不复返,甚至变本加厉,苏眉在浪潮中迷迷糊糊地想,明儿她还想再去新宅子走走,看来是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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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的日子越来越近,平静了两个多月的京城又跟开了锅的水一样,考生们在街上茶楼上四处来去,将本就紧张的气氛又拔高了许多。
而京城里也已经听到林以安与卫国公府直接分割的消息,有人等着看热闹,有人等着看他的笑话。
京城如今的官员,姻亲关系可谓十分错综复杂,他们骨子里就认为,一个脱离了宗族的男子,少了宗族的支持在仕途上绝对走不远。
柳四有时请林以安到出去喝酒,遇上了人,还要被阴阳怪调几句。
毕竟卫国公不单单是祖上有功,如今还有个嘉禧公主在,林以安弃了这些阻力,那自然不被人看好。
林以安都是笑笑就过了,倒是柳四,气性比谁都大,直接挥拳头打了好几个人,让人告到柳首辅跟前,免不得要被罚个软禁几日。
为此,柳四索性偷溜出来,直接到侯府小住,把林以安闹得赶人都不好赶。
忠义侯对于会试的放榜比林以安这个考生还紧张,连着两个月来送的信都提及此事,还掐着时间,在放榜前一天来信,变相提醒林以安得知结果要第一时间送信。
苏眉被父亲逗得直乐,还被感染得坐立不安。
这日柳四还从太子那边得到一个消息,被半架空了皇权的皇帝身边人有异,可能是殷沁那边有动静。
算算日子,孩子顶多一个月就该生产,皇帝也免不得心浮气躁,露了些端倪。
苏眉在边上沉吟片刻,看两人神色严肃,问道:“如果那是个男孩儿,陛下准备怎样?难道还真要再废了太子,立那么一个……”
她说到后边顾及什么似的闭上嘴。
柳四冷哼,一双狐狸闪着寒芒:“他倒想,也不怕先帝气得活过来掐死他!”
气得连敬称都没有了。
林以安思索片刻后说:“如今禁卫和锦衣卫乱不了,就不用太过害怕。现在只是有点担心先前钦天监说的天气反常,二月确实几处都有天灾,也不知谁特意散播,如今京城百姓还在议论。”
百姓是最善忘的,新鲜事在他们那儿顶多维持个四五日,就不关注了。可连着两个月还被不停说道,肯定是有人煽动。
这煽动目的很明显,是布的局。
“还是让殿下多注意点赈灾情况……”林以安如今不在朝堂,也不可能事事都涉及太深,唯有找准一个点多加提醒。
柳四说好,匆匆离开侯府,应当是找太子去了。
苏眉便在这紧张的气氛中熬了一日,第二日放榜,拉着林以安往人群里挤。
她换了身男子的衣裳,饶是这样,林以安还是得各种小心翼翼护着,伸着胳膊给她挡出一片空间。
她个子与男子一比自然是娇小的,反倒灵活得多,还真挤到最前边。
前边不少考生都是在上次秋闱得到好名次,被人让出位置占了个前排,此时正在议论纷纷。
“不知道那位林家老爷这次是什么名次。”
“应该比你我都要好些吧,我看过他的文章,委实犀利。”
“犀利?当官要的是圆滑,听说他还跟国公府闹翻,如今都住在岳父家里……赶着做人上门女婿去了。”
“嗯,我也听说了。他如今的妻子,还是与他侄儿定过亲的,疯疯癫癫,估计现在还没好利索……眼看卫国公府有嫡兄压着,娶苏家姑娘才是有前途的。”
有人越说越阴阳怪气,兴许是借着人多,无法分辨才壮了狗胆。苏眉暗暗咬牙。
林以安倒还是神色淡淡,人也多,一时没人认出他,可他低头一看小妻子横眉怒目的变知道她生气……他离开就伸手,想捂她的嘴。
结果还是慢一步。
苏眉怒道:“你们这样背后议论人的,连入赘都没人看得上!个个读的是圣贤书,行为举止却下三滥,连妇人都知莫论人是非,你们这些个大才子大男子倒是嘴碎得很!老娘的夫君,是你们能议论羡慕的吗,羡慕也轮不着你们!什么狗东西!”
骂罢,她还朝地上狠狠啐一口。
本来他们身边拥挤,在她开口后,不知何时已经空出一个片,就剩下她和林以安站在那个圈内。而在圈外,还有三个人被孤零零留在那里。
她扫一眼,便明白就是这些人在背后说道她夫君,因为都被她骂得面红耳赤,周边的人怕被连累都往后退开,反倒让他们无法隐藏了。
她盯着那些个不敢于自己对视的人都看一眼,直看得他们又往人堆里缩。
到底是贡院门口,林以安捏捏她的手,让她消气。她也知道分寸,冷哼一声,委屈巴巴地说:“我记下他们了,回去就让人画出他们的面貌,让家仆护卫都记住他们的脸,见一次啐他们一次!”
在场的人都倒抽一口气。
女子果然得罪不得,这仇结的……那些满嘴酸话的也没想到苏眉那么泼辣,还那么巧就被听见,而且骂回来了她还委屈,真真是……不可理喻。
林以安最见不得她扁嘴的样儿,拍拍她背说:“身子重要,夫君为你出气。”
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该生气的难道不是他林以安本人?怎么变成他为妻子出气了?
众人一脸茫然,贡院的大门打开,有着赤色官服的官员出来,所以考生都看向他手里拿着的名录。
官员轻咳,随即扬声宣读:“会元……林以安,京城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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