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第四天，安排是射击训练。

青春期的男生女生大概对于这些枪械有着无限的好奇心和喜欢，训练场上，一众人的惊叹此起彼伏。

宋易水也……

稍微惊讶了一下。

一个高瘦的女教官在一中的人群中看到他，有些惊讶：“阿水？”

他抬头看去，在班上同学的好奇目光之下，带着点惊讶：“小姨？”

他记得小姨不是第二基地这边的人吧。

小姨微微一笑：“那么就由宋易水同学给各位进行射击展示。”

宋易水的身上汇聚了一众人的目光，他轻轻地吐了口气：“行。”

他适应这样的目光，万众瞩目。

之前在梨城的时候，他就是班上同学的目光聚焦点。

他走出了队伍，小姨直接把没拼装好的训练用枪递给他。

他：“？……”

六六六。

“还记得怎么拼吗？”

“没忘……”宋易水低了低头。

其他班的人溜过来，和一班同学围成了圈，圈里就是宋易水。

许陌言站在人群中，旁边是温潭。

“怎么了？”温潭笑着问他，“想去出一个风头吗？我记得你也会。”

许陌言低了低头，微微一笑，十分纯良：“怎么可能呢？我不会诶。”

温潭：“？哥你装什么？”

许陌言微微敛下情绪：“我不会哦。”

温潭感到了一阵恶寒，往后退了半步：“我去，你故意恶心我。”

那边，宋易水在人群注视下，拼装枪械。

速度很快，很熟练。

几个动作间拼好了枪械，子弹上膛，人群主动让开了一条道。

宋易水眯了眯眼，抬枪，射击。

正中靶心。

他长舒一口气，站直了对小姨打报告：“已完成。”

一个人带头鼓了掌。

温潭微微侧头。

是许陌言。

一时间掌声轰烈。

宋易水看向带头鼓掌的某人，后者笑着看他，启唇无声道：“厉害。”

这下，太阳有点晒人。

……

射击训练贯穿了整个早上，宋易水穿梭在人群之间指导他们的动作。

他冷淡着一张脸，对一个战战兢兢的男生说。

男生手忙脚乱地给枪上膛，宋易水怕他手抖给自己开一枪——虽然不是真的具备杀伤力的子弹，但打在身上也是疼的。

于是宋易水上前几步，极快地上手带他射击。

宋易水：“看着靶子，手别抖。”

射击完毕，正中红心。

算是没有辱没他的技术。

他松开手：“自己练一练。”

男生点头，耳朵有些泛红。

宋易水往后退了半步，撞进了身后人的怀里，他说着“抱歉”，想退出这个怀抱。

身后人出了声：“宋助教，学生许陌言射击训练成果非常之差，请求您指导指导。”

许陌言说着这话的时候不太正经，宋易水心跳加快。

问：“真的还是装的？”

许陌言：“小宋助教，许陌言同学有证人。请不要冤枉我。”

说完，他提了提声音叫徐炆。

后者从温潭旁边转过来：“干什么？”

语气淡淡，还有点凶。

许陌言慈善微笑：“我刚才成绩好吗？”

徐炆歪了歪头，开口极尽嘲讽：“大哥，五枪两脱靶是上战场当枪靶子的定位。”

温潭也偏过来看，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宋易水看着他俩。

乍一看，温潭和徐炆这样子，有种奇怪的相似的欠揍。

许陌言朝着宋易水摊开手：“看吧，宋助教，他笑我呢。”

宋易水：“……”也许是你太欠了。

“那我教你。”他拉着许陌言找到空着的练习靶。

好家伙，都有人。

“这这这，这空着。”

温潭徐炆让了个位置。

徐炆扯着嘴角 “我看看你还能来什么笑话。”

“训练愉快哦，小宋许神。”温潭说着，看着宋易水的眼神莫名有些慈爱。

宋易水眨眨眼：“？”

许陌言勾了勾嘴角，看着徐炆和温潭离开。

和宋易水独处的机会。

他心中腾升一种过去不熟悉的情绪。

像是羽毛挠掌心，酥麻又想挽留。

像是鸟雀起舞，一蹦一跳均踩在心上。

宋易水的手搭上许陌言握枪的手。

察觉到许陌言的手部温度偏凉。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看向这个人。

后者像是发呆，怔愣地看着前方。

许陌言自知手部温度偏凉。

而宋易水的不同。

他清清冷冷的，看上去就是冷淡的实体化，指尖传过来的温度却是暖的，温度偏温热，搭在自己的手上，温度似乎传了过来。

许陌言眯了眯眼。

仿佛一个终年在冰冷井窖中的囚徒，初次试探到了滚烫的阳光。

许陌言感受着温度的传递，一时间出了神。

“许陌言。”

宋易水叫他的名字。

“回神。”

带着安抚性的语气。

他笑：“抱歉，发了个呆。”

宋易水没说什么，握住他的手，“许陌言，目标就在正前方，向前看，射出去的不只是子弹。”

“嗯。”

“扣下扳机。”

“砰——”

远处，枪靶的中心再添弹孔。

红色涂漆被阳光炙烤，就像少年的无畏热血。

许陌言感觉到宋易水收了手，有些遗憾似的动了动指尖。

“看吧。”宋易水一双眼睛含笑，“许神很厉害。”

语气中带着无限的自豪感。

明明算是许陌言射击成功。

天地仿若无声。

他只听得见胸腔里陌生的急促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