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体直白的揭露自己的身份很是少见,吴开科望着几人远去的方向目不转睛。这话显然是对着陈今三人说的,但三人却因为躲避吴老头的追赶刚好没听见半分。
“这东西怎么穷追不舍的!”
“吴开科把他爹做成了什么?!”
“你们没乱捡东西吧,他怎么只追着我们跑。”
“......“
路过白家家宅时,三人很顺理成章的拐进了屋里,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白家三兄弟不知为何,今天并没有参加吴家的丧宴席,反而是自顾自的在家里煮面吃,眼瞅着突然来人,刚喂进嘴里的面条也不知道该不该咽下去。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吴增率先开口了:“快进屋,关门!”
几人麻利的开始端碗进屋,屋子门关上那一瞬,只听的院子发来“砰”的一声巨响,也不知到底是何动静。
屋里静悄悄的,一群人连呼吸都屏着声音。
阿东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之前眼前的陈今湿透白衣紧贴在身上,那冰凉刺骨的冷感似乎也传到了自己身上,一个喷嚏在鼻腔中酝酿。阿东脸上似是有蚂蚁在爬,痒的发慌,但又不敢让喷嚏落地,整张脸憋得通红。
“阿嚏!”最终还是被瘙痒折腾的败下阵来,一个巨大的喷嚏声落下,屋外霎那间没了声音,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作何动作为好。
下一秒,木门在吴老头的撞击下爆裂开来,木屑裹挟着雨水和泥浆四溅。
众人四散而逃,吴增抓着陈今的手腕躲到了药柜后面,阿东叔一溜烟的蹲到了桌子下方,三兄弟则径直回了那间输血的小屋,昏暗间医用冰柜的门被撞开,特殊塑料呈放着的几袋全血掉落在地,混乱中不知被谁踩了一脚缓缓流出,这其中便有一袋吴增的全血。
吴老头并未因四散的人群而失了方向,他空洞的眼神丝并未聚焦但却目标明确的直冲向药柜——他找的是陈今和吴增。
吴老头的喉咙里发出如同风箱漏气般的怪响,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一只皮肤发青发皱的手臂几乎是瞬间就伸到了陈今的面前,锐利的指甲直指陈今双眼,如此剧烈的动作下,吴老头的身体竟有些皲裂的痕迹,发青发黑的肌肤的裂缝中清晰可见无数白色茧丝在体内如同蚯蚓般扭曲,上下起伏竟显露出心跳般的脉动。
“草!”陈今反应迅速,猛的向身旁侧去,将将躲开了袭击。
吴增面色阴沉的握住这突如其来的手臂,吴老头猛冲的的劲头竟然就被止住了,紧接着吴增抬起膝盖用力向下一折,枯老的胳膊应声断裂,吴老头却是没有知觉般的呆愣,唯有胳膊落地的同时,密密麻麻的白色菌丝像是有感知般涌出,合力将胳膊托起拉高,如同穿针引线似的将断肢重新接回身上。
吴增拦在陈今身前,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老怪物,出逃的路线已经被他堵死,眼下不要出现什么奇袭的才好。
“哥,这个他这个菌丝比我们呢缝合线好用......”躲在暗处的白老二突然幽幽地开口,白老大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闭嘴!”
眼瞅着吴老头早已经成了非人的怪物,寻常的攻击对他多半是起不了效果。
“抄家伙!”阿东叔不知道从哪来的胆子,厉喝一声,猛地从桌边抄起长条木凳,“哐当”一声砸在了吴老头的脑袋上。
“阿东今天这是......”陈今这会被阿东莫名来的勇气给惊到了,一时间吴老头带来的紧迫感竟消去了大半。
然而吴老头这脑袋却像是长在钢板上的一般,受到如此大的撞击也未有动弹,紧接着这脑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转向阿东叔,无神的双眼死死锁定阿东。
阿东叔盯着眼前诡异又面无表情的脑袋,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原以为吴老头这回是转变了目标,结果这老东西竟背着身继续伸手直掏陈今心窝,速度比之前更快!
事发突然,吴增眼中杀机毕露,他右脚向前侧扫出,狠狠踹在吴老头的膝盖上。
“咔嚓”一声响,吴老头的右腿宛若枯枝般断开,骨头应声碎裂,随即便跪倒在地。即便菌丝立即从创口处涌出,要想恢复如初还是得要几分钟时间。
“走!”吴增趁机把陈今往门外推去,阿东叔得了喘息也跟着冲出门去,吴增紧随其后。
眼瞅着屋子里人逐渐跑空,白家三兄弟在里屋中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吴老头掉转了矛头摸进屋子里来。好在这老东西的目标和预想的一样,待腿脚长回身上,便立即随着三人出了门。
但这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了,门外那还能有陈今和吴增的身影。
三兄弟听着客厅里没了声响,白老三斗胆握着那巴掌长的捣药杵向外探出脑袋去,两兄弟在身后一个没留意放了这小崽子去冒险。
“哎!你别......”白老大的声音还没落下,老三便自顾自的刹住了脚,原来是与不知从何处折返的吴老头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对间,白老三与他的距离不过一指,他身上的气味就势被老三嗅了个遍——那不是尸体的臭味,而是老人味和菌菇的清香混杂出来的怪味,仿佛一瓶调失败了的香氛。
吴老三全身的毛都炸开了,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那种阴冷的可怖感覆满心头,一时间他只能呆愣在了原地,一滴透明晶莹的鼻涕从左侧鼻孔中滑出。
然而,吴老头对他却是没太多兴趣,只是如同僵尸片里的清朝老尸般,身体僵直双眼无神的盯着屋里,随即径直略过老三猛的后蹬往屋里蹿去。
这是冲着落地的全血去的。
白老大会意得及时,眉头紧皱的拉开老三,老二也机灵的把路边的凳子踢开,畅通的门口便留给了吴老头。
这位子一堆掉,三人便有机会开溜,他们偷摸着出了里屋,抬头便迎上了手握铁锄和铁铲的陈今和吴增,两人神色严肃,眉头紧皱着无声的道了一句:“快出去!”
阿东叔则站二人身后,双手环抱着那条木凳,申请凝重,一副宛同英勇就义的模样——我到底为什么要跟你们回来!
白老大毕竟年长几岁,节奏瞬间与三人同步了,他先是推搡着两个弟弟钻出门外,自己着反手抄起地上的另一条长板凳,待吴增和陈今关门插闩后,他同阿东叔一起把两条长凳抵在了门口,总算是将吴老头关在了屋里。
一切落定,几人心有余悸的屏息开溜,争取不再弄出一点声响。
然而,吴老头这怪物又怎会这么好糊弄呢?
几人还没跑到院外,“嗙”的一声,就听得里屋的木门被蛮力破开的暴响,不知木屑飞溅撞到了些什么,一股子奇异的药香也泄了出来。
“我的药啊!”白老二一遍往外跑,一遍拍着大腿哭丧着脸嚷道。
“走走走,跑快些!”阿东叔因为身形圆滚落在了最后,急得声音都带了哭音。
“嗒嗒嗒......”吴老头落地的脚步声敦实有力,踩着雨水谱成一首激昂的进行曲。
“啊啊啊......”这可怖的声音把阿东叔眼泪从眼角逼了出来,他尖叫着提速,不过吴老头再次从他身边跑过,直追吴增与陈今,这才让他松了口气。
“老三躲开!”眼瞅吴老头行径的路上白老三人高马大的在前冲刺,白老大连忙追上把他往旁边一拽,再次给吴老头让了道。
这菌菇的控力确实厉害,吴老头连追几人,马上就到了吴增和陈今跟前。
“阴魂不散!”吴增跑得乏了,突然就止住脚步来直面吴老头。
“铛!”的一声闷响,铁锄结结实实怼到了吴老头胸前,他身形微微一晃,反手一挥,枯枝般的手臂裹挟着巨力,狠狠抓在了吴增肩上,用力之大,指甲刺破衣服嵌入皮肉,鲜血从创口处流出。
陈今听闻这“呲啦”一声响,猛的回头后瞧见了二人对峙的场面,吴增鲜红的血液刺得人瞳孔微缩。陈今毫不犹豫,扬了铁铲朝吴老头颈部削去,但不幸的是,力道却不能让铁铲入肉半分,却诡异地让吴老头转了左眼的眼球,最后成了一副右眼直视吴增,左眼紧盯陈今的可怖模样。
吴老头松了吴增肩上的左手,毒蛇般绕着铁铲袭向陈今,
陈今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攀着铁铲袭来,皮肤下甚至传来了震痛的麻痒,他只能松开铁铲后退。
铁铲落地,吴增抬手击在了吴老头的左胳膊上,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这条手臂再次如枯木般落地,他当机立断抬腿把吴老头踹出个几米远,但嵌入自己肩头指甲也扯得血肉模糊。
没有过多犹豫,吴增抄起陈今落在地上的铁铲,猛的朝吴老头的颈部铲去......
就在铁铲即将触及头颅的瞬间——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突兀地在暴雨声中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悠闲和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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