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兆勋虽然年纪不大但毕竟直男,头天晚上一个日常妆都学到很晚,害的邬兆棋第二天起晚了。
包子都没嚼完,随便往嘴里倒了一口牛奶,拽着校服就下楼了,好在路上幸运的没堵车,下了公车一路狂奔,勉强算没迟到,腿长的优势在赶时间的时候就能体现出来。
到了教学楼前,朗朗书声从各个教室里传出来。她拍了拍脸,很真实的感觉。
学校有早读课,规定7点15分前到教室。她屁股刚坐到位置上,早读课的铃声就响了。
在一堆新发下来的课本里面找出语文书,提前来的许然说学习委员安排今天读语文的第一课。头天没睡够,读着书就想打瞌睡,突然班主任就从外面进来了,对着班长说了什么,然后又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她毫无察觉,半眯着眼把书挡在面前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自己念的到底是什么。许然突然拿笔戳了一下她胳膊,她一惊,睁眼转头看了看许然,眨巴着眼问:“老师来了?”
许然说了句什么,班上的读书声盖住了许然说话的声音,邬兆棋把身体往对方靠过去一点:“你说啥?”
“听说我们昨天打架的事学校知道了。”许然说这话的时候委委屈屈的像一只担惊受怕的小兔子,“怎么办啊,班主任好像被叫去教导处了,要是今天在全校通报批评就完了,万一还要记过怎么办?今天可是开学典礼啊。”
听到“通报批评”四个字,邬兆棋的瞌睡完全醒了,手指搓了搓,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对策。她没意识到打架会有什么严重性,毕竟以前在中学的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读书,学校有人打架了是怎么处分的也从来没关心过,也没想过“通报批评”甚至记过的处罚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许然虽然没参加混战,可当时她的确是在场的,也很有可能被牵连,难怪她会是现在这副紧张的样子。
邬兆棋抿了一下唇,说:“凡事都是讲证据的,当时你什么都没做,别慌。”工作几年之后,她再看学校的这些处分之类的,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许然毕竟是孩子,这种事对她来说应该是天大的事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安慰许然,教室里的读书声莫名地戛然而止。
“邬兆勋,许然,出来。”
教室门口站着三个人,班主任罗茜,还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她不认识,那人个子不高,小圆脸有点肥,肚子外凸着顶着他的几颗衬衣扣子几乎要崩开。另外那个男人她有点印象,昨天搬书的时候在教导处那里见过。
被点到名的两个人老老实实地走出教室,许然垂着脑袋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邬兆棋迈着大步走在前面,无视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两人出了教室之后,有稀稀拉拉的读书声,接着之前被打断的早读又重新开始。不过,那些嘴巴里哇啦哇啦朗读的人,眼睛却偷偷地观察着走廊上发生的一切。
“邬兆勋,你硬是刚开学就要来教导处报到呀!”
那个昨天/朝她笑得意味深长的男人先说了话了。
“老师,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邬兆棋这话硬生生让那个男人噎了一下,他脸色不大自然,罗茜看了邬兆棋一眼,问:“你们两个,昨天是不是把1班的陈东东打了?”
邬兆棋没有立刻否认,先试探地问:“老师,您既然说到打人,那么应该是把双方的当事人叫到一起当面对质才对,我在这里说否认,其他两位肯定不信,我要是说我打了他,那学校万一不问青红皂白直接给我按个欺负同学的罪名,那对我也不公平。”
“本来就是你欺负陈东东的嘛,你看你这个子这么高,我们家孩子会故意招惹你不成?你把陈东东吓的,今天都不敢来学校了。上学期末,你们闹一回我也就算了,我也忙,没时间跟你个小孩子计较。可是这刚开学你又来找事,这个事我看不能这么算了,把你家长找来。”那个小圆脸的男人语带怒气,一上来说话就不大讲理。
“这位叔叔,什么叫本来就是我欺负陈东东?我长得高还犯法吗?”
“邬兆勋,你别说话。”罗茜阻止她的话头,然后问许然,“你来说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许然似乎有一见老师就犯怂的毛病,此时说话的声音跟蚊子似的,不过还算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听完许然的讲述,罗茜也不管另外两人的反应如何,说:“刘主任,今天开学典礼,这件事我们之后再好好处理,如果太仓促以至于冤枉到任何一个学生,这可不是我们想要见到的结果。”
刘主任点点头,跟小圆脸的男人商量着就往楼下走,罗茜让邬兆棋两人先回去。
早读课结束之后,学生都纷纷起身下楼赶去操场,班长和纪律委员整理队形。
到八点的时候,开学典礼正式开始,升国旗奏国歌,然后有校长致辞。校长拿着一张纸上台,长篇大论让站在队伍末的邬兆棋昏昏欲睡。
之后是优秀教师的颁奖,一排老师站上去领了奖再下来。直到让老师代表讲话,她的精神才为之一振,台上站的是岑让。朝阳落在他身上,让人错觉他整个人都在放光。邬兆棋揉了一把眼睛,台上的人的确是岑让。
按照学校的惯例,上台讲话的老师要么是教学成绩最好的,要么在校口碑最好的,她没想到岑让会站在舞台上。
岑让上台前,她隐约听到主持老师说了些介绍,比如帝都A大的翻译系研究生毕业,比如高材生云云。他那么好的学校,那么好的专业去做什么不好,跑回这个二线城市的普通中学里来当老师,是有多想不开?
她的位置离岑让很远,但这种他在台上,她在台下的场景曾经在她的学生时代出现过很多回。岑让很优秀,以前总是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那时候,一向喜欢往人堆里钻的她会刻意地往前排站,在他能看到她的地方为他鼓掌。
时过境迁,她没想到自己还会再一次站在台下凝望他。
“谢谢大家!”演讲完毕,岑让朝台下举了个躬,台下的人手掌拍的哗啦啦响,前排的那些女同学尤其卖力。之后是优秀学生表彰,学生代表发言。邬兆棋双手背在身后,十根手指搅在一起,目光锁定前面旗杆上迎风招展的红旗,仿佛这样就显得她是祖国根正苗红的好少年。
八年前。
学校的某位老师正在旗杆下讲话,邬兆棋身处密密匝匝的学生队伍里,双手背着,手指在身后翻着花样地交叠来交叠去,时不时看一眼右手边站着的岑让。
“别乱动,会被揪出去的。”岑让声音很低,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目光不知道盯着哪里,一动不动。
“好无聊。”她也小声回应。
“看国旗。”
她依言,微微扬起脑袋望向国旗,那面红旗有风就抖一抖,无风就垂下来,稍微起一丝风又会突然展开。
纪律老师清着嗓子从队伍前排经过,走到隔壁班,对着里面的某个学生:“再说话我把你拎出来。”
作者没话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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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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