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这次的艺术史实在是太变态了，居然考到了‘圣母向圣伯尔纳铎显现’。讨厌巴洛克时期的drama。”

“唉，肯定要被玛丽小姐骂了……”

女生正低声抱怨，突然迎面走来一人。那个人戴着兜帽低着头，带着耳机道：“……收敛到0了……”她还没反应过来，肩膀便被那人狠狠一撞。她几乎要被他撞倒，要不是身旁的朋友扶了她一下。那人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的样子，连句抱歉都没说，继续快步往前走，女生转过身冲着他的背影大叫：“你有病啊。”

他没有回头。女生怨恨的拍着自己的大衣。许多同学都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女生的朋友拉住她：“欸，佩妮，他是Sean诶，”她不同于佩妮的愤恨，语气里竟是隐藏不住的激动，“他今天居然来学校了！”

佩妮有些不满朋友没有跟她同仇敌忾：“什么啊，你在说什么，他是谁？”

女生摇晃着她的手臂：“他是Sean啊！你不知道吗？就是那个横空出世的Genius！”

显然不止女生一个人注意到了他，身旁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佩妮一头雾水地听到身旁的人说：

“他今天怎么回来学校了，不是已经拿到斯坦福的录取了吗？还要参加考试？”

“不知道，你看到他戴的耳机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我还听到他说话了……真是像传闻里所说的，是个怪人。”

“……”

林释言顿了顿，低声骂了一句脏话：“今天学校人真多。”

他拉了拉往下掉的书包肩带，听见耳机里一个男声提醒他道：“现在已经59分了。”

林释言加快脚步上楼。他敲敲门走进教室，讲台上的老师正依次收着试卷。为首的老师认识他，对他说：“Sean，你来迟了，考试已经结束了。”

林释言走过去拿起一张空白的试卷：“我来的明明刚刚好。”

他打开监考老师手机里的录音机，开始报试卷上的答案。底下的一众考生目瞪口呆，监考老师们的神色也晴雨莫测。林释言基本没有停顿，一分钟之内就说完了所有的答案。已经有熟悉他的考生拿着他说的答案在对了，懊恼声一片。监考老师夺过他手中的卷子，半晌才说出话来：“Sean，你这样是不被允许的。”

林释言耸了耸肩：“我也不想这样。”

老师说：“那就准时到考场，你提前多少分钟交卷都没问题。”

“I mean，”林释言说，“是有人叫我来的。我也不想来的。”

有学生在底下互相问那个人是谁。老师做了一个深呼吸：“既然打算来了，为什么会迟到？”

林释言停顿了一会儿，才想起要解释。

“我的航班因为伦敦的大雨延误了。”

监考老师收起他的试卷，实际上那还是空白的，但是他们都知道，他要拿满分了：“下不为例。”

“放心吧，”林释言往外走，“我想这应该是我在高中的最后一场考试了。”

阳光撒在学生穿行的走廊，林释言的所到之处，都会有人自觉的给他让出一条路出来。林释言没有任何表示，快步走下了楼梯。

·

他回到家，安妮跟他打了个招呼。林释言用手语说：“我暂时不饿，你把饭放微波炉里就行。”

安妮回答：“今晚我打算做虾，不新鲜了就不好吃了。”

“我9点会下来。”林释言上楼走进书房。他把手机调成免打扰模式，找到之前的草稿继续算了起来。

闹钟响了起来，林释言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一晃眼已经四个小时了。他拿起手边的手机，发现了一通未接来电。

他移开一侧耳机，拨了回去。

那边很快就接起来：“Sean，我们在二期实验小鼠上仍然发现了比较严重的肝损伤。虽然已经降低了给药频率，但是治疗效果变得很差。我想我们需要重新修改ASOs的分子结构。已经跟Ionis Pharmaceuticals商量好下次的开会时间了，你要参加吗？”

林释言不露痕迹的叹了口气，他打开iPad的日程表：“什么时候？”

那边说了一个时间。林释言删掉原定日程，换上了跟他们的会议。

他挂掉电话，把耳机摘下来，闭眼躺在靠背上。良久他才睁开眼睛。

他喃喃道：“我决定转生物了。”

他听见书桌上的音响传来男人的声音：“为什么？”

“为什么。”林释言望着空白一片的天花板，重复了一遍，“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你喜欢数学。”

“那不重要，”林释言说，“我基本听不懂他们开会的时候在讲什么。到时候他们会给你用什么药我都不清楚。”

“你可以相信他们，他们是这个行业最顶尖的专家，”男人的声音清冷而平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倒是你，同调稳定性研究的怎么样了？”

一室无言。男人说：“你最近越来越不愿意跟我分享你的进展了。”

林释言抬起头，他的眼中已有泪光，但是他看不到。他强压着情绪：“我说了那已经不重要了。既然我已经打算转生物了，这些有什么所谓？”

男人还是那句话：“你喜欢数学。”

“对，我喜欢数学！”林释言站起来，“但是我更喜欢你！”他发着抖盖上笔盖，演算纸上最后的“QED”墨迹还未干。

“你不要那边遇到一点困难就心神不宁的，一种药物的研发哪有那么的……”

林释言平静的打断他：“叶伽懿，你永远都不懂，”他说，“我快要疯了。”他把耳机甩到地上，“我他妈的快要疯了！”

音响里一阵沉默。林释言恨不得把桌面上的演算纸全撕了：“非特异性效应、酶降解，当时选择候选分子的时候就纠结了半年，这样下去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叶伽懿飞快开口：“林释言，我觉得我还是把你惯的太过了。这才一年多而已，你要死要活成了什么样子？”

“我知道你没有心！”林释言大叫，“我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在生气什么！”

那边停顿一瞬：“你能不能——”

林释言踢了一脚地上的耳机，推门下楼了。

我决定，我希望，我尽量，这篇文能暑假之内更完。最好两天能更一篇。一定要给自己定个目标，哪怕无人在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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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