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打狗

不过,这番话,她绝不能说与宋安,光是听着徐盛叫她去国公府当个没用的祭祀主事,那男人就发了疯,险些将她吃了,她怕了他,不敢再招惹,更何况,眼下他重伤初愈,也绝不能再让他涉险。

远处,那黄一恒瞄见了人群后头的林声笙一行,抻着脖子嗷嗷叫唤起来:“林妹,宋兄,救我,救救我啊!”

林声笙抱起双臂,看来,她与金夫人果真想到一块儿去了。

徐盛乃大津定国公,权势之大,非平民百姓所能撼动。不过,他作恶多年,总有破绽,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想要将其攻破,还需从他身边之人下手。

这第一个人,便是黄一恒。

黄一恒叱咤玄门已久,深谙人心之道,早早就看出定国公并非传言那般恬适,再加上林声笙误打误撞斩获金员外的青睐,抢了他的风头,他身为玄门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面子上挂不住,为压其一头,便把目光抛向了定国公,从而主动接近,阿谀奉承,投其所好。

而定国公呢,他正琢磨如何悄没声的让林声笙名誉尽损,正巧有个上杆子的癞蛤蟆舔了上来,不用白不用,便顺手把下药与造谣这俩任务都交给了他,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地成了事。

可定国公万万没想到,这黄一恒人怂意志薄,竟成了他最显眼的破绽。

黄一恒毕竟是混玄门的,多少懂点儿邪乎门道,被宋安那么一吓,破了胆子。定国公再厉害,那也是人,那宋安可是半仙,人如何与仙斗?当日他就跟定国公请了辞。

定国公是谁,眼高于顶,哪儿看的上此等小人,经黄一恒前前后后、反反复复折腾了一下子,便更瞧不上他了,当众嘲讽威胁,敲打一番,分文未给就将他给打发走了。

丢了定国公的庇护,黄一恒就如同丧家犬,内心悔恨交加,这时候,随便一人抛来的剩饭都是香的,于是,他才刚迈出金宅大门,就碰到了自以为的活菩萨,金夫人的贴身侍女,玲儿。

玲儿夸了他,还给了他一小包银子,说是表姐家好似有脏东西,请他过去瞅瞅。黄一恒自然欢喜地应下,在路边的小摊子简单扒拉了几口白米饭就上那表姐家里去了。

玲儿的表姐是集市里小有名气的拉面西施,人长得五大三粗,单论外貌与那沉鱼的西施可沾不上一点儿边,不过她力气大,干活勤快,拉面拉得又细又长,面汤煮得又浓又香,就算是鱼儿闻着了也得忘却游水,沉至水底。

许是这拉面西施太能干,家里的男人就被衬得过于窝囊。她男人生得极瘦,身子骨也不结实,不是今个儿沾染风寒,就是明个儿头痛脑热,日子久了,拉面西施便也什么都不指望他,他也顺理成章地当起了甩手掌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能坐着就不站着,躺家里就把银子给赚了,过得好不恣意。

这他还不满意,嫌拉面西施块头大,浑身油烟气,没女人味儿,就盯上了邻家身材娇小的寡妇。那寡妇虽孤单可怜,却是个烈性女子,哪儿肯由着他乱来,在这男人三番五次动手动脚之后,便鼓起勇气,将此事捅破,直接闹到了拉面西施那儿。

拉面西施要脸,当场就要与男人和离,男人求爷爷告奶奶百般磕头认错,还包揽了家务杂事,这才勉强将挽回媳妇的心。

本以为这事儿就此过去了,谁料有一日,这拉面西施半夜惊起,说是看着一个发光的人影对她说,她八字克夫,正因如此,她男人才懦弱多病,一事无成。她当即决定,为了自个儿的男人,还是得和离。

从那以后,她铁了心和离,任谁劝都不听,就像是变了个人。

男人想起那晚拉面西施突然坐起来的诡异摸样,直感瘆得慌,觉得她定是撞了邪。正巧,城里首富金员外家张榜驱鬼,有不少厉害的玄门方士挤破头前去揭榜,而家里还有小妹在金宅做事,他就偷偷跑去找小妹玲儿寻求帮助,看看能不能引荐个方士给瞧瞧事儿,如此,便有了丧家犬黄一恒的机会。

如若黄一恒有点儿本事,说不准这机会还真能给他挽回一些颜面,可惜,他是个只会招摇撞骗的主儿,便迈进了这张金夫人专为他准备的天罗地网。

“这边儿,这边儿,是我啊!快救我,救救我啊!”

黄一恒嚷嚷着,其声音之尖锐,仿若能刺透人群。

忽地,一声惊天动地的“哎呦”真得将人群给刺透了,但见黄一恒龇牙咧嘴,疼得似要晕死过去,而那妇人狠狠拧着他耳根,怒道:“喊什么喊,你还有脸喊?!我告儿你,你就算把定国公喊来了,都救不了你!”说着,她手下又用了力。

眼看那黄一恒老脸通红,耳朵都快被拧下来了,林声笙觉得已然足够,便穿过周围看热闹的人,笑嘻嘻地走上前,故作震惊状:“哎呀,黄大师!原来是您老人家,啧啧啧,才一日未见,您怎么就成了这副摸样?”

“唉!”黄一恒眼里红丝密布,险些哭出来,“林妹啊,我真是百口莫变,冤枉啊!”

“呸,敢给老娘下药,人赃俱获,老娘从不冤枉好人!”妇人道。

周围的人也随之附和。

“是啊,大家伙儿都知道拉面西施的为人,她绝不会冤枉人。”

“可不是嘛,这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

原来,黄一恒以做法祛邪为由,溜进拉面西施的卧房,埋下一炷迷香,却被拉面西施逮了个正着。拉面西施力气大,拎着他耳朵就上了街,从城南到城北,说是自己被下了春.药,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黄一恒在她手里,丢尽了颜面,叫苦连连:“冤枉啊,我是下了药,可,可我是替他男人下的,这,这怎么能算是下药呢!?”

昨日,黄一恒见过雇主后,特意要了拉面西施的生辰八字。这拉面西施五行水旺,呈伤官格,的确不利夫君。可黄一恒瞧见雇主一脸愁容,明显不愿和离,便只挑些对方爱听的话讲,还顺其意将伤官格给圆成了正官格,说拉面西施财运亨通,贤良淑德,勤俭持家,命中得贵人相助,旺子女旺家族。

雇主一听,乐开了花儿,更不愿放开这个福星了,毕竟他这些年过的轻快,全靠拉面西施有本事。只不过,他们成婚许久,仍未得一儿半女,前两年拉面西施忙着营生,无暇旁事,后来是他嫌弃她不愿碰她,到了近些日子,两人生了嫌隙,直接分房睡了,更别谈这男女之事了。

可这些话,难于启齿,雇主支支吾吾半天都未说清楚。黄一恒眯缝着眼听着,前后串联一通,立马明白了啥事,便一拍大腿,神秘兮兮地道:“对了!问题就出在这儿!”

雇主不明其意:“啥子问题?”

“你与夫人未有所出,根基不牢,夫人旺不着子女,自然也旺不着你,她与你闹和离,也不足为怪。”

雇主急了:“那咋办,我与媳妇早就,早就不在一块儿了……哎呀,求大师指点啊!”

黄一恒眼珠子骨碌一转,想起先前定国公托他给林声笙下的迷药还剩下些许,心道天助我也,便凑雇主耳边,阴笑道:“莫急莫急,今晚我为贵宅做功施法,定能保你一夜得子。”

凤凰城集市,人群纷嚷。

拉面西施立于人群之中,厉声咆哮:“下药就是下药,卑鄙无耻!”

黄一恒捂着耳朵:“哎哟哟,疼疼疼!咱得讲理啊,你和你男人本就是两口子,我就算给你俩下了药,也不碍着你什么!”

“呸!我们分房已久,我也与他提了和离,他对老娘来说,与外头那些不认识的男的一个样!”

听这二人一来一回的较劲,周围看热闹的也多少弄清楚了其中的隐情。只不过,他们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那被逮的男子,好似真是受了冤屈,既然被下药的两人成过亲、圆过房,又何谈春.药?那不就是夫妻间的调.情.秘.药吗?

如此,已有不少人劝拉面西施算了,还有的直接倒戈,伸着指头,指指点点,责备她小题大做。

这些话皆进了黄一恒的耳朵,他登时有了底气、来了劲儿,扬起拂尘,抵住拉面西施的小臂,嚷道:“好好好!可就算你要与你男人和离,那也改变不了什么,你浑身上下他哪儿没见过呀,犯不着在这儿装清纯!”

听到此处,林声笙已忍无可忍。她先前未出头是想暗赏大戏、静观其变,岂料这出戏竟脱离剧本跑偏了,场上态势愈演愈烈。

她这哪是来收礼的,分明是来受气的!

眼看林声笙挽起裤腿即要淌入这滩浑水,一架装饰华丽的轿车驶入了人群。

驾车的轿夫趾高气昂:“都给我让让,让让,你们聚这儿干什么呢,也不看看你们挡着谁了……”

“停车。”

忽而,一道娇嫩的声音将轿夫的话打断。

但见那轻纱车帘被一只白皙玉手从里面掀开,如画中仙女般的俏丽女子探出头来:“咦,那被按在地上的落魄男子,好似是前几日来咱宅子里驱鬼的黄大师呀!”

安安:呜呜呜,我这个男主存在感好弱啊!

声笙:谁让你是结巴,说话忒费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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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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