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二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了,可秦沧人还是看着江昨辰,却没有说话,想要他开口,牙微动,又闭合,发出细微的声音,嘴却是闭得死死的。
“嗯……有什么想说的?”听到声音,江昨辰转过身,抬眸凝视,手被拉了过去。
秦沧人在手的位置抬了抬,自嘲般笑道:“对于我体内的那些,我和任莲的交谈,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正视秦沧人,江昨辰把一卷书卷扔给他,说:“有什么好问的,问了你也不一定会说。”
“就这么断定?”伸手接住,书卷还落下一截在地上,发出一些声响。
“你能说的,不能说的,我未必查不到。”
秦沧人高高举起,只随意瞥了一眼,了然一笑,把书卷扔到了一边。拍拍身上褶皱,起身朝门外走去,说:“快些去吧。”
江昨辰明显还有点生气,更是担忧,那书卷上被圈红的句一出,更是瘫倒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寒赋,强身健体,百毒不侵,但副作用为肤冷且月受刺寒之苦,视线受阻。若解,必是服三钱花,并行鱼水之欢……”
后面的没有继续看,反正就是不行的话,也可以,可能会玩崩,但如果成功了,就可以更好的恢复。
“江警?”步靴踢踏声跟着呼唤来到耳边,江昨辰反手一转,抓住书卷盖了起来。
“什么事?”
来人正是彭探长,看起来蒙上了一层雾,应该是那阴沉迷蒙底下的大湖上的雾。
“江警不想知道一些关于秦少帅的事吗?”
“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少帅小时候被念幼摔过一次,不然——眼睛还是可以治好的。”彭探长突然到访,说这些,这是始料未及的,但他要知道。
“但是他以前都不戴眼镜……”不清楚怎么回事,好像已经料到了,还是在哪听过,江昨辰竟浮现了一些错觉,头脑也是风暴盘旋。
“因为要防着那群人,不能被人知道眼睛的问题,少帅度数很高。”
这个倒是了解,不仅仅是防着,战场上要这样的人,那是不可能,以后继承位子的事也难说。现如今,就没人敢抗议。
“……”低头思考间,江昨辰缓缓道出:“继续。”
“少帅从小就得伪装那些,他身体内的就是被念幼所害,原是书夫人中了毒,只能喝下念幼所给的药,可药效还得让身在腹中的少帅一起承担。”
“念幼不断算计,想让少帅露出破绽,从前,甚至放了一条毒蛇缠在少帅身上,如若不是书夫人及时来临,早就……”
江昨辰捏住了一只杯子,杯脚断裂的趋势愈演愈烈。
“这都是不能露出破绽的,所以眯眼或是戴眼镜都不可以。”
“我知道了,”那次在车前,应该是什么呢?江昨辰敛息凝神,扶住额头,憔悴几分,说:“你还有什么事?专程过来只说这个?”
“不是,是大帅想让你们明日启程回来,不要逗留太久,江主时日不多了。”
好像早就有所预料,江昨辰松了口气,郁结于心,久不能消。
“嗯……”久久才能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字。
没什么可以说的,任会胺一直都知道那些事,不然在幼时又怎会一直见他们争吵。明明孩子被人坑害,不想着复仇,决绝死去,好是离谱。原来是逼崩溃了,也没办法了吧。
还复得了仇了吗?一个笼中雀。
只是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像一个七散六失的痴儿。
时时断断想起这些,大喜又大悲,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山脚之下,并肩齐行在柏林中,江昨辰失了神,便不知前方竟还有细线横在那。直到一剑斜来斩断了那细线,发出划拉的刺耳声,铁线被斩断。
秦沧人问:“先走做什么?”
看也没看,就挡下了鹰爪似的武器攻击,人没有出来,但武器收了回去。
江昨辰瞄了眼那个方向,波澜不惊地说:“你太慢了……”此时也没太有什么说话的力气,江昨辰本打算说下一句,也就不想说了。
隐在暗处的人还在不停地变化位置,蛇皮走位地绕到两人后方。秦沧人往那一勾,勾住了江昨辰的后腰,说:“解决完眼下事,再想其他的。”
“可以,答应我个条件。”江昨辰道。
“什么条件。”秦沧人问。
“我要你对我不能有任何保留。”江昨辰说,“透净的在我面前。”
“你的要求不过分,那你呢?拿出点诚意来。”
“……”沉默半晌,不知道要拿什么好,想问,可第一到来的,是那爪器,“小心!”
倾身一躲,挽着江昨辰腰肢一转,踩住了铁线,放眼望去,人已经跑了。武器也不要了,真是够蠢。或许还带着其他武器呢。
“你拿着剑干什么?”江昨辰视线漂移,转到剑上,这把剑很素,没什么装饰,也会有侠客红尘的感觉。像那快意江湖。
“从前用的,”掂了掂手中剑,秦沧人手腕打了个转,剑在手心中转了不知几个圈,漂亮的剑花发着稀碎的光,江昨辰看得有些呆,“现在试试。”
剑尖朝上,江昨辰去摸,秦沧人把剑背转向他那边。
冰凉的触感好似是秦沧人身上的温度,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的心捂不捂得热?”江昨辰把心中所思问出,“你的心都冷的话,那你是怎么抗住那些难熬的刺寒。”
“没你想得那么严重。”秦沧人岔开话题说:“再不去抓,人就跑了。”
“前面有人守着,不然我也不可能在这耗时间。”
“谁?”
“周行也。”
“周洄逾不在?”
“跑了。”
江昨辰耸了耸鼻子,说:“吵架吵跑了,周行也原本要去找,被我叫去守人了。”说完还若无其事地凝望那发出怀疑尖叫的地方,好像是百灵鸟的尖叫,树顶上摇晃几下,钻出几只鸟来。
秦沧人大为佩服,笑了笑,思忖道:“你破坏了一桩美事。”
“什么美事?”迅速发问,话锋一转,又说:“你在怪我喽?”
“岂敢,正所谓‘梅花香自苦寒来’——”
“哦,你有病。”
秦沧人疑索地点着江昨辰的眼尾,说:“我道为什么——原来是你妹妹随了你,周洄逾也难得会有斗不过的。”
“那你呢,把不属于自身的变为自身的——”稍稍停留一会,江昨辰继续说出下面的话,“我一直在问你累不累,现在也想问,可你的答案飘忽不定,我又不想问了。”
像是一段秋季告白,让人招架不住。秦沧人别过头去,往那边看的时候,眼里止不住的秋水要跃出来。
秦沧人道:“先走。”
江昨辰说:“嗯。”
剑的磨拉声滋滋响起,对视间,心领神会地冲了过去。
小镇上人烟稀绝,荒凉怪诞。还有一两只喜鹊在那徘徊不前,一颗人头滚了出来,是……周洄逾!
再一看,原来是一颗貌似周洄逾的人头,貌似?不对!
秦沧人迅速作出反应,一脚把那颗人头踢得老远,这颗不是人头,而是巧物!李学兰炼制的巧物,而非安夜所炼。
这种巧物有很多种,而其中一种就是它——仿面。它可以根据人的声音、样貌而去模仿,通常人们相信近身之后,就会被它一口咬下耳朵,嚼烂吃掉。
而巧物的创始人便是安夜,起初是想用来玩闹用的,没想到过了头,成了邪物,便即刻销毁。不想,被李学兰学去用了,四处害人。
这仿面最爱食人耳,面皮。剩下的不管,咬死作罢。
“什么东西?”江昨辰看着抛物线,指着回过头问。
“仿面。”秦沧人道。
“还不快闪开!”
“嗯……嗯?”往后面一看,一个男人冲过来拉开了秦沧人和江昨辰,秦沧人原本还想用剑把那东西劈开的。
只挥到了一点,也给甩出去了。后面又来了其他两种巧物——若婴、浮白。
一个形似婴儿幼体,一个白得想雪一样绵绵的,摸起来还掉渣。若婴是蛇状,却不是蛇,但和蛇极为相似,头部像婴儿,身部似婴儿身体却长着蜥蜴的四肢。
看了直犯恶心。
“什么人!”江昨辰喊道。说完就往秦沧人那边扑去,踉跄几下,很明显就是没怎么反应过来。
不多时,这里就围了大大小小数十只巧物,被围困在这,不太好对付。
视线移动,飘忽不定,一会看看男人的脸,打量身上穿着,又盯着那掉落的木梳,上面还沾着干涸已久的血,他即刻接住,不做一丝停留。
木梳为蓝绿的渐变色,像漆扇的那种混合色,且其中仿佛是裂开一道道油染的金色晕开,金光溢彩,旁边的穗子还是透着蓝光的舒适。
“舅……你!怎么在这?”秦沧人抽开手,扶住江昨辰,转身一脚把若婴踢飞出去,差点被缠上。
“就什么?”江昨辰问,秦沧人不回答,而是说:“先跑。”
晃神间,察觉这人身份不简单,秦沧人一定认识他。江昨辰多看了两眼,那人掌心向上,伸了出来,其中还有针扎的痕迹。
迟疑半秒,周围已是灰蒙蒙的蓝色调,看着有些漂亮又恶心。
最终木梳交换于男人手上,面色萎黄,却掩盖不了本就优越的五官,还显得是更加立体的凡尘形象,应是入了红尘的僧人。
迟迟不见幕后黑手,江昨辰和秦沧人先行退到了一定范围,会见了周行也。一旁是周洄逾,二人一人使蛊,一人用剑。
也是没办法了,枪不允许带进回山一带,这是任莲和任会胺从前在这里定下的规矩。
由于任会胺的关系,没有人会不去照做,而且秦卫豫也是默许了这种做法,也算是完成任会胺的遗愿。
“周洄逾!”江昨辰叫住他,周洄逾仓促看一眼,又投身于打怪当中,“当心点。周行也,其攻下寸为要!”嘱咐完,秦沧人和那名男人也就跟了上来。
男人看着江昨辰愣了会,又看着秦沧人挽着江昨辰的手,更是如此,嘴里呢喃:“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姐姐……会胺……”
眉毛一动,疑惑道:“什么?”
“嗯……没什么。”男人往旁边跑去,说:“快些走,这里不可逗留太久,不然瘴气就来了。”
闻言,几人都思索着跟男人进了一处林子里,然后跑到了一处不为人知的山洞,也没来得及思考李学兰的事。
只是到了山洞后,李学兰便在他们进去之际,设计推下大石,堵住了洞口。
几人反应过来,却已是出不去了。
周洄逾气得在那里又打又砸,都没有什么鸟用,最后骂了一句:“我去你妈的傻逼,操!”
“诸位在里面呆着,半辈子就这么度过吧,哈哈哈哈!”
“傻逼,有本事单挑啊,没本事就不要在外面狗叫,去你丫的弱智,小脑萎缩了吧你!”周洄逾在那叫骂,“你他妈谁啊!”
“哟,不知道我是谁就来抓我,那还厉害得很,哦,我忘了,小洄逾,你竟然把我忘了,那天天给你送吃食的你也忘了,叫人也是心伤得很。”
“我靠,是你!”应该是想起来了,周洄逾更是火冒三丈,叫得更大声起来,“我去你丫的李学兰!”
江昨辰抬头看向周洄逾,秦沧人听了倒是没什么意外的,毕竟这周围一带,会这么说话做事的,也就她李学兰一个了,不会再有什么人在这里呆着。
从前那小镇上,人口多得嘞,都不敢说,曾有人笑谈“堪比一座大城!”人杰地灵的诶,更是想都不要敢想。谁人不是慕名而来,安居于此。
若不是因为后来莫名的瘴气侵袭过来,这里早就是那鱼米之乡、丝绸之邦所属地。
“别喊了,”周行也看不下去了,李学兰都没理他了,周洄逾还要在那骂,吵得人烦,“少主,这个称呼听起来有点可笑,你也担不起,那何必呢?”
“周行也,你阴魂不散就算了,老子他妈去哪你都要跟着,你是哈巴狗吗!这么讨好你的好族主,恶不恶心啊你?”周洄逾忍无可忍,一瞬间爆发出来。
“要打架是吗?”秦沧人问。
“打啊,打伤了打死了,能逃出去我给你们寻一处世外桃源买了;没死的我给你治,我有得是人脉。”江昨辰道。
“出不去,那就大家最后都是一堆白骨,死在一起。死前玩一玩,玩尽兴了。”
周行也没这个意思,婉转道:“嗬,怎敢?少主且自己慢慢思量,自己所思所话,更是所为。”
江昨辰没空多搭理屁大点的孩子,转而坐在了地上靠在壁边,和秦沧人谈论接下来怎么办。
一直没有开口说的男人,看着黑漆漆一片的四周好半晌,江昨辰拿出了自来火,点亮,火焰摇曳,有风。看来是有出口,但不一定大。
秦沧人和江昨辰并未立即点破,二叔趁此机会,好好聊聊。
“你是谁?”火焰摇曳,脸上的光也在晃动,周洄逾和周行也没有争执下去,恰恰是周行也不太与人起争执,立马熄火的原因。
秦沧人想要推脱几句,江昨辰捂住他的嘴说:“别吵。”嘴动了一下,温热濡湿的触感就侵袭了手心,带来了痒意。江昨辰瞪了他一眼,说:“什么时候了还这样?”
“怎么了?”男人问,“我……是……”
江昨辰瞧了眼男人手中的木梳,思索着男人身份,瞧着眉眼还有几分相似,脑海中浮现出任会胺常常说的一句话:“俗话说:‘外甥肖……’”
又注意到那木梳上刻了个名字,好像是……方乏离。这个有点印象,是湖南那边一个有名外交官——方法家的独女,自幼宠着长大。后面方法和湖海狼狈为奸,可方法却死了,被人所杀。
而且这个人啊,就是方乏离所爱之人。可惜了,是个卧底,潜伏在她身边,最后连那个人爱不爱她都不知道。
方乏离本性纯真善良,因此没有被人憎恨厌恶,还被冠上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好名声,最后为了阻止爱人卖国,壮烈牺牲。
江昨辰在知道这件事之前,还是一年前的事了,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却在推测了。
相传,方乏离就有一把木梳,谁得到了就嫁给谁,只要方乏离把它交给谁,谁就能通过方法这条线搭上外国高管,享高途。
这听着有点像迎娶国王女儿一样,滑稽离谱,还有点格林童话的意味。
想了想,还是发出来了,关于李冷月那个案子,后期会改,可能是全文完后,也可能是现在,定不准。反正感觉就是太简单了,没什么挑战性,最好刺激一点惊险一点,所以要改。
关于这方乏离啊,敢爱敢恨,敢于牺牲,能为了爱人去死,那也不是恋爱脑。反正就是一个很纯真,也很率性的人,大家不要以什么恋爱脑去评判人家就好。
反正爱情这东西,并不好说,能甘愿付出的,自有它的道理,不要带着敌意就行。[狗头叼玫瑰]
最后祝各位考生地生中考顺利,也祝我能考上我的理想分数啦[加油]加油![狗头叼玫瑰][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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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神秘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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