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姚父和水生在家里带娃,姚家母女三人则去了镇上直奔彩衣坊,这里的料子虽然贵一点,但值这个价。
伙计见几人衣着朴素,问明来意后,拿出了两匹物美价廉的红布。
一匹是纯色,令一匹则带着朵朵花纹,更加精美好看,只是价钱也贵了一倍。
“妹妹喜欢哪个?”
姚秋儿微微咬唇,没有答话。
见状,姚冬儿指着纯色那匹问道:“这个如何?”
“好。”
之后,姚冬儿又指着另一匹问道:“那这个呢?是不是更好?”
“嗯。”她下意识答复了一声,但两者间的差价还是让她拿不定主意。
姚母和姚秋儿犹豫之际,姚冬儿劝道:“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贵点无妨。”
她的话有道理,姚母当即决定拿贵的,见妹妹还是犹豫,姚冬儿又道:“这料子多好,好看又不张扬,除了出嫁时能穿,平时也能穿的,多的姐姐给你补,再说了,你要是买了那匹,回去后肯定一直惦记着这匹,与其如此,何必呢?”
她说了这么多,姚秋儿也想通了,痛快决定了。
付钱时,姚母按住了准备掏钱的大女儿,姚冬儿没办法只得悻悻缩回了手。
嫁衣是必备品,至于首饰则不讲究。
之后,他们去了喜饼店,打算看看嫁女饼,今天不会买,这个要等好日子定下来再买,届时给亲朋送喜饼,告知喜事。
“好了咱们坐牛车回去吧,小平平肯定想娘亲了。”没逛多久,姚母就开口了。
姚冬儿歉意地笑了笑,她心里确实一直记挂着闺女。
母女三人还没到家就听到一阵奶娃娃的哭声,姚冬儿心急跑了进去,将娃儿接了过来。
吃饱后小娃娃就乖乖睡着了,她不禁感慨自己娃儿还算好带。
姚秋儿一回来就钻进灶房,忙着擀面饼子,因为她没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
等忙完后,她小心翼翼装进大瓷碗,放进竹篮子里面,跟家人说了一声后就出门了。
趴在山洞外打盹的小黑,听到脚步声,立即警醒,刚打算开口汪汪汪,狗嘴就被一只大掌擒住,将它的吠声扼杀在喉咙。
小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周重山今天一直待在山洞,倒不是因为自己生辰,而是他有预感,小姑娘会过来。
所以,他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小姑娘俏生生的站在跟前,一手提着竹篓子,另一手则拿着一个布包。
她脸上红粉菲菲,倒不是害羞,而是怕路上耽搁太久面糊了,走得很快。
眼前人额角贴着略显湿漉的细碎鬓发,脸上染着一层薄薄红晕,胸前一鼓一鼓的急促呼吸着,这幅画面让男人喉结微滚,压下一些不该冒出的绮念。
姚秋儿没注意到这些,只想着面也没有煮太久,此时口感不会太差,“周大哥,你快趁热将这碗长寿面吃了。”
她边说边将竹篓子放在土灶上,碗有点烫,端出来后,她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她的小动作很可爱,男人却是心疼不已,“姚二姑娘你没事吧?”
其实她很想提醒对方,不用这般唤自己了。“我没事,你赶紧吃。”不过被烫了一下,小事而已。
在小姑娘的催促与期待中,男人将两个鸡蛋挑出来放在碗里递给她,然后大口吃了起来。
盯一眼碗里,姚秋儿甜甜一笑,很真诚地开口:“这些都是我的心意,周大哥一定要全部吃完。”
见她如此说,男人一扫而光,连汤都没有留下一点。
不远处的小黑委委屈屈地扫了主人一眼又一眼,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狗,一口都不给它留。
小黑气呼呼地哼哼两声去了角落,将一个小东西叼在嘴里玩,心里赌气想着,主人再不给它弄吃的,就把这个毛球生吞。
吃饱后的周重山才意识到自己竟忘了问姚秋儿,忙道:“你吃过了吗?饿不饿?”
小姑娘视线被吸引,一时忘了答复他,那是一只巴掌大的小白兔,毛茸茸地怪可爱。
猜到她今天会来,周重山特意为她准备的,没想到被小黑提前拿了出来。
小兔儿有一对,一白一黑,黑色的那只小黑不太理会,白色的倒是爱得不行。
跟兔儿玩闹的小黑,时不时将其吞入口中又吐出来,一狗一兔玩得欢快。
见状,男人伸出大掌,小黑识趣张嘴吐了出来,他用衣袖在白兔身上擦了擦,然后捏着兔颈儿递到了小姑娘跟前,然后说道,“我给你弄点吃的。”
姚秋儿一脸为难地看着他,不是她矫情觉得小兔子不能吃,只是太小了没啥肉,“周大哥,你打算给我吃这个?”
听她这般问,周重山才意识到眼前人想差了,眼里浮起了点点笑意。
那笑浅浅地,很内敛。
怕小姑娘不好意思,他没有解释什么,起身去了灶台打算弄吃的,见此情形,小黑眼睛都亮了,主人终于想起它还没吃东西了。
落在手心的小兔儿如棉花般柔软,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摸摸它,姚秋儿偷偷咬了咬牙,她知道自己会错意了,转身背对着男人开口道:“我不饿,我吃了过来的饱得很,你别弄了。”
说完后,她继续揉兔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见她这般说,男人倒了一碗水递过来,小黑瞅瞅主人,瞅瞅姚秋儿,瞅瞅灶台,所以它吃什么?
看到主人在姚秋儿身旁坐了下来,确定他不会去灶台弄吃的后,小黑眼里的光消失了。
姚秋儿看着洞外的花草树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男人敏锐察觉到她的心绪,下意识朝她靠近打算聆听,这时,小黑挤到两人中间,一屁股坐了下来。
姚秋儿发现小黑又大又黑又圆的眼内盛满委屈,仿佛在恳求和诉说着什么,周重山也看到了。
“我去给它弄吃的。”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说完后,动作更快的周重山赶忙去了灶台,姚秋儿则放下怀里的小兔儿,安抚地摸了摸狗头。
小黑舒服地眨了眨眼睛,眼里的光又回来了。
很快它就吭哧吭哧吃了起来,吃完后还用舌头舔舔嘴巴,仿佛在回味刚才的美味。
觉得小黑是因自己而饿肚子,姚秋儿过意不去,于是解开带来的布包裹,拿出一块小垫子。
她柔声说道:“这是用碎布头和旧衣衫缝制的,放在小黑的狗窝应该合适。”
小黑高兴地围着她转圈圈,开心到停不下来,甚至好想跟其他狗子炫耀一下。
虽然周重山对小黑不错,但没有姑娘家的细心,她对小黑的爱护,让其想到了一个词:爱屋及乌。
小黑都有礼物,它的主人自然也有。
姚秋儿眼底波光流转,眉眼弯弯将包裹递向男人,轻轻说道:“我给你做了两身衣衫。”
这几天白天黑夜的赶工,她终于做好了两套深色的麻布衣衫,他是个猎户,整日在林中穿梭,这料子他穿着实用又舒适。
“这是给我的生辰礼?”男人声线如常,但周身已笼上一层温柔。
“嗯,你试试,看是否合身,不合适的地方我可以改。”她音色柔美含着期待,她是特意带着针线包过来的。
“好,有劳了。”
落下这句话后,男人去了山洞更里面的地方,既然要看是否合身,自然得将身上的褪去,只是看到前方那个苗条的脊背时,他不由冒出一些异样的画面,让他的呼吸快了几分。
一些窸窣地声音传入耳中,如果她没听错,对方好像是在脱衣衫?她那话的意思是套在身上试穿一下即可。
想到那次在山洞避雨时看到的情景,姚秋儿脸上布满红霞,泛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羞涩。
很快男人就换好了,他的脚步越来越近,她的脸蛋越来越红。
“刚好,很合身。”男人温声告诉她。
姚秋儿不敢回眸看他,胡乱点了点头,“那就好。”
男人不知她的羞窘,遂道:“你看看。”
她咬了咬唇,扭头飞快瞅了一眼,“挺好。”
这诧异的反应让男人奇怪,思来想去应是自己孟浪了。
等换回旧衫子后,山洞陷入了沉默。
姚秋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有新嫁衣,那身为新郎的他呢?
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两人已经定亲,没啥不方便的。
这个问题周重山早就想过,答道:“我会穿这套新衣衫来迎你。”
他没打算穿喜袍,和女子不同,那红色衣衫就成亲那天穿一下,平时穿不着,买了浪费。
听出他的意思,姚秋儿关切道:“你的喜袍也交给我吧。”
“不用。”
他的拒绝有些生硬,让小姑娘心头漾起些许不适。
“成亲哪有不穿喜服的。”姚秋儿嘟囔了一句。
“银钱攒着盖屋子。”周重山将内心的期许说了出来。
他不会逢人就说自己不会在山洞住一辈子,一定会在村里有房子,因为他不是那种喜好说空话大话的性子,事情没成之前,只会默默藏在心里。
姚秋儿朝他看来,刚才的不满烟消云散,男人的话让她欣喜又心疼。
提到房子,她终于下定决心将爹娘的意思娓娓道来。
说完后,她双眸对视着男人,想看清他心里的想法。
姚秋儿心里紧张而又纠结,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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