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轩家住的离学校近,他邀请邬兆棋去家里吃午饭,被邬兆棋拒绝了,说家里人等着回家一起吃午饭。
学校门口一水儿的文具店和书店,开学期间,各家都恨不得能把店里的商品全部摊出来摆到街面上卖。她不知道哪家书店好,反正大家都是卖教辅资料和盗版小说的,也不存在什么优劣。因为现在学校都改走素质教育了,学校除了课本,每门附带一本薄薄的习题集,再没有其他任何的辅导书。
素质教育说着简单,就课堂那点时间学的东西怎么可能考的上高中?都说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中考又何尝不是?学习不好,连个普通的高中都进不去。她弟除了长个子行,其他都不行,不念书能怎么办?
她在一家叫“昌文”的店前站住,店里书堆得满满当当,门口支着桌子铺上桌布,上面也是摞着好些课内外辅导资料,文具套装之类的。
她之所以停在这里,因为同样的钢笔字帖,其他家都是五块一本,这里十块钱三本,她抽了两张十块,一口气拿了六本字帖走。至于原本打算要买的辅导书,她看花眼,毕竟自己念初中是十年前的事,也不清楚哪个好,等向老师打听哪个好之后再买不迟,不能花了冤枉钱。
到家刚打开门,赶作业那几天一直淡定的袖手旁观的邬兆勋坐在临近门口处特别紧张地望着她,看他那眼神,邬兆棋就猜到他很想知道自己这两小时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顶着他的脸去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明明很在意,他前两天还非得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邬兆棋视她弟如空气,目光越过他往厨房瞅了瞅,青珊在厨房做饭,她斜背着书包去冰箱取了个雪糕扯了包装袋塞嘴里,邬兆勋一直推着轮椅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她突然转身,递了邬兆勋最喜欢的绿豆冰淇淋给他:“吃吗?”
青珊“啪”地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养伤呢,别给你姐吃冰的。”
“哦,那我吃两个。”说完嘴里叼了一个奶油糕,手里拿着一个绿豆糕就往邬兆勋的房间。这次终于走对了,前几天连着老往她自己原来的房间跑也不敲门,被青珊说过好几回。
直到进了房间然后掩上门,邬兆勋终于问出一直想说的话:“姐,没你今天干什么跌智商的事吧今天?”
她把绿豆冰淇淋的纸剥开直接塞到她弟嘴里,这才把书包放下,指着邬兆勋这副身体的脑袋:“就你这智商还需要跌?”话虽这么说,她心虚地脸稍稍地往一边转了些。
陈东东的那一拳没在她脸上留下什么明显的伤痕,但要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左侧脸颊微肿。在路上买了一根棒冰一路敷回来,暂时也没照镜子,不确定脸上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没有就好。”邬兆勋自我安慰地用手缓了缓心口。
“别摸我胸……”话未说完,一声尖叫,“哎呀我的天,你今天出门没穿内衣?”
早上出门,邬兆勋给他姐的身体穿了两件衣服,虽然热了点,她当时也没注意,现在她弟把外套脱了只穿了一件很宽松的T恤。
“我不知道那个要怎么扣,反手不行。”邬兆勋说着脸都红了。邬兆棋按了按额头,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小男生,她就原谅他这一回。
“你从今天起必须要记住,不管你认不认同你现在的性别,出门记得一定要穿内衣,衣服要穿周正,去见外人的时候最好化妆,头发要干净整洁,因为你现在就是我。如果做不到,你怎么对我的身体,我就怎么对你的这副身体。”
邬兆勋对这些事情还没有成熟的概念,因而不以为然:“不就是不穿内衣么,多大点事。”
邬兆棋从柜子里找出一件干净的内衣拎在手里,义正言辞地说:“你不会穿我可以教你,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就脱光了在你们教学楼裸奔,让你轻松成为滨南三中名人。不用谢!”
因为脚受伤,公司给了假。但眼看着脚伤就快要好了,总不能一直不回去上班,邬兆棋心里越来越慌,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初中生去当门店经理,还要管一帮实际年龄比他大的多的姐姐们,他能做的了么?最主要的还是,店里还有另外一个实习店长辜美心。每每担心邬兆勋能否胜任这项工作的时候,邬兆棋就觉得自己紧张得快要炸了。
相比起搞好学习练一手好字,当务之急似乎应该是教她弟如何当一个工作党。在门店上班,在外人眼里看着简单,就是卖卖衣服动动嘴皮子,其实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首先第一步,邬兆勋要学会化妆。
晚饭过后,她借口要学习,和邬兆勋关一间房间里,从清洁皮肤到打底上妆,手把手教学。她弟毕竟是男生,下手没个轻重,睫毛都给扯掉了好几根,让邬兆棋心头哇哇地疼。除此之外,要交待的还有每天在店里要做的事情,比如日常工作应该如何安排,突发事件应当如何应对,每周要做的表格有哪些。前面两项倒是可以教,但每周的报表太多,有些可以拿回家邬兆棋亲手做,有些只能在门店做,比如跟财务相关的表格。
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教她弟,实在没办法,不得不赶鸭子上架,不然她就得丢工作。
而依照邬兆勋的能力,英语不会,电脑停留在只会打游戏的阶段,office办公软件都不会用,其他各个学科的知识更是没有,甚至连社交圈都没有,离了这份工作,他又能够面试到什么样的工作呢?
而邬兆勋待业在家,说出去,只会是她邬兆棋成了个彻头彻尾的loser。爸妈辛苦供她读书十几年,最后成了一个找不到工作的废物。
她手上教她弟涂着眼影,这边越寻思,心头的担忧就越发的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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