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予安在甜腻的黑暗中浮沉。
她知道自己应该恐惧。四肢绵软无力,视线模糊不清,连呼吸都像是隔着一层黏稠的糖浆。可每当她试图挣扎,那双手就会轻轻抚上她的额头,带着令人沉溺的温度。
“……放开我。”她的声音虚弱得连自己都听
不清。
“再睡一会儿。”糜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手指梳理着她的发丝,“你太累了。”
危予安想反驳,可药物让她的思维像浸了水的棉花,沉重而松散。她感觉到自己被抱起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后背贴上某人柔软温暖的腹部。
太奇怪了。
她明明应该恶心,应该尖叫,可身体却背叛意志,在这病态的亲密中逐渐放松。
“乖。”糜稽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手指绕着她的发尾,“就这样,依赖我就好。”
危予安在昏沉中想:这是在梦里吗。
“玩够了吗?”
冰冷的女声刺入梦境。危予安努力睁开眼,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蓬蓬裙的女人,电子眼闪烁着猩红的光。
糜稽的身体瞬间紧绷:“母亲。”
基裘夫人缓步走近,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危予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就是让你荒废任务的女人?”
危予安想说话,可舌头像被麻醉般僵硬。
“她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基裘的扇子轻抵下巴,“需要我帮你处理掉吗?”
糜稽的手臂逐渐收紧,勒得危予安呼吸凝滞:“她是我的。”
基裘的电子眼发出细微的电流声。最终,她转身离去:“有个指名你的暗杀委托,别让家人失望。”
门关上的瞬间,危予安感觉到糜稽的颤抖。他在害怕。
这个认知比任何药物都让她清醒。
危予安开始配合。
她吃下糜稽喂的每一口食物,对他虚弱的微笑,甚至在药物作用下主动蜷进他怀里。糜稽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警惕,有时甚至会忘记锁门。
夜里,危予安将自己喝过的那杯茶递到糜稽唇边:“喝点水吧。”
糜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还是低头抿了一口。
三分钟后,他轰然倒地。
危予安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拖到床上,用找到的绳索捆住他的手脚。
当糜稽醒来时,危予安正坐在床边,手里把玩着一根乌黑的皮鞭。
“醒了?”她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糜稽挣了挣绳索,突然笑了:“你不敢对我动手。”
“啪!”
鞭子抽在他大腿上,立刻浮现一道红痕。
危予安的手在抖,但眼神格外冷静:“这一下,是为了你监视我的几个月。”
“啪!”
“这一下,是为了那些麻醉剂。”
“啪!”
“这一下——”她的声音含着哽咽,“是为了你他大爷的双标!”
糜稽的嘴角渗出血丝,却还在笑:“继续啊,你不是恨我吗?”
危予安扬起手,却最终将鞭子扔到一边,狠狠扇了他一耳光:“糜稽·揍敌客,你混蛋!我承认我喜欢你!但你凭什么,”她的眼泪砸下来,“永远都是要我为你改变?为什么你不肯为我改变哪怕一点点?”
房间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危予安颓然坐在床沿:“……或许我再也不会喜欢上第二个人了。”她轻轻抚摸糜稽红肿的脸颊,“但我们还是永远不要再见了。”
她俯身,在糜稽额头上落下一个颤抖的吻:“祝你幸福。”
转身的刹那,一只手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危予安震惊地回头。糜稽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但他的眼神不是愤怒,而是某种近乎绝望的执念。
“我减肥。”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你不要走。”
危予安去掰他的手指。
糜稽的手指像铁钳般箍着她,可他的表情却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孩子:“给我三个月,不,两个月。我会变成你能接受的样子。”
“你疯了?”危予安试图挣脱,“这不是减肥的问题!是你囚禁我、监视我、给我下药——”
“因为我怕你逃跑!”糜稽突然低吼,“就像
上次一样……”他的声音弱了下去,”你就那样不要我了。”
危予安哑口无言。她看着眼前这个庞大的男人蜷缩在床上,意识到,他真是病入膏肓。
危予安在厨房发现了正在喝蛋白粉的糜稽。
他看起来糟透了,黑眼圈深重,头发乱蓬蓬的,但手里却捧着一本《健康饮食大全》。
“……你真的要减肥?”
糜稽头也不抬:“嗯。”
危予安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拿起另一个杯子:“分我一半。”
糜稽递东西的手有些迟疑。
“别误会,”危予安别过脸,“我只是监督你别作弊。”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