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里可有现成的打铁用具供我使用呀?”
陈拐子脸色变幻,看着南寒临面无表情的模样,声音颤抖,“自然有的,贵客。”
陈拐子惧怕南寒临,从南寒临轻而易举便逃脱掉那处幻境后恐惧的情感萦绕陈拐子的心头。
手中的鞭子被他狠狠塞进他身旁女子的手上。
自己则四处搜寻,不过片刻便将一柄匕首递到南寒临手上。
“你们门派叫什么?”
南寒临并不去接这柄匕首,而是看着陈拐子希望对方能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
陈拐子张张嘴,他的眸中泛着恐慌,却在看到南寒临充满杀意的眼神,狠狠地咽了口吐沫,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道:“神机添……”
脖颈间的皮肉发出沉闷的开裂声音,陈拐子的话语并未说完。他就被自己脖颈间的那只蛊虫锁住命脉,窒息而亡。
又是不得而终。
匕首随着陈拐子的死亡掉落在地,南寒临蹲下身子,将匕首握在手上。
刀刃的确锋利非常,南寒临将自己的灵力充斥到匕首中。对方冒出莹莹光芒,伴随着南寒临放松手腕的劈向这处府邸的门牌,门派应声倒地。
南寒临将眼神落在颤抖着身子,却又控制着不跌落在地的女子。
这位阿谀奉承,依附他人的女子。
“你为什么会在幻境中?”
南寒临单刀直入地询问,她并不客套,问话也是横冲直撞。
“奴,奴是丹玉坊的,是肖伯说只要我来帮他一天,就免了我弟弟的赌债。”女子眼泪盈满眼眶,她却坚持着不流下来,“奴真的一概不知啊。供贵人玩笑的事情,奴有经验,那般血腥的场合奴也去过。奴真的不知道那里是幻境,奴,奴只在传说中听过幻境。”
濒临死亡,倒是不再自称奴了。
眼泪还是汩汩流下,绪娘眨巴眨巴眼,素手颤抖着就要接过南寒临手中的匕首,“我,我是不是活不了了。让我自己,自己解决吧。”
“你是说,肖伯可以免去你的赌债。”南寒临背过手,让绪娘扑了个空。
“嗯。”
感觉到对方并没有想取自己性命的想法,绪娘也大胆了些,思绪活跃起来,徐徐诉说起来。
“是这样的贵人。”她的声音还是带有哭腔,“这处铁铺是七日前方建造出来的。丹玉坊常有亡人,埋人的活计没几个姑娘愿意干,坊里的龟公也懒得干,我就接过来,得以每日傍晚都会经过这个地方。”
南寒临皱着眉头,扶着绪娘走出了府门。
她的确感受到了符咒破碎的感觉,听了绪娘的话心里的猜想成了真,对于此处府苑是幻境的想法越发确信。
于是走为上计。
赵燃爻跟在南寒临身后,在二人踏过门槛后,横空一掌朝屋内劈去,旋即离去。
府邸破碎,留在原地的只有陈拐子死不瞑目的身体,上面还有着随着宿主死亡而亡的蛊虫。剩下的动物,早就在陈拐子死去的空挡被蛊虫吸食掉精血而亡。
感受着熟悉又陌生的萦绕在空中漂浮的晶体,南寒临伸手去接,却顺着手掌融入地面。
的确是张余金的手段。
莫不成张余金也是赵嬴玖的人?
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一万个疑问从南寒临心头产生,不过当务之急,除却解决单秋禾的事情再无其他。
“你说你哥哥有赌债,肖伯是还有赌坊吗?”南寒临探究的眼神落在绪娘身上,“还有,你真的没有感受到这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吗?无论是进入幻境的方式还是环境中的群魔乱舞,你真的没有过一点点的疑惑?”
绪娘嗫嚅着开口:“我哥哥沉迷赌术,为了还债将我卖入丹玉坊。同时我为了帮哥哥还债才得以接埋尸的活计为了给哥哥还债。”
“我的问题是,肖伯是否开设赌坊!”
南寒临听着绪娘前言不搭后语的有意隐瞒,声音骤然放大,她眼中涌现出杀意。
面对这样的人,不介意造杀孽的威胁一番。
绪娘猛地跪在地上昂头抓住南寒临染着丝丝鲜血的衣裳,“贵人赎罪,贵人赎罪。肖伯,肖伯开设赌坊,就在陈拐子他爹的院子里。”
“陈拐子说他给赵铁匠打工,肖伯又是谁?”南寒临明知故问,她要看看这位绪娘究竟知道多少,是不是赵嬴玖这个组织的人,即使她并未从绪娘身上感受到丝毫灵力的存在。
“肖伯说这些天会有人探查赵铁匠的存在,才将自己改成肖伯。”绪娘感觉自己头上的大刀忽上忽下地跳动。
“陈拐子脖子间的东西怎么回事?”
南寒临捏捏眉心,温声询问,松懈下来背靠着府邸破碎剩下来的石狮子上。
“奴不知这个,陈拐子只是同小人说这是他踏入长生不老的印证。”绪娘声音突然高昂起来,其中竟然蕴含着嫉妒的情绪。
这让南寒临难得仔细观察起了这位绪娘。
“他本来只是个混混,靠着他爹行医整点养活自己的钱。直到一天夜里,他从城门处的皮影阁里头出来,就好像着魔一般,带着我的哥哥一同投奔城东这家名不转经传的打铁铺。”她继续说着,眼神中包含杀意。与此时仍在微微颤抖着身体并不相符。
“从这里出来后,我的哥哥不再温顺,而是突然间嗜赌成性,不惜变卖爹娘留下的所有财产,只为了去赵铁匠家赌钱。”绪娘的声音中透出可笑,她冷笑连连,松了抓着南寒临衣角的力道,跌坐在地。
“世道不公,所以不去调查。可我的力量终究单薄,甚至连皮影阁的门都进不去。”她掩面叹息,“我的哥哥抛弃一切,去了赵铁匠的铁铺,自从后,我再未见过他。”
“我可以帮你救出你的哥哥,不过……”南寒临将眼神落在绪娘的身上,“我要让你告诉我真相,而不是你的胡编乱造。”
语气蛮狠,南寒临从香囊中掏出两枚珍珠放到绪娘手中,“拿好它们,不要丢了。”
她拍拍身上的尘沙泥土,俯身将眼神落在绪娘身上。
“领我们去你知道的赌坊位置。”
说罢,转身离去。
赵燃爻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南寒临,温声询问,“不用扶起她吗?我怕她跑了。”
南寒临失笑,轻轻摇摇头,“她不会,她自己可以起来。也不会逃跑,她不是蠢人。”
最后一抹霞光也被混沌的云层吞噬。
她道:“她不会跑,她倔强,她会亲自找到她的亲人。”
微微侧头余光中瞥见绪娘果然握住双手间的珍珠,直起身,踉踉跄跄地跟在南寒临身后,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给你。”
南寒临将注意力收了回来,抬手递给赵燃爻那柄匕首。
“削铁如泥,还可以传输灵力在里面。”南寒临莞尔,“最适合你这种喜欢近身搏斗的。”
“你……”
赵燃爻眼神迸发出光芒,欣喜接过这柄匕首,在仅剩的日光下,他仔细观察着,右手握住刀柄,注入灵力随手一挥果然一片树林倒。
“好匕首。”
南寒临瞧着赵燃爻欣喜的模样,心情也好了起来,“我方才尝试过最大能容纳的灵力,全盛状态下七成都可以被这柄匕首收纳转化成更强的力量劈向敌人。”
“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礼物。”赵燃爻兴奋,他的嘴就碎,嘴碎就叨叨个不停并且没有什么重要内容。
南寒临看着赵燃爻容光焕发的模样,突然回想起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发出舒心的微笑。
“贵人,就是这里。”
不知何时,绪娘已经走到了南寒临二人的前面,并且率先一步打开了医馆紧闭着的大门。
南寒临敛去笑意映入眼帘的就是医师凄惨的死状。
她转首望向赵燃爻,心里暗道:真是下了死手。
绪娘表现的倒是十分镇静的模样,可是颤抖着的身体骗不了人。
“在……在这里。”
走进内院,在夜色下的珍珠风铃格外抓人眼球。
也就是在这些珍珠风铃中,绪娘拽下来其中的一颗珍珠递给南寒临。
“这是打开暗门的钥匙。”绪娘柔柔一笑,“我曾经跟踪过我的哥哥,也跟走过肖伯与陈拐子,我很清楚这些东西都有什么用途。”
南寒临含笑 “你要跟着我们进去吗?”
绪娘不语,只是提上速度率先将珍珠插入那处等待着插入钥匙的暗门。
暗门的地方很好找,甚至是明显。
暗门大开,三人踏入这处虚无。
与幻境别无二致,只是这里的叫喊声更为震耳欲聋,里面的人或面黄肌瘦或枯瘦如柴再或形容枯槁。
出现在这里的人,的确如陈拐子诉说的一般。
都是各世家的公子,南寒临不由发笑,看着站在她身前的绪娘,单手迅速结印。
就见绪娘骤然单膝跪坐在地,脸色惨白,喘着粗气而不知所措。
不消一刻,从她的额头处飘出一抹亮光。
将这处赌坊彻底点亮。
“他们如同你一样,被下了咒术,只是你求生**强烈,我才如此轻易助你。而这些人,中毒颇深。我想陈拐子也是因为咒术生蛊,才被赵铁匠中用。”她将绪娘拽起来,声音冷淡,“我只能将这里破坏,却不能彻底根除掉你们每个人体内的咒术,不管是你还是你哥,都得依靠自身方可摆脱。”
“此处破碎,我哥自然回归。”她的声音固执,眼中的亮光却不曾消散。
“把你哥找来。”南寒临丢下一句话,便躲在角落中调息自己。
是她多事。赌坊中的奇门阵法都是张余金这个天杀所布置的,她也只能运用使用教导她的术法去应对,而代价就是损耗自己的心血。
看着在人群中四下穿梭的绪娘心里情绪晦暗不明。
回想起在幻境中仍在绪娘身上的珍珠还有此时仍在对方手中泛着光芒的珍珠,都保佑她可以损坏这个幻境,同时将自己体内的咒法统统稀释干净。
倒是个幸运的姑娘。
这处赌坊上上下下竟然只有他们四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人,不然他们这么大阵仗的动作又怎么不会被人发觉,不过都是一句一句行尸走肉。
张余金好手段,赵嬴玖好算计。
回想起绪娘因愤怒而爆出来的皮影阁与这里的关系,南寒临意识到,赵嬴玖似乎在布一个局,布一个不死不休的局。
只要不影响到她的计划与秋禾姑她倒是无所谓,虽然恐怕已经得罪。
南寒临观察着距离她最近的那道仍然同眼前人推牌九的男子,他的眼窝凹陷的确是长时间不曾休息的模样。
只是毫无生气,从荷包中掏出一枚铜币投掷到男子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使用自己的老帮手比较习惯。
男子尖叫都未发出,便化作一张飘飘然的人物图躺在地上。与他共推牌九的三人并没有对队友的消散而惊慌像无事人一样忽视对方继续游戏。
的确与皮影阁有着无比寻常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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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莲花纹(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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