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跨过了院门直直往院里冲，冉老虎在屋里看到，差点气个倒仰，连忙来抓。

无奈喜儿像条泥鳅，怎么也捞不着，左右一扭又躲过了。冉老虎身躯肥胖，更是赶不上瘦小的喜儿。

喜儿冲进金花的房里，帐中两个交叠的身形俱是一顿，喜儿再也跑不动，坐在地下哭将起来，嘴里直喊娘。

金花僵硬地撩开一角帐子，嘴里说：“这是谁家小孩，到这儿来野来了，你看清楚了，谁是你娘？”眼睛却近似哀求地盯着喜儿。

可喜儿全没看见，她闭着眼睛只管哭，不明白先是兰芬姨不理她，这会儿连娘也不认她，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声对峙间，冉老虎已到了，她一把捞起喜儿出了房。金花连忙起身，却被后面的人又按了回去。

喜儿被冉老虎拖进了柴房，狠狠出了口气，正打算叫个人牙子来发卖了，金花匆匆赶到。

喜儿看到金花脸上几个鲜红的五指印，脖颈和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上遍布的青紫瘀痕，也停止了哭闹，意识到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她忍着疼痛攀上冉老虎的腿，连连道歉讨饶，冉老虎却是一脚踢开，看也不看。只对金花道：“堂里原就不让有孩子，我已经允你带了，其他人可没这个待遇，谁知她惹出这么大的祸来，那可是警卫队王队长，在这片可是这个！”她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

“我知道，妈妈，她还是个孩子，就谅她这一回吧。”金花哭着。

“放？我放她，王队长放不放过我呢！”冉老虎显出十分阴狠的样子，转头就叫了人牙子来，还特意吩咐卖远点。

金花扑上去要抱喜儿却被冉老虎抓住，冉老虎掰过金花的脸，做出一副十足的悲悯样：“金花，妈妈的好金花，这也是为你好，喜儿是肯定不能在这待了，不发卖，我就只能送去我手底下哪个暗窑，那可比这儿难过。”

金花木木地把目光移向冉老虎，颤抖着点了点头，转身朝里屋走去，靠到墙壁时用手扶了一把，还是无力地缓缓蹲下了。她不敢回头看喜儿最后一眼，只再一眼，她一定会发疯，最后两个都落不着好下场。

喜儿怕再给金花添麻烦，哪怕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还是梗着脖子，不哭，也不喊一声娘，只是不住地回头看金花蹲着颤抖着的背影。

她们就这样沉默地被分开了。

人牙子往喜儿头上插一朵花，专往有窑子的巷子里走，不出多久，喜儿就被买下了，两元钱。

喜儿走后不久，金花就把自己锁在房里，不吃也不喝，更不接客，冉老虎哪受得了，忍了半个时辰就拿了锤子去，冉老虎用锤将门砸开个洞，把眼凑近了看，一看，立马转头道：“哕，真晦气！”

冉老虎接着把锁砸开，门开了，却是一双脚先映入姑娘们的眼帘，冉老虎不耐地吩咐两个龟奴把金花抬出去“妈妈的，真晦气。”她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