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时刻总是很短暂的,看着这满片的嫩叶,好像还泛着黄,但是好看。
刮起大风,低矮的叶丛没有什么影响,偶尔外围的摇晃几下,掀不了什么波浪,可高高的树,长着绿叶,暗沉的多,怎么也停止不住摇晃。
回山是冷的,无论是在这夏季,还是冷得要命。
凝望远处,少时就有一些雨拍溅而来,江好思量许久,最后被周洄逾一声:“江献媗!”给叫回神来。
“周洄逾,你叫那么大声干嘛,我是听不见吗!”江好气恼道,“哦,忘了,你是听障人士,但我不是。”
“什么嘛!”周洄逾撇了撇嘴,“嘴那么毒,小心哪一天咬到自己给毒死。”
“我又不是你,莽莽撞撞。”江好抱胸斜睨周洄逾。
周洄逾轻佻出口:“切,发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被鬼上身呢。”
“那我还得防着你了不是?”江好不屑回道。
屋檐底下,两人斗嘴,周行也跟着出来。
“族主要见你。”周行也庄重地说,侧身让道。
头上搭了一只手,江好不用想也知道是江昨辰。
“哥哥,你回来啦。”
“是啊,刚才去山脚下看了,没有馄饨,等会上海再说吧。”
周洄逾如同千斤巨石压住,步履艰难。握了握拳,还是进去了。
“回山有个规矩,来这里学道,需得父母同意并陪同,若是中途父母其中一个死了,都不行。即使来了十天,这十天之内学道,父母死了,也是不能再来的了。且,学道一年就得立即下山,不得拖延……”一个道长在那说道,看着是仙风道骨一袭白衣,古人之姿,中人之雅。
江好看得入神,随后才发现,外形仙风道骨没错,可实在是自负狂妄。
“若是你不符合条件,那就请回。”
顺着线路移过去,江昨辰也看见了那位道长。而身旁还站着一位女子,握住一柄长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江好耸肩摇头,感觉这道长负手而立时,神情傲慢,显得有些仓促急率之姿。
“道长可否通融通融,我是真想学道。”一个身着棕色短衣女子在那说。
“规矩便是规矩,古往今来都没改过,那就是说这规矩牢靠,那就不可轻易改,回去吧。”
“啊,雨那么大,道长,这不好下山的好嘛?”女子娇嗔说。
江好看了一身起鸡皮疙瘩,多大了江昨辰身后,江昨辰揉了揉她的头,说:“不喜欢看就不看。”
“哦哦,这人……好怪。”最后才憋出后面两个字,实在不想骂人。
“你还想干什么!你干过什么,这么多年来,把我扔这里你管过我吗!”周洄逾大喊,“你算什么?你算什么!”
“周洄逾,你不要太无理取闹,我是你爹,我现在管你,你就给我受着!”
门被推开,江昨辰和江好在门口观望,两天了,还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吵。
“洄逾!”族主夫人在那一边急切呼唤,却没叫到人。
族主在一旁扶额,指着周洄逾离去的背影骂:“混账东西,就知道玩,玩物丧志了!”
周行也急忙追了出去,原本二人不容于水火,现在关系也有一点点反转。
道长见了这一幕,轻笑道:“没半点成性。”
默默翻了个白眼,江好忍住了要怼上去的冲动,江昨辰安抚地摸了摸江好的头,随后道长便走了过来,而那位练剑的女子也一直追随者道长的动作。
棕衣女子躲在屋檐下避雨,道长给了她一把伞,是道长亲手做的。
“你就是江家少爷了,”道长轻蔑看人,江昨辰有求于人,所以客套几番,“是。道长领路吗?辛苦了。”
“哦,跟我来。”道长似乎颇有成就感,昂首领路。
“弱智。”江好小声道。
雨已经停了,那位女子还没有走。
来到一处静室,外面是一处水塘,里面有一些游鱼,还有一树花,江昨辰看了看,别过头去。
那围栏绕来绕去,还有一小舟横在那,还有一舱,里面似乎有女子卧睡。
江昨辰注意到后,江好也跟着看了起来,道长拦在面前,说:“跟我来。”
女子悄然坐起,看着江昨辰的背影,心中满是伤怀,再看看江好,还有一瞬间错愕。
“哥哥,那个人是谁?”江好小声问道,道长最先回答了:“是安夜,第二女徒。”
“第二女徒?是她。”江昨辰早就听过周行也说过,应该也是会炼活死人,可那样看来,与任会胺类似的那个女人就不知道是谁所炼。
“正是,师叔不喜人打扰,也未曾有人见过真容,你们二位就不要打扰她了。”道长声音软下几分,似是要做做样子。
江好和江昨辰来到静室,却发现秦沧人早就在了,原本还疑惑这人去哪了,现在却见到了。
昨晚上本是相拥而眠,一早上醒来就发现人不见了,没多太在意,大概也不会出事。现在在这,着实是过分了些。
秦沧人靠在一横木上,手里举着茶杯,还在冒热气。
中间隔了一道屏风,里面是那位毒师——任莲。
“秦少帅,副作用开始的时候,你最好还是找一良人解之,我这有一副药,行事时喝下便不会再有副作用了。”
秦沧人放下茶杯,往江昨辰那看着。任莲又说:“不过肤冷是改不了了,但从前的那些刺寒会消失。”
带着江好去往一边入座,道长已经自行离开。
“我不常在这,你今日让湖海来给我赔罪,我定然会谢谢你,也会帮你的忙,还有什么想要的,尽快说。”
现在倒是没什么想要,秦沧人靠在江昨辰肩头,懒散许多。
“不必。”
江好透视过屏风,想看到屏风后的人,屏风是素的,没有装饰。因此能看到轮廓。可看不真切。
“哼,”任莲发出一声气笑,乐道:“那江家那位公子想问什么?”
“嗯?”江昨辰动了下,问:“上海的活死人是任道长所做?”
回山道士炼制活死人,听起来就属于骇人听闻那一类,更何况这还是用来达到自己某种目的,要说简单的如:端茶倒水之类,那还好,可是杀人的话,那这就属于是伤天害己,假面道士了。
“不是,”任莲没有半分犹豫,了当否认。
“那便是安夜所炼?”江昨辰道。
“都不是,”任莲语气悠长,还带了点鼻音,听来还是媚的,“前些年收了个徒弟,你倒不如去问问他?我也好清理门户。”
“那请问任道长徒弟是谁?”江昨辰急切问道。小指又被秦沧人勾住,捏了捏。
没怎么理会,而是专心致志地听着:“李学兰。那个痴迷于你母亲的。”
“李学兰?”这个却是略有耳闻,虽说是个女子,可却是磨镜之好,是在拜入回山之后,然后传出来痴迷于任会胺,爱上之类。
秦沧人看江昨辰怔神,笑了笑,似是挑逗。
“所以她做那些是为了……”江昨辰半信半疑地说,任莲接下后面的话:“替你母亲报仇。”
“不过她这些年做的恶事太多,也不能放过她。”任莲补充道,“你要是除掉她,也是做了一桩好事。”
心中泛起涟漪,江昨辰揉了揉江好的头,江好还在震惊中刚回神的状态。
任莲从屏风后走出来,身上是大红旗袍,还有面网毛帽,她将毛帽摘下,千娇百媚竟然是这幅姿态。
眉心间还有一个红点,好像是相思痣。任莲走起路来,那就是一扭一扭,又不显造作,而是摄人心魄。
弯下腰,拾起一壶茶,旁若无人地直接端起来倒着喝,没有对嘴。
好放荡不羁一人,江昨辰还觉得这人和小姨有点像,可任莲就说:“你母亲是个好人呢,什么人都可以认识。”
明白话里有话,江昨辰讪笑道:“告辞。”
多余的不想听,秦龛的话应该是骗人,早就在十年前死了,现在也不可能说什么活着,死了就是死了。
可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那也很奇怪,所以在临走前,江昨辰还问了句:“李学兰所炼的活死人中,有一个说我母亲还活着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个像我母亲的人,你了解吗?”
任莲表情僵了一下,立即复原,说:“不了解。”
江昨辰将这收入眼底,笑了笑,拉上江好就走了。全程江好都是乖乖坐着,不说话不插嘴,秦沧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一直看着江昨辰说话的小神情动作,还有小心思。
看着也自在。
在玉室中,秦沧人靠在窗户那边,看江昨辰翻书。江昨辰翻了一会,就放下了。转头一看秦沧人,就在那笑。笑得不是非常浪荡,只是没了以前的韵味,有了几分魅气。
“你也不无聊?”江昨辰把书盖上,坐在秦沧人旁边,说:“那天那个救我的人,是你吧。”明明是要问的,但是江昨辰就是非常肯定。
“嗯。”秦沧人承认道。
“可以啊,秦沧人。”江昨辰仿佛气笑道:“算了,换个话题聊。”
“好,”秦沧人那出一根枝条,上面还绑着蓝色带子,江昨辰愣住了,“你哪来的!”
“哦,一个叫花儿的姑娘给的,那姑娘心怪好的。”秦沧人乐道。
“嗯……”江昨辰心虚得说不出什么,秦沧人理解,只是说:“李学兰的事,你想管吗?”
“嗯……不知道,不想管,有点累人。”江昨辰道,想了想,江昨辰直起身,掀开秦沧人的衣服,说:“你的伤还没上药。”
秦沧人其实不在乎伤,在那两年里,有伤只要是不伤筋动骨,他都是让它们自然愈合,根本就是摆烂态度,哪会上药。
可江昨辰要的话,那他上不上药都一样。
“嗯,帮我。”
“不然你还能自己来吗?”
秦沧人拾起一支笔来,说:“不能。”把掉落的笔放回桌子上,秦沧人脱下了衣服。
那伤痕纵横交错,看着憷目惊心,江昨辰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
“江昨辰,”秦沧人叫了一句,随后静默了五秒,江昨辰在此期间一直等他说话,以为他不说后,正欲开口,秦沧人就说话了:“两年里,你一点都没变。”
“又变了。”随即觉得不对,又补充。
“你倒是变了很多,见到你的时候,我都在想那是不是你……”越说越觉得不高兴,秦沧人沉了沉,说:“我在,永远在。”
“同在。”江昨辰说,擦好药后,他盖上盖子,放入一边的盒子里,把衣服给秦沧人披在前端,说:“李学兰的事,越早管越好,我要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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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任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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