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七年时间不算长，在场的只有少许是新进殿的官员，所以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当年的事。曲家，谢家，两个年少有为的姑娘，一文一武，凭着她们自己的实力在安阳城打下了她们自己的一翻天地。仁德帝对她们也是充满了期许，自然也十分看好她们，并开先例，在婚书上提笔和印玺。
只可惜后来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们功成名就，却匆匆忙忙以悲剧收场。
“皇上。”薛振北也上前去说道。“依臣之见，当以本朝圣谕为主。前朝已是旧事，谢侯爷今日把仁德帝搬出来，分明就是对当朝的不敬。”
谢元白了一眼薛振北，“你老早就对我有意见了，我告诉你，你不就是想说我今天是对皇上不敬吗？你看你这奸滑的样子。皇上，臣冤枉啊。臣绝没有对您不敬之意。仁德帝在小女的婚书上朱笔批字、亲手印玺，这事儿许多同僚都知道，臣也亲口对您提过。如今，禁期已过，曲家孤女回来提亲，臣理应遵守承诺，收礼嫁女。可就是因为薛大人也持有圣旨，臣就不敢自己定夺，所以就只能将曲家和薛大人家的聘礼都暂时搁置在门外。这事儿太过重大，臣只能请圣上裁决。”
皇上被气得摔筷子。
连大臣都觉得，谢侯爷今天肯定是疯了，竟敢当着全朝大臣的面挑战当今圣上的威严。怕是不想活了么！
至于薛振北，他只能装死了。反正捅到皇上这里，他也懒得跟谢元讲什么道理。一切交给皇上。
皇上总不至于忍得下这口气，受他一个侯爷的挑衅。
皇上：“侯爷今天莫不是酒吃多了。要不侯爷就先下去休息，醒醒酒如何？”
谢元也看出来了，这是皇上最后的底线。
“多谢皇上的体恤。臣不醉！不醉！真不醉！”
他转身时晃了一下，顺势靠到薛振北身上去，还十分抱歉的说：“不用扶，不用扶，我认得路。”
谢元就这么听皇上的话，下去休息，留下一地鸡毛。
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大臣们该听的也都听到了，往后如何，也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薛振北只能暗暗咬牙，着实没有想到谢元会来这一招，开朝第一天，着急忙慌的就说了。惹了皇上不说，还彻彻底底的摞了挑子。
说到底想要联姻的是他，所以自然着急的也是他。
“爹，可不能任由谢元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这是摆明了让咱们和皇上为难。”薛兆岩一肚子气。
薛振北警告儿子，“那能怎么着？吃了他谢元？这是宫里，注意点。此事回去再说。”
这次开朝宴，不论小宴还是大宴，吃得最开心的非谢元莫属。
今日开朝日，也是安阳城中大多数铺子开门营生的日子。曲家岚手底下的两间铺子因为推出了不少新品，吸引了许多在家里憋了一个年的人，其中不乏一些贵族公子小姐。
曲家岚左等右等，一直没有等到谢贞华出府的消息。
“姐姐，要不咱们到城北堵谢元去。痛揍他一顿，逼他把谢小姐放出府！”易成成想了很多办法，还是觉得这个办法最直接最靠谱。
曲家岚：“那可是我未来的岳父，揍他？呵呵，我有那心也没那个胆儿！”
铺子里的生意也不用他们忙活，三人叫上阿六等人，干脆收拾收拾，搬到浔宅去。
“阿六，带人开荒。”
曲家岚指着宅子后面的山坡。
众人：“……”
阿六望着阴恻恻的天吞着唾沫：“……浔老板，能等这场雪下完以后吗？”
易成成：“姐姐，这荒山你要种什么？”
“……还没想好！”
众人：“……”
晚上吃迁居宴，曲家岚喝了不少。微醉状态下爬到墙头说要看月亮。易成成和冰桐望着天空不断飘下的雪花叹气。
“姐姐，今天下雪呢。”
“月亮在屋里，躺床上就能看到。”
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房间，易成成和冰桐怕她再跑出去，把门窗全部关严实，又等她睡着了才敢离开。
自从谢元在开朝会上把曲家岚回来的消息说出去，就慢慢在城中官员家属中传开。凭曲家岚当年在安阳城的名气，大街小巷迟早会盛传。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选个安静的，又恰好方便去城北的地方买下这宅子的原因。
新的一天有了暖暖的太阳，吃过早饭，她又把阿六叫到跟前。
“这都多少天了，到底有没有打进谢府的内部？”
阿六：“唉，挺难的。谢府的那些下人好像都受到过专门的训练，保密工作比我们生意人还要做得好。在外都撬不开嘴，打进谢府内部的希望就更小了。”
曲家岚沉沉的叹息，不得不走最后一步。
她从开始就认为谢贞华不出府，肯定是谢元不允许。所以，想见谢贞华，还是得从谢元下手。
“把人都撤回来吧，天寒地冻的，怪让人心疼。”
阿六：“不怕，只要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我已经有主意了。”
易成成和冰桐都不知道她的主意是什么。也不敢问。反正看上去她也挺正常的，铺子要扩大，她每天都很忙。
元宵节这日一早，谢贞华正愉快的吃着早饭，他爹居然来了。
“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折腾减肥，我得过来看看，还认不认得出你。”
谢贞华把碗一放，转头迎向他爹，就见他爹脸色一喜，“哟，还真是变了！这脸瘦了，下巴有尖儿了。这么一看，连眼睛都是大了点。腰身嘛，也瘦了不少。得瘦了**十斤吧？”
“九斤。”
今天的谢贞华看他爹，竟然没有以前的讨厌。
谢元点点头往里走，看到她的早饭时又皱眉头，“就吃这个？”
“两个肉包子。”
“厨房的人是克扣你的肉了吗？怎么能这么对你？贞华，你别难过，我这让人去查，看看是谁敢这么侍候你。”
“您可别！”谢贞华拦住，“我这么吃挺好的。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每天吃四顿，早饭，午饭，下午还有一顿果子，加上晚饭。一开始是挺饿了。但是自从第一次减了一斤以后，我就决定要坚持住。你不用去查，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那也不行，我一定要查到底！”
“你查什么查，我好不容易减了九斤，你存心捣乱是吗？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是我爹吗……”
“你叫我一声爹了吗？”
谢贞华：“……”
是啊，上一次叫爹是什么时候了？
心里的隔阂太大太久，这一声爹好像一时半会儿也叫不出来。谢贞华郁闷的拿起没吃完的半个肉包子，用力的咬了一大口。忽然双眼泪。
“您就不能行行好吗？就当我是你在路边遇到的一个乞丐。”
“可以呀！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谢贞华心头一喜，“只要你不苛责他们，只要不是关于嫁给哪个男人的事，我都能答应。”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谢元也不说什么事，风一样的来，风一样的走。
约摸过去小半个时辰，冬露和冬乔拿来新衣服和新首饰。早年前，谢贞华为了某些事情把首饰全部卖光，如今……
“小姐，首饰呢，好漂亮的首饰……”霜梧双眼发亮的尖叫。
谢贞华伸出去的手微微颤抖，“我都多少年没摸过这些东西了！”
当年败家事迹一一闪现，那断艰难且疯狂的日子，让她刻骨铭心，让她不堪回首。
阿岚~
冬露：“小姐，侯爷说要尽快梳妆，稍后要带您出府。”
“出……府？去哪儿？”
“奴婢不知。奴婢也不敢问。”
谢贞华没摸那些闪闪发亮的华丽首饰，收回手：“更衣吧！”
梳妆完毕，看到铜镜里还有一层没有去掉的下巴，谢贞华摇头感叹，“得再减，再减十斤。否则这个样子，阿岚铁定认不出来。”
霜梧摇头否定：“奴婢觉得，不管小姐变成什么样子，曲小姐都能认出来。”
谢贞华双眼一亮，又慢慢垂下眼帘，“冬露，冬乔，去问问侯爷，什么时候出门。”
打发冬露冬乔，谢贞华神色凝重。
“小姐，您怎么了？”霜梧吓了一路。
谢贞华抓着霜梧的手臂用力往下拽，沉声道：“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霜梧：“……小姐，您吩咐！”
谢贞华毫不犹豫从头上拨下一支金簪，塞到霜梧手里，委以重任。
“卖了它，无论如何要找到阿岚。”
霜梧眼睛子直跳……这才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簪子，坎坷的命运就要开始了。
“小姐，侯爷都说了没找到曲小姐露脚何处，兴许是真的没有回来……”
“不可能。阿岚早就回来了。我能确定。因为我知道，她不到，礼也绝不会到。所以，阿岚她只是藏起来了而已。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来找我，但我相信她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
“小姐，您真的这么认为？”
“确定无疑！”
不多时，冬露和冬乔回来了，让她现在过去客厅。
谢贞华摁了摁霜梧的手，霜梧立刻会意，一手捂肚子，“哎呀，不行了不行了，我肚子痛。”
谢贞华一脸嫌弃，“你什么娇弱体质，门还没出呢就闹肚子！”她埋怨的问冬露：“去跟侯爷说说，能不能等等。”
冬露：“侯爷已经在催，马车也准备好了。”
谢贞华叹息道：“霜梧，可别怪我不带你出门玩。冬露，冬乔，我们走！”
“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