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澄在府中养了三日,愈发觉得这次实属窝囊,在府里大发脾气,弄得全府上下鸡飞狗跳,小厮们见了他都躲着走,还把府中的丫鬟摸了个遍,也没能解掉心中的郁气。
今日金老太太一早就在他耳边唠叨着秋闱将至,还是在府中好好温习功课为好,金澄受不住祖母的唠叨,破天荒的把自己关在房中。刚翻开书,府里的丫鬟就推门来给金澄换药来了。
这丫鬟面孔生的清艳,身如蒲柳,那细腰在金澄面前晃了两眼,他便按捺不心中的欲念,把这丫鬟搂在了怀里四处游走,手下的肌肤滑嫩如水,摸着摸着,金澄想起了周韵迟的身影,心中的火气蹭的一下冒了起来,他一把甩开怀里的丫鬟,面色阴沉的盯着一处地方,不知想着什么。
那丫鬟受了惊吓伏在地上看着金澄,楚楚可怜的眼神望向金澄,哀怨的小声喊了句,“少爷,您这是为何?”
金澄看也不看地上的娇娇美人,只大声怒道:“滚,给我滚出去。”
这丫鬟也不知自己何处又不讨这位混世魔王的喜欢了,只知若自己还在这房里待下去怕是会讨上一顿打,只见她速速起身逃似般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待那丫鬟离开,金澄走到院子里大声道:“来人!”
那几个小厮本以为金澄今日会在府里安生一日,正要玩些叶子牌,却听见主子在院里大喊,几人面面相瞰,有一人无奈道:“走吧,还愣着干嘛,没听见少爷喊人?”
一片怨声载道后,几人到了金澄面前。
金澄带着府上的小厮,气势汹汹的赶往了西街福顺家里。
福顺他娘崔氏原本还在西街做些缝补的活计,一次赚几个铜板补贴家用,家中一下子有了银子,崔氏也不去做工了,正悠闲的打着蒲扇在廊下小憩。
白日沉长,许是很久没有这般悠闲过了,崔氏竟做起了白日梦来。
福顺家的院门儿只薄薄一扇,金澄等人到了西街对着福顺家的大门一脚踢开。
崔氏被惊醒,福顺也在屋里听见了外头的动静。
这几日他一日比一日的觉得身子疲倦,怎么也睡不够,外头一阵嘈杂,福顺揉着抬不起的眼皮去了院中。
崔氏见自家的院子闯入一个汉子,领头的那个虽说瞧着是个少爷模样,可家中的那五百两银子给了她底气,崔氏插着腰在院子里,中气十足的骂道。
“哪里来的泼贼,怎么私闯民宅,还不快出去,不然我可就要报官了。”
金澄看着眼前这个粗鄙不堪的民妇,轻哼了一声,不愿理她。
金家的几个小厮上前嚷嚷道:“福顺在何处,让他出来。”
几个小厮七嘴八舌嚷着,把崔氏围在中间,可崔氏却不怕这阵仗,与这几个小厮吵闹着。
福顺一脸困倦的从屋里出来,自己老娘被几个小厮围着,他忙上前想把老娘护在身后,刚从廊下出来,就听着有人喊了声自己名字。
福顺四处寻着那声音的来处,却瞧着一个身形虚胖,满身横肉的男子直直朝着自己走来,福顺还未问眼前这些人是谁,就被这个满身横肉的男子打了一拳。他只觉得自己脑袋十分晕眩,已不知天地为何物,眼下一黑就躺在了院子里。
崔氏见儿子被打倒在地,怒目狰狞的与金澄厮打一起,她狠狠的揪着金澄身上的皮肉死不松手,又张嘴咬住了金澄肚上的皮肉。
金澄吃痛,没想着这其貌不扬的民妇这般凶悍。
金家的几位小厮上前忙着两人,可崔氏又陡然生出力气,竟生生咬下了一块儿金澄肚上的皮肉。
金家小厮终于分开两人。
金澄低头瞧着自己腰间的衣物上沾染血迹,而肚子那处异常疼痛,他吃惊的望去崔氏。
崔氏啐出一口血污,披头散发的盯着金澄,她抬手抹去了嘴边的血迹,冷冷笑了一声。
金澄大怒,“把这民妇抓住,竟敢伤了本少爷。”
金家小厮见这民妇如此凶悍一时也不敢上前。在崔氏周围观望着。
“快去,快去,若谁不敢上前,回了府里我便让人打死你们。”
那几个小厮也不想回府挨打,硬着头皮上前,几人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崔氏牢牢抓住。
瞧着自己有了机会,金澄捂着肚子上前,打了崔氏几十个嘴巴子,打的崔氏眼冒金星,嘴角嘴胀,皮相尽毁。
金澄这才喘着粗气罢手。
西街的民宅院墙低矮,福顺家院子闹出的动静不小,这时引了许多百姓在外头观望。
金澄的贴身见门外聚集了许多百姓,生怕引来官兵,对金澄道。
“少爷,您出了气还是快些离开吧,等会若是官兵来了,咱们金家虽不怕京兆府,可秋闱马上就要到了,若传到廊州老爷的耳中,知道您不在府中安心读书,只怕……”
金老爷素来珍爱自己的官声,金澄在廊州的那番作为,已让他名誉受损,若在秋闱前,金澄又闹出许多丑事。
金陵可不比廊州,再传到圣人耳朵里,那金大人的回京之路怕是要坎坷许多。
回京前,金大人把这些后果与金澄详说了,还放了话,若是闹出丑事,他便使人打断金澄的腿。
金澄虽不信金大人的话,可也不想自找不痛快。又踢了崔氏几脚,捂着肚子离开了。
几个小厮把崔氏丢在地上。
福顺方才被打晕后,一直昏睡在地上,直到现在也没苏醒。
崔氏在小院儿的地上慢慢爬着,她到福顺的身边拍了拍儿子的脸,见福顺闭着双眼似是睡着了一般毫无反应,崔氏心里头塌了个洞。
金家少爷打伤人的事,在晚饭前就传遍了金陵。
于是之听闻,多嘴问了身边的长随,“伤的是哪户人家?”
长随挠了挠头,尽力回想,“就是西街的一个平头百姓。”
“可是男子?”于是之追问。
“是,是男子,还有这男子的老娘也被打了,不过他老娘却没他伤的重,这男子被金少爷一拳打的不醒人事,医官去瞧了说似是伤到了脑袋,这辈子可能都醒不过来了,那男子老娘已经报了官,京兆府的官兵已经去金家上门要人去了。”
于是之想了想,莫不是福顺一家被打了?他想了想还是亲自去瞧瞧为好,若是福顺被打,那周韵迟的秘密旁人也不知道了,只消金澄见不着周韵迟的面,或是金澄没法子见周韵迟的面那这个秘密就无人再知了。
于是之忽的阴险的笑了,他在意之人,不能有一分意外存在。
子时将近,福顺家的院子传来低低哭声。
于是之坐在崔氏面前,看崔氏不停的用帕子摸着眼泪,他道。“崔大娘,我说的你可考虑好了。”
崔氏不语,依旧低头哭着。那金澄走后,她便发觉自己儿子有些不对,她用力掐着儿子的人中,也不见人苏醒。
她那时便觉得不对了,央求了门口看热闹的邻居去医馆请大夫过来。
不远处就有个仁心医馆,仁心医馆里有个常给西街百姓瞧病的大夫,西街人都称他“李神医。”
李神医带着药箱来家时,自已早已六神无主,丈夫早死,她当了十多年的寡妇,如今儿子要是出了事,可叫她一人怎么活。
崔氏死死拽着李神医的药箱求他救救自己儿子,可李神医叹着气道:“也是奇怪,怎么就伤及了心脉,这下却是难醒了,人若是不会苏醒,也用不下水米,日子一久,怕是难活。”
崔氏听了如遭雷击,她恨意从生一心想着要为儿子报仇,但打儿子的人她连是谁也不认得。
看热闹的人群里不知有谁道了句,“崔大娘,还不快快去报官,那打人的是文柳巷金大人的儿子。”
崔氏往人群里望去,可却瞧不见是谁说话。她也管不了许多,哀求了李神医先为儿子医治,而她则去了京兆府门口敲响了惊闻鼓。
后来官兵去金家要人,可那金府大门紧闭,京兆府也没有办法,只能等抓到人才能开堂办案。
崔氏担忧儿子先回了家里,可到子时前夕家中又突然来了这一个陌生男子给自己一千两银子,代价就是绝不能松口放过金澄。
崔氏看着面前的那个男子,年纪不大,可周身却有一种肃杀之气,让自己不寒而栗,她鼓起勇气问:“敢问公子,您与金家是何关系?”
于是之想了想,淡淡笑道:“是仇人。”
听罢,崔氏点了点头,“公子的话我应了,只是那金澄躲在家中不出,金家好歹是做官的,京兆府又不能破门进去,抓不到人我如何咬死金澄不松口?”
“这事,崔大娘就不必担忧了,你且记得明日京兆府派人传你去开堂时,可不要迟了。”
于是之已经起身离开了福顺家的院子。
京兆府不敢破门,他有的是法子让金澄出门。
此时,寻风与长生躲在金家的柴房里,寻风拿出怀里的火折子笑看长生。
“长生,世子晚间的话你可还记得?”
长生点头,兴奋道:“哥说了,让我好好玩儿火,就是别让人瞧见了,还有让那个大胖子跑出家门。”
寻风摸摸长生的脑袋,“不错,那你便好好玩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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