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寒轻笑着摇头,这个人,倒是让他想起了莫小玄这个小家伙,不知道如今在何处,跟着韩权,不知道能不能吃饱饭,看那小身板是该多吃点东西长身体。
佟安见不寒盯着他,转头问云天辰“云兄,这位是?”
云天辰介绍道“这位是不寒,也是我的朋友。”
佟安打量着不寒,像是记起了什么,杏眼圆睁恍然大悟道“噢!我知道了,你就是刚才被带入营帐的人,原来你是云兄的朋友,你也是来参军的?”
不寒点头道“是,我来参军。”
佟安嘿嘿一笑道“云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们互相照应,嘿嘿,不寒兄,你要吃红薯吗,我分你一半,或者我带你去烤。”
不寒看着佟安递到他面前的红薯一愣,然后看了一眼云天辰,开口道“多谢,红薯给我家公子吧。”
“你家...公子?”佟安疑惑的喃喃道,左看看云天辰,右看看不寒一番,才明白过来。
不寒见佟安愣在原地,伸手接过红薯递给了他家公子,云天辰接了过来,然后拍了拍佟安的肩膀道“佟安,快陪不寒去烤红薯,你手上那个给我。”
佟安回过神来,赶紧将另一只上的红薯递了过去,然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嘿嘿,不寒兄,我刚刚神游去了,这就带你去烤红薯。”
不寒微笑的点头道“那便多谢佟安小兄弟。”
“这么客气干嘛,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呢,跟我走吧。”
佟安带着不寒离开了此处,云天辰微笑的看着两人的背影,转过身问道“阿呜,你要吃哪一颗红薯?”
巫乐天抬起手指了指,既不是左边也不是右边,而是中间的云天辰,开口道“你。”
云天辰轻轻叹气,理了理衣衫盘坐在巫乐天对面,伸手掰了一块红薯,刚掰开来瞬间冒出一丝热气,红润饱满香气四溢,他没有立刻吃,而是吹了吹,送到巫乐天嘴边道“阿呜,趁热乎了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巫乐天没作声,张口将红薯咬了下去,直接咬到了云天辰的手指,云天辰手指一疼,往回缩了缩,可是巫乐天紧咬着不放。
云天辰也不收手了,任由巫乐天咬着,然后另一只手拿着半个红薯送进了嘴里,咀嚼着食物含糊道“你就咬着吧,反正我是吃到了好吃的,到时候红薯凉了就可惜咯!”
云天辰吃得津津有味,巫乐天定力再好也口中生津,然后用舌头卷着红薯都未咀嚼直接吞进了肚中,就是不放开云天辰的手。
云天辰微蹙眉头,心道这样也行?难道不怕噎着吗。
紧接着,他的指尖突然一丝柔软温热的触感,正绕着指尖旋转,顿时指尖一阵酥痒,云天辰笑了笑,原来阿呜在舔他手指,唇角勾起,探头到巫乐天面前,挑眉道“看来阿呜迫不及待了。”
巫乐天抬眼看着云天辰,终于松了口,云天辰将手指抽了出来,还带着丝丝晶莹的东西,以及一道深深的牙印,看起来还是用门牙咬的。
“给我红薯。”巫乐天伸手道。
云天辰瞬间失笑,将手上那颗完整的红薯给了阿呜,巫乐天便掰开红薯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烤红薯那边,不寒与佟安也聊得正投机,不过大部分都是佟安这个话多的在说话。
半个时辰后,云天辰赴约陶寅,还是陶寅身边的小厮前来接的他,不然他怎能轻易从军队出去。
咏堤便是贯穿整座湖的长堤,修了两座木桥以便行人,两边都是好景色,且视线开阔,正是春日,鸟鸣莺啼,湖岸边满是柳枝白梨,梨花飘落在湖堤,被微风卷起,孩提追着花瓣嬉闹不止。
咏堤旁有一处简单的木亭,而陶寅正背负双手站在亭中望着咏堤那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云天辰走到亭前施礼道“陶先生。”
“嗯,来了就好,你觉得此处景色如何?”陶寅伸手指了指湖面。
云天辰放眼看去,微笑道“安静惬意,是个好地方。”
陶寅点了点头,笑道“哈哈哈,是啊,可以往此地可不是这样,没有柳树,也没有白梨,而且连湖中那道长堤都没有,湖中杂草丛生,哪有如今这番景象啊。”
云天辰将陶寅引向亭中坐下,斟了两杯清茶,微笑道“湖中长堤的名字,我猜是用修缮此地之人名字中的一字命名,不知是哪位爱民之士。”
陶寅放下茶杯,眼中满是炙热的崇拜,有些激动的开口道“祝咏,字幼槡,自号溪林居士,不过已经故去七年之久,当年他作为刺史各地巡查,来到千问县,本见此地福地一片,可这片湖中杂草丛生,淤泥汇集,堵了水渠,湖水干涸影响了农业,他愁眉不展,暗自悲叹,便决定驻扎此地不走了,第二日他便率领民众,雇用民工,开渠挖淤泥,整顿修缮这一带,他自己也是殚精竭虑一月有余,节衣缩食衣袍渐宽,一月后,这咏堤便建成了,千问县也变成了真正的福地,你也见到了送去军营的那些蔬菜瓜果,若不是祝咏老先生,这一带还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繁荣。”
陶寅讲完话后,深深的望了一眼咏堤,他对祝咏的崇拜之情,已经深入心腹,所以他一直在向祝咏学习。
“若是当年没有祝咏老先生,也会后人注意到千问县的问题。”云天辰微笑道。
陶寅眼睛一亮,笑问道“哦?此话怎讲?”
云天辰笑看着陶寅道“自然是此刻与我闲聊之人,陶先生你啊。”
陶寅听后失笑,摇头道“若是没有前人引路,我现在还是个无头苍蝇乱窜,朝中变法一事也算是让我了了一个心愿,不然何时才能到这千问县来。”
“朝中变法,我倒是知道,海丞相与司马彻因为变法一事不合,两党之争已久,波及了很多官员,没想到陶先生也在其中。”云天辰微蹙眉头道。
陶寅不以为然,深吸一口气道“我本不畏权贵,君子以道充为贵,身安为富,我早就厌倦了官场争斗,被贬到此地来,正好落个清净。”
云天辰心中知晓,陶寅既然追寻祝咏的脚步,自然对权势无感,也算是能与韩权聊得来的人,韩权定是给陶寅说了什么,不然陶寅怎会邀他前来咏堤。
“陶先生,我有一事不明,你与韩先生是旧识?”
陶寅一听,就明白云天辰想问什么,笑道“哈哈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倒不是韩权那个老家伙在我耳边说了什么,而是你云天辰今日的表现,值得一见。”
云天辰给陶寅添上茶水,继续问道“陶先生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咏堤的故事?”
陶寅喝着茶水,摇头晃脑道“那是其一,这其二,就是想要告诉你,你年少有为,前路宽广,现在走过的一切都是必经之路,我给你说咏堤的事,就是告诉你倘若日后有了作为,别忘了民心民意。”
云天辰皱眉思索片刻,陶寅所说,若有了权势,没有民众支持拥护,那位置也坐不了多久,当然还得像祝咏那般走正途,用真心去获得民心。
“多谢陶先生提点,天辰记下了。”云天辰站起身来施礼道。
陶寅点头,看着天边的红霞道“好了,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也该回去了,看时辰入夜军队又得开始启程前往红白县,我再坐会儿,你先回去吧。”
云天辰施礼后离开了咏堤,他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陶寅所说的话,以及陶寅话中潜意,天下才子能人无数,各个胸怀大志,不畏权贵的还真能是少有,陶寅在千问县,千问县必定繁荣,可他云天辰心中是有宏图霸业的,让他在一个小县城待着还真是不习惯,陶寅定是看出来了,才会用这番话来提醒他,若说陶寅是他的贵人,那也不为过。
回到军营,红霞快要散尽,不寒早就等在军营外,隐隐一丝担忧在脸上,见云天辰回来了,才舒展开眉头迎上前去问道“公子,回来就好,你走了没人分发干粮,刚才这差事是我和佟安做的,佟安不学好,偷偷藏了一块饼,我已经替公子教训他了。”
云天辰这才回过神,微笑道“不寒,有通知什么时候启程吗?”
不寒点头道“公子,岑都尉准备半个时辰后启程。”
“走吧,我也饿了,得填饱肚子才有力气继续行路。”
说着,两人一块儿往里走,正见迎面走来一脸严肃的赵瑾,赵瑾走到云天辰面前,冷冷的瞥了一眼不寒,将手中一块饼递到云天辰面前,开口道“这是我身边那个不听话的自己手脏偷的干粮,我赵瑾可不容偷盗之人。”
云天辰将那块饼接过,赵瑾便转头离开了,毕竟俩人不对头,不寒蹙眉看着赵瑾离开的背影,他也听说了之前的事,对这个赵瑾心中有了防备,若是此人对公子不利,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正好云天辰没吃东西,顺手就将饼塞进了嘴里,没走多远就见一人半蹲在烤红薯还有些火苗的篝火上,手抱着头,脚有些抖,生怕那火苗烧了自己的命根子,额头直冒汗珠,周围人都将他盯着,小声议论着,那人嘴里一直哆嗦着在念一句话“偷盗可耻,再犯严惩。”
云天辰笑了笑,赵瑾还真是雷厉风行,此人日后定是不敢再做偷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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