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疑问的眼神,柳银朱也没啰嗦,言简意赅:“是真的,当时的打斗虽然不是很激烈,但那人自爆造成的杀伤力也不小,都已经派人处理干净了,那里残余的东西也都带回了。”
柳如阳没有继续解释什么,只是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林鸢,仿佛在说,你看,我没说谎吧?
如果真是在城东南三十公里的地方,按他昨夜回来的时间,怎么也没时间再去城里杀了蒲柳的,难道自己的直觉是错的?
自己和沈有容,还没拿到证据就贸贸然来了,如果真的是柳如阳,现在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了。
沈有容也明白现在的处境,开口打破屋里的安静。
“这么看来,柳公子的动线和我们要查的事对不上,今日多有打扰,我们就先告辞了。”
两人站起身行礼后正要走,忽听身后柳如阳轻声询问:“也不知两位道友,是在调查何事呢?”
林鸢转过身,眼神没有丝毫感情,打算拿出画像,直接问他这个做儿子的算了,可手放在画像上,又犹豫了。
柳银朱连忙开口打圆场:“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禁阵泄露的事,一两句肯定也说不清,我去了解下,有线索肯定会来告诉你的。”
柳银朱说完,就准备离开这里,路过林鸢时,还拉了拉林鸢的袖子。
既然林鸢刚才没说,肯定有她的道理,或许是不适合,或许是证据不够,那现在就更不能被激出来。
赵简也紧跟在三人身后,出了柳如阳的院子。
柳如贝不满,对着柳如阳抱怨道:“哥,你跟他们那么客气干什么,直接打出去算了。”
柳如阳没说话,只瞪了柳如贝一眼,柳如贝立刻噤声,不敢言语了。
几人回了柳银朱的屋子,关上门,坐在桌前。
“林鸢,你们是在山下发现什么了吗?”
林鸢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个卷轴。
“这是?”
林鸢没说话,只示意柳银朱打开。
柳银朱带着疑惑,缓缓展开手中的画卷。
“这不是任叔叔,你们在山下找到的?”
“你再仔细看看。”
“嗯?看什么?”柳银朱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画卷,这才注意到右上角还有题字,“‘阴宗轻拂绕,乾元送朗风,,’”
柳银朱猛的放下手中的卷轴,抬起头,看向林鸢:“这是怎么回事?”
“你先别急,这是从山下和任戌有关联的人那里得到的,应当是和柳山主无关,可能是,”
“你的意思是,任戌下山,用的是我爹爹的名字?”
“不排除这种可能。”
“那作画之人呢?”
沈有容回道:“作画之人已经死了,就在昨天,连住处都被一把火烧了,所以我们才怀疑,会不会是柳如阳发现了,不想他爹做的事被人发现,所以昨日在山下杀人后,又试图毁尸灭迹。”
“时间上来不及的。”
“嗯,”林鸢也感觉有些奇怪了,“那会是谁呢。”
林鸢和沈有容又下了山,带着任戌的画像。
红袖招内,林鸢和沈有容坐在屋里,看着面前的老鸨,面容严肃。
“您,您二位有话直说,无需一直盯着在下,在下一定一五一十,老实交代的。”
老鸨才知道,原来这两人竟是仙师,还是为了调查另一个仙师的事而来,自己可不敢乱说话了。
林鸢眨了下眼,故作无害:“你放轻松,只要和你无关,我们不会将你如何的。”
老鸨更紧张了,自己在这等鱼龙混杂的地方,一向无礼惯了,哪知道有没有无意间得罪过仙师啊。
沈有容见这老鸨被林鸢吓得够呛,摇摇头:“只是关于蒲柳的事。”
蒲柳?老鸨终于放松下来了,自己和蒲柳也真没什么交恶,毕竟蒲柳刚来红袖招当天就被买走了。
“你可还记得,买走蒲柳的人,是何模样?”
老鸨刚想回答,却发现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冷汗直冒,后背登时就都湿透了。
“不记得了?”
老鸨听到这话,一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我,我,我,,”
‘我’了半天,却‘我’不出个所以然。
林鸢拿出任戌的画像:“你看看,是他吗?”
老鸨膝行到林鸢跟前,细细辨认着画像里的人。
“是,仙师,就是他!”
沈有容:“你记得他的相貌?”
老鸨讪笑:“仙师,相貌确实是不记得,但是,但是奴家见过的男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识人的本事还是有些的,更何况这位仙师,气质不凡,奴家自然是有些印象。”
原来如此。
“那他自赎走蒲柳后,还来过这里吗?”
“来过的来过的。”
林鸢和沈有容没有继续问,只等着老鸨继续说。
老鸨咽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询问:“奴家,奴家能起来吗?”
“嗯,起来吧”
老鸨得到准许,慢慢爬起来,重新坐下:“这位,仙师,这位仙师在买走蒲柳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过,直到一天晚上,”
“呦~这不是买走蒲柳的老爷吗,您今儿这是来,”
任戌直接打断老鸨的寒暄:“给我找个姑娘,要干净的。”
说完便匆匆上楼了。
老板站在楼下,忍不住偷笑,这位爷买走蒲柳已经这么长时间了,男子又不能玩,现在肯定憋坏了。
安排了个新来的姑娘送上楼,老鸨就忙去了。
谁知没过几天,这位爷又来了,还是一样的要求。
因为银子给的痛快又大方,慢慢地,老鸨就不再留意他了。
直到有一天。
“啊!!!”
“这是怎么了?吵什么吵,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老鸨被突然出现的刺耳女声吵的心烦,大步朝声音发出的房间而去。
离那间屋子越近,尖叫声越多,还有人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拦住!拦住啊!给银子了吗就想跑!”
老鸨更生气了,非要把这个胡乱吵嚷的丫头抓住,再狠狠的打一顿。
等她走到才发现,屋门大开,屋里是血,全是血,喷溅的血。
床上是那位爷,大睁着眼,还在急促的呼吸,血液从他的胸口泱泱而出,不多时,就断了气。
而他带进去的姑娘,已经不省人事,不知是死是活。
“啊!!!!”
忽然,屋里出现一个穿一身黑衣的人,他飞快上前检查床上的人,确认人已经死了,凌厉的眼神像刀子一般射向门口的老鸨。
老鸨顿时被吓的失声,接下来,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她醒来,屋里已经空无一人,地面也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血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除了那个姑娘,疯了。
每个人都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再加上楼里带着迷幻作用的熏香,那日看到的是幻觉,只有老鸨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那件事之后,她一直战战兢兢的,生怕被人寻上来灭口,可一晃许久,都无事发生。
“你是说,那人是死在这里的?”
老鸨点点头:“是的仙师,除此之外,在下也就不知道了。”
“好了,你下去吧。”
老鸨如蒙大赦,千恩万谢的出去了,关上门才敢擦额头上的汗。
“你怎么看?”林鸢问沈有容。
“任戌的死,有些突然,也有些莫名。”
“会不会,是任戌泄露了禁阵,被灭口了?”
“不太可能,从蒲柳那得到的消息,任戌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如果真是他,没必要为自己骗了对方沾沾自喜。”
“或许,是对方发现被耍了,来杀他泄愤?”
“这种可能性更大些。”
“那黑衣人是谁呢?”
两人对视一眼:“柳如阳!”
除了柳如阳,任戌的亲儿子,没人会在意任戌是死在哪里,如何死的。
既然有了这个猜想,两人就又回了九岱山。
柳银朱看着面前的林鸢和沈有容:“这么快?有线索了?”
“你从未听说过任戌是怎么死的吗?”
柳银朱摇摇头:“不曾,但似乎是意外?”
林鸢摇摇头。
“那是为何?”
“他是死在青楼的。”
“青楼?”柳银朱开始还没什么感觉,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是用的我爹爹的名字?!”
林鸢点点头。
柳银朱猛地站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如此在山下败坏我爹爹的名声!我要去找柳如阳问问!”
“银朱,银朱!”赵简拉住柳银朱,虽然他不知道现在正确的方法应该怎么做,但现在任由柳银朱直接气冲冲的跑过去,肯定不是最优解。
柳银朱也慢慢冷静下来:“柳如阳知道吗?”
沈有容答:“大概率是知道的。”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
林鸢示意柳银朱和赵简凑近些,然后小声道:“我们可以,,,”
“你们怎么又来了!烦不烦啊!有什么事不能一次说完吗?!”
柳如贝看着几次三番出现在自己哥哥房间的这几人,烦躁的很。
“几位请坐。”柳如阳依旧笑的温柔,“可是还有何事需要在下配合?”
林鸢看看屋里的其他人,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无妨,有话直说便是。”
“当真?如果我是说红袖招的事呢?”
柳如阳面色一僵,转头对柳曼和柳如贝道:“娘亲和如贝先出去,我们有点事要谈。”
这下柳曼也不满了:“什么事我们还不能听了?我看他们就是没安好心,把我们赶出去,等下不知道要做什么呢,要我说,”
柳曼低头看到儿子面带笑容,却不达眼底,嘴里的话一下就卡壳了。
“那,那我们先出去,就在附近,有什么事你大喊一声我们就来了。”
说完,柳曼拉着柳银朱带着一众下人鱼贯而出,路过林鸢几人还不忘恶狠狠的挨个瞪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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