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抹了一把眼睛,把两人的书调换了之后,像一只累瘫了鹌鹑一样趴在课桌上,敢情哭也是很浪费体力的。
把书发放完毕,班主任要例行地发表一些开学感言,包括对上学期的总结以及对新学期的展望,再次强调了纪律和上下学安全。
虽说这是学校要求的每个班都要有的开学流程,话里没什么营养,其他学生都快听的犯困了,邬兆棋却特别精神地听着,而且尽可能地坐端正,班主任发言途中看了她好几次,甚至胡轩都时不时地回头悄悄瞅她。
要说她为什么这么做?就在很短时间之前,她突然就开始琢磨自己来这学校该干什么了。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她来学校那当然要当个好学生,而且要把邬兆勋的差生形象给全面洗白,变成一个优秀的学生,如果一时半会儿她和她弟换不回去,那她就帮她弟当一次好学生。
罗茜话讲完了之后,本以为解散了就可以放学走人,班长却站起来安排全班大扫除。
全班加上新来的学生一共47个人,分成几个小组分别打扫教室地面,窗户玻璃,走廊,还有一组被安排去打扫公共区。
他们三班的公共区在学校的后门,那里是一条林荫道和一条水沟。班长分配小组,最后一排的人去打扫公共区,胡轩是倒数第二排,这次终于没跟着邬兆勋一组。
她起初嫌胡轩太聒噪因而有点烦,但身边没了这个还算熟人的小屁孩之后倒有点不习惯。他们这组一共七个人,两人拿簸箕,其余人都各自带着扫帚、垃圾袋还有铁锹过去。
水沟很长,但好在最近几天都没有雨,打扫的难度就小得多。其中两人先拿铁锹把树叶铲起来,剩下铲不起来的就用扫帚扫到一起。没一会工夫,几个人就汗流浃背,满面通红,尤其一同来的许然,脸比她哭的那会儿还要红。
邬兆棋把额头的毛毛汗抹了一把,想着赶紧做完就好回家,却不料突然许多树叶纸屑从天而降,尤其纸屑被撕得很碎,从二楼上飘飘洒洒地落下来,像一阵雪花。几个人满脸震惊地抬头。
挨着学校后门的不是教学楼,而是教师的办公楼,但不管楼上是什么人,往下面撒纸屑就是故意挑事。
“邬兆勋,新学期愉快呀!”楼上站着两矮一高三个男生,手里还提着一个xx超市的塑料袋,刚刚那些纸屑不用猜都知道是他们的杰作。
三个男生嘻嘻哈哈的,似乎送人“礼物”比他们收到礼物更开心。被点到名,同组几个打扫的学生回头不满地盯着邬兆棋,其中一个白白胖胖的男生鼓着脸埋怨:“跟你在一组可真是倒霉,就怪你。”
邬兆棋除了一头雾水,此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眉毛不自觉地扬了扬:“我怎么了?”
“还不是你没事找事。惹谁不好,偏要去惹陈东东,你也不看看惹不惹的起。现在好啦,这一堆纸要扫到什么时候,我妈还说下午要给我去买东西呢。”一旁有唉声叹气的,有随声附和白胖子的,也有不同意他意见的。
“陈东东那个人就是该,我都想打他呢。邬兆勋,别怵他,我给你扎起!”说话的是另一个胖子,也不算胖,就是比青春期的孩子要壮一些,胳膊上还有些肌肉,脸上的稚气也少一些,像高中生。
许然提着扫帚过来:“赶紧扫吧。”
其他几人知道埋怨也无济于事,都该干嘛干嘛,接近12点的时候,白胖子的电话响了,他说了一阵话。挂了电话之后,他说:“谁惹的事自己负责,我要回家了,你们慢慢弄吧。”他这一走,之后又有两个学生走了。
剩下的几人把所有的纸屑归拢,拿了铁锹走,那个说要给她“扎起”的男生把一袋垃圾扛着走了。最后还剩下一袋垃圾,还有许然,她把纸屑都收拾干净了,把垃圾袋口子束好。
“我去扔垃圾吧,你提不动。”
“嗯。”许然拍拍手上的泥土。
“哟,你们两个谈恋爱,我要去告老师。”
邬兆棋一肩扛着一把扫帚,一手提着垃圾转身,看到身后咋咋呼呼的一高一矮两个学生娃,顺手把垃圾袋搁下,单手掐着腰。
“你哪位?”
刚刚在楼上撒纸屑的三个人,现在变成了两个,虽说已经走了的白胖子说她弟和陈东东结了梁子,但她还没见过这个陈东东到底什么样子。
“呀呵,勋哥不得了不得了,这么快就忘了我了,但是我可没把你忘了。”说话的是那个矮个子,一米二三吧,干干瘦瘦的,身板虽小,但很有些地方大哥的气质。邬兆棋把自己的小腰掐的更紧了些,她有点怕,怕自己会笑出声来。
“那你说说你的名字,我真的忘了。”她比他们实际年长十岁,看到一群小孩子在自己面前强行凹出社会气,一股笑意就在胸腔里来回翻滚,几乎要抑制不住。
那个矮个小孩不说,高个子的学生主动出来替他说:“这是我们东哥,你眼睛是瞎的吗?”
想好了怼回去的话,邬兆棋又咽回去了,和俩孩子一般见识太幼稚了。
“哦,好,东哥。没啥事的话,我们扫完了就去扔垃圾了,要不要一起?”
因为她一直以来漫不经心的态度,陈东东有些怒了:“哪个龟、儿子要和你两个一起?我就问你一句,道不道歉?”
邬兆棋尽量地绽放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脑子里琢磨着要道什么歉。
“本来我并不想找你的麻烦,但我最讨厌那种喜欢逞强出风头的人,我收拾卫轩,又没招惹你,你凭什么要来插手?”陈东东的控诉开始了,邬兆棋大脑飞速运转,想要理清前因后果。
她想起来卫轩就是那个话不多的班长,看着蛮乖的一个小孩,不像是惹事的人。
“你为什么要收拾卫轩?”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要你管。你就说,今天道不道歉?”陈东东小身板有着大能量,嗓门一开,还未变声的童音尖利刺耳。
邬兆棋见不得小孩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只想着赶紧撤的好,拿扫帚摩挲着肩膀,立马连声妥协:“道道道,我道歉。东哥,对不起,我不该emmm……多管闲事,对吧?以后你要做什么,我肯定不会乱插手的,你说的做的都是对的,你消消气。那我们现在就走啦,中午还得回家吃饭呢,再见哦!”
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该低头时就低头。只要满足这小孩儿的条件,让他再没理由找麻烦,她就可以拎着厚刘海许然脚底抹油赶紧溜。
想象很美好,但现实是陈东东依旧不依不饶:“你说道歉就道歉,知道滨南十三中道歉的规矩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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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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