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揽格想的想的,便觉得既然如此,那既来之,则安之吧,他搓了搓手,想起傻鬼的头发来,他站起了身子,从桌上拿起了洗头的发膏便走了进去,此时谢九正舒服地眯着眼,卫揽格伸手沾了沾发膏,然后打在谢九的长发上开始揉搓,
谢九猛地被他吓一跳:“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他炸道:“怎么还偷看别人洗澡!我都没看你的!!!”
卫揽格轻轻地揪了他头发一下,只一句就让他熄了火:“我心情有些不好。”
谢九顿时蔫了,反正他一个鬼,也不怕什么,浴桶里还有花瓣勉强遮遮,他放松了下去任他揉搓,其实还挺舒服的,卫揽格轻轻地帮着他梳理着头发,谢九舒服的差点儿睡在浴桶里,他还趁此机会做了个梦,梦里好像是在说他和一个太监?但醒来立马就忘了,
他转了转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桶里了,被人安置到了床上,柔软的被窝很是舒服,还很暖和,卫揽格轻轻地说:“醒了?”
谢九点点头,跟他分享:“我头一次知道鬼还会做梦,我刚刚做了个梦唉。”
卫揽格便问:“梦到什么?”
谢九:“似乎梦到了个太监,我记不得了。”
卫揽格笑了笑,谢九眼尖的看见旁边放着的那个帽子,他抓来戴到头上:“我不太习惯硬枕头,还是软一点儿舒服。”
卫揽格其实也不太习惯,不过现在的坏境可比以前的要好的多,他便也不挑剔。
谢九一个人转来转去扭了一会儿,回头就看见卫揽格已经睡熟了,他睁着眼认真瞧了一会儿卫揽格的眉眼,他的眉不粗,却也不细,明明很有主见的一个人,面部线条却不凌厉,反而十分温和,反观自己,谢九摸了摸下巴,自己的线条就过于凌厉了,要是再生起气来,浓眉一瞪,倒像是真的一匹狼一样,他砸了砸嘴,心想鬼怎么不会换脸呢。
不过就算换张脸也没地方作乱,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人能看的见他,除了卫揽格。
想着想着,他便也沉沉地睡去,第二日早上,天光乍泻,店小二敲了敲门,谢九揉了揉眼睛去开,店小二歪了歪头,疑惑地嘀咕:“风也不大啊?门怎么自己开了?”
谢九这才清醒了过来,立马躲去了屏风后面,剩卫揽格一人有些严肃地看着外面,店小二端了吃食进来放在桌上,他身后又有几个人进来换水,有的贵人们偏爱在早上沐浴,所以不管贵人主动不主动提这件事,他们都是要做的,卫揽格沉声道:“不必换了,将脸盆留下便好。”
店小二道:“是。”
卫揽格假装在床边摸了摸,他遗憾说:“我的帽子呢?”
店小二:“什么帽子?”
一般住这层的非富即贵,他不敢耽搁,又问:“客人方便描述一下吗?”
卫揽格说:“昨日好像沐浴完放里面的桌上了,不知可否帮我进去看一下?”
店小二颔首,谢九都快吓得魂飞起来了,帽子在他头上啊!他飞速的把帽子卸下来放到桌子上,但店小二仿若未觉,搜寻一遍过后绕出了屏风:“客人的帽子并不在里面。”
卫揽格自己穿上了鞋袜,便说:“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也许在马车上也说不准,无妨,一顶帽子而已,多谢了。”
店小二摇摇头,想起什么,又道:“近日里泸州外来者很多,客人还是小心为上”,卫揽格知道,他说的是泸州知州得了宝物的事情,民间一传百,百传千,许多人都想来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宝物。店小二见他明白了,便很快便同那些人一起退下了,等他们走后,谢九呼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他拿着帽子飞快走了出来:“那卢公公,是不是出事了?”
卫揽格神色凝重,谢九立马就要出去,被卫揽格按住了手,卫揽格把他拉倒桌旁坐下:“先吃饭。”
吃饭?
谢九不得不佩服他的镇定,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吃饭,他搅了搅碗里的白粥,忽然顿了一下:“这样得宠的太监死了,会怎么样?”
卫揽格正拿着帕子擦脸,闻言如实道:“诛九族,知情不报者连坐,凶手本人则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谢九:“一个作恶多端的太监而已,要这么多人陪葬吗?”
卫揽格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满,他猛地抬起谢九的下巴,盯着那人的眼睛说:“无论如何,你都不准去做这些事,知道吗?”
谢九被他的动作和语气吓到了,他皱着眉:“你发什么神经?”
卫揽格加重手中的力道,指头因用力而泛白:“不许就是不许,有事一定要找我说,不能自己行动,更不能随意动手杀人。”
谢九下巴疼,他拽不掉卫揽格的手,语气很冲的说:“你有病是吧?我没事去杀什么太监,他又看不见我,我闲的?”
卫揽格偏要和他杠:“嗯,闲了也不能杀,日后若万一忍不住了,想想我今日说的话,不许!!!”
谢九“操”了一声:“不杀就不杀,放手行不行???”
卫揽格这才松手,他坐在椅子上想威胁他一句,又怕这句话一出,来日当真遇到了某种场面,谢九逆向而行,最终一切都无可挽回,卫揽格心里堵的厉害,拳头在桌上发着抖,看的谢九莫名其妙又心软,
谢九没好气的将手中的粥递给他,卫揽格看了他一眼,他便暴躁地说:“看我干什么,操啊,看粥,有问题。”
他说:“凭我做鬼的经验,这里面百分之八十被掺了骨灰,这谁呀竟然这么恨他?不过要我的话,恨一个人还能把它的骨灰放到粥这么好的东西里面?这个人和我在一个世界里我都嫌恶心。”
卫揽格搅了搅粥,忽然手一松,整个碗便碎在了地上,他伸手捡起一个瓷片在手心割了个口子,然后被谢九用纱布缠上:“你真是……”
卫揽格问:“剩下的东西里面有没有骨灰?”
谢九端起盘子闻了闻:“没有”。他难得开了个玩笑:“还说都是些好东西呢,以为送你去富贵路,没想到这一路这么险恶,东西还能吃到骨灰。”
卫揽格用另只手去探了小菜,又拿了饼尝了尝:“这个饼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谢九白了他一眼:“我又尝不出个滋味,不吃了吧。”他心累的看了一眼卫揽格手上被染红的纱布,说:“反正我是鬼,其实帮你飘去看看也可以。”
卫揽格摇头:“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吧,全当是我怕一个人,不行吗?”
谢九吃软不吃硬,卫揽格都这样说了,他也没办法,他说:“好吧好吧……好吧。”说着,伸手便去探另外一张饼子,张了一大口咬到嘴巴里,卫揽格看了,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咸的,还很厚,我很久没有吃到白面做的东西了。”
谢九又何尝不是,也是跟着卫揽格,他才又想当当人,他说:“有味道真好啊!”
卫揽格:“说不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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