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老的空间,一颗古树长存于此。
此时,树下的少女身边群星璀璨,皓月当空。
她如同星月捧着的唯一的“神灵”。
少女缓缓睁开阖上已久的眼眸。睁开的瞬间,身后青丝无风自舞,水蓝色的眼眸中是神秘的色彩。她的右眼是七花瓣的瞳孔,花朵轻轻旋转,如同一个齿轮,扭动着玄奥的轨迹。
她是公玉青。接受了守望者传承,负担上沉重的责任的公玉青。
“你已经完成了基本的传承。”那神秘的声音如此说。
公玉青颔首。她现在拥有了守望者基本的能力,包括观察命运。
虽然一般只能看到关键情节和结局,如果需要仔细观察,得花很多精力。
当然她也可以改换情节推算改变的概率——但都近乎为零。而且,当守望者插足别人的命运妄图修改时,便失去了对这段命运的察觉。结果会更好,还是更坏,还是都一样,全都靠自己决定。
虽然,基本都是殊出同归。
“命运的齿轮,是无法打破的。”
这是世界树留给每一任守望者的寄语,但没有人会一开始就相信,或是在看尽命运之后才麻木,亦或是始终不相信命运并妄图改变轨迹——如同她的父母。
“完成传承,你会和那些人一样,开始观察周围人的命运吧。”
神秘的声音说的没错。
她也要开始观察了。
右眼中的七花瓣开始飘散,与此同时面前星光汇聚,金色的丝线在她手腕缠绕,蔓延远方。
这是“缘”的线,在她进入守望者的特殊视角可以观察到,这些线在她周围环绕,象征着她的羁绊。越粗代表羁绊越深,晦明程度表示着对方的身体灵魂现状。
首先看到的是牵在心脏的最粗两根丝线,此刻是黯淡无光,线也在半截断裂。
这两条线的源头是生她养她之人,是她的父母。已经故去了。
见状,公玉青深吸一口气,稳定心情,继续观察下去。
次要粗的丝线在手腕上,有三根,代表着她的三个伙伴。
木礼鹤,虞幽幽,阿爻。
三根丝线,一条略为黯淡,一条平淡,一条泛着光芒。
首先,她要找到木礼鹤的位置。
她观察着丝线的粗细,然后跟着平淡的那条,思维开始蔓延。
特殊的视野开始清晰,她看到了一位少年,黑色的短发,金黄色的眼眸,薄汗让衣服紧贴身躯,勾勒出不错的身材。而在他手腕上,也系着一条金色的丝线。
找到了。
现在只要她意识沉入投影的木礼鹤现在的形象,就可以查看他的命运关键点。
但她被少年身边的奇怪现象吸引了眼球。她看到在少年身旁,现在有几团模糊的身影。
有一道如同墨色的身影,一团漆黑,如同笔在身影上涂抹,成一团乱麻状。
有一道灰色的身影,同样有乱麻般的丝线,但不多,还有星星点点的光在丝线之间穿梭。
还有一团小巧的身影飘在半空,自身如同金色的发光体,在她特殊的视野里闪亮,似乎空中漂浮的光球,绚丽夺目。
都是不可名状的模样,也无法去查探命运。
这是怎么回事?
她将情形记下,打算先查看木礼鹤的命运。
在命运的长河中,她经常看到有黑线纠缠的人影出现在他身边。看到他前往其他秘境,周围有幽幽,有阿爻,还有一个白色的不可名状的身影。
应该是她自己吧。她想。
还看到他加入深渊前线,努力与更多不可名状战斗。
征战,征战,还是征战。
听起来就和当初的父亲一样。
也或许是自己能力尚浅,看不到更多其他剧情。
画面闪动,终于是到了要和深渊决战之时,画面却突然停滞,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画面彻底消失。
——无法察看,无法观测到的命运。
最后的结局无从得知。
公玉青将看见的情形描述给了世界树,神秘的声音沉默些许时候,似是在思索。
“有点意思。”她听见毫无喜怒的世界树竟然感叹起来,旋即祂开始解释。
“能不被世界树看见命运的,有四种可能。
一、不是生灵
二、不是本世界的生灵
三、被其他比世界树更高级的生灵所庇护
四、被其他世界所影响的生灵。
你发现的不可名状的生物,便是不能被世界树看见命运之人”
公玉青也开始思考。礼鹤身边怎么好几个这样的人?到时候得让他注意着点。
“针对你无法看见那段命运结局的问题……有一种可能。在一段情况中,不可名状的生灵多了,那段命运也不可以被看见。”
“比如,维尔德的那场灭顶之灾。如果这段命运能被知晓,你母亲早就会提醒你们。”
公玉青了解之后点头。
最后那场决战,深渊的生物肯定很多,无法读取最后的结果也正常。结局未知,或许也是一件好事。这样,还有努力的空间,还能改变、或者是延续胜利的结局。
她的手抚摸着古树的褶皱,拂过时间的痕迹。
而世界树再次说话。
“对了,告诉你一个消息——”
大陆东方,蛮荒之地。
在这片平原的偏北处的一座小山上,一道小巧的身影正仰头望着天空,天空因为大地的颜色,也同样显得有些赤红。
那是一个女孩,看起来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蛮荒之地特有的黝黑皮肤也难掩她的乖巧可爱,她身着一袭异域风长裙,裙摆层叠着缕空花纹,艳丽精致的流苏在脚踝边飘逸。金棕色的瞳孔,配着她棕色带一点俏皮的小卷的发梢,就像是揉碎了阳光全部洒在她身上。
她视线顺着平原的尽头望去,但却还是只见一片黄沙漫漫。
“这片蛮荒,到底有多大呢?”女孩望着这蛮荒大地,喃喃道。
“小小,果然你在这里!”
身后传来一声粗犷的呼喊。女孩转过头,身后是一位同样异域风装扮的男子,面色略带担忧地向她跑来,在她面前站定:“小小,你身体虚,还是少来这山上吹风。毕竟,蛮荒这风可烈着呢。”
“知道了,莫灿大叔,您都说过几十遍了。”女孩这么说着,也还是乖乖转过身和男子向山下走去。
“叫哥哥,别叫大叔。”名为莫灿的男子板着个脸。
“大——叔——”小小拖长了语调,但是突然咳嗽起来。
“怎么了?”莫灿关心的眼神看了过来。
小小擦了下嘴角,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不然长老指不定怎么说我呢……下次别去吹风了。”莫灿摸着小小的头。
“知道了知道了——大叔,我不小了,不许摸我的头。”
“知道你不小了,那你还不改口叫哥哥?”
两人拌着嘴,半晌后,一座宽敞的寨子便是出现在了视线中。
小小亲切地和寨中的大家打着招呼。
远处的山坡上,一道白衣身影正观察着一切。
——是公玉青。
蛮荒贫穷,广袤的沙漠容易迷失方向,还有沙兽和强盗盘踞,如同与世隔绝一般。
她回想起之前世界树告诉她的消息。
“我可以满足你母亲的愿望,你可以离开这里,不必久居于此处。但是,你现在还不能去找你的队友。你需要先去大陆的东南西北四个地方,待那个区域所选之人完成了自己的命运,到达了人类故事的终点,完成愿望,或者是引来死亡。届时,你会获得一朵‘界之花’。”
“四朵界之花,会在你原来的丹田处留存。你便拥有了再次修行的机会——当然,仅限于这个世界中。不过,作为守望者,你本来也不能去其他的世界,所以,界之花的限制对你也是无所谓。”
“如果你现在你找你的队友,或许就没机会出去寻找界之花了……你也不希望他们担心你无法修炼的问题吧?而关于界之花的故事主角,你去看到他们的命运,聆听他们的故事。至于你是否打算下手去改变,那是你自己的事了。后果,我也说过了。”
“……不过,你可能还是会像你母亲那样,不尝试不罢休。”
她看了关于这座寨子的情节。
世界树预料的没错,她打算阻止这场结局。
明明自己什么都可以不用做……但是看了那个人命中注定的关键情节,她又狠不下心。
此刻,改变甚至扭转一切的机会在她手上。
她的目光锁定着这座寨子,在思考如何能插足关键情节,并将其改变。
极南之地,乌托城,教堂。
教堂前方祈祷的高台,只剩下一个坑洞。随着渊者的逝去,纷乱的空气渐渐归于平静。
“所以,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夜天渊长剑消失,右手掸去身上的灰。
月手中一用力,冰枪也化作粉末溢散。她起身,直视对面的男人:“来的时候不是问过了吗?”
“你那理由可说服不了我。”夜天渊也回视,“按理说你现在应该呆在维尔德城,而不是跋山涉水来到极南之地。”
“您难道不知道维尔德出事了吗?”一旁的木礼鹤侧头。
“什么时候的事?”
夜天渊打开通讯器,此时一个个消息弹出。
或许在他来到极南之地之前,就已经被盯上了。然后屏蔽了他的信号。他这些天,一直没有收到过类似的消息。
眉头愈发阴沉,情况正在慢慢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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