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柳眉的计谋

这厢,于是之出了颉芳院,脚步轻快的回了自己屋子。

方坐下,长生便摸进了屋子。

“哥,快随我走。”

于是之脸色骤变,他知若非有急事,长生不会如此焦急。

出了国公府,长生便从怀里掏出烟花引燃了。

不一会儿,金陵城上空又亮起另一只烟火。

到底是为了何事,长生适才只说了寥寥几句,于是之就从这只言片语里,知晓了周韵迟一人出现了在了西街,身旁未带仆人,且形色匆匆。

于是之听后面如白纸握紧着缰绳,脚下一瞪,生怕自己晚了一步。

长生脚上功夫好,跟在于是之身后。

待与寻风在一客栈外汇合,于是之背后早就生了一层冷汗。

寻风道:“世子莫急,属下一路跟着云二姑娘,二姑娘机敏先去一间铺子买了个披风和兜帽,之后又找了间客栈住下了,属下打听过了,就在二楼东侧最里那间。”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有金家的先例在,身边没有婆子小厮跟着,周韵迟哪敢把自己那张脸光明正大的视在人前,再遇上了像金澄那样的登徒子,她一人可脱不开身。

寻风家中还有妻儿在,于是之让他先走一步。自己则去客栈中在周韵迟的隔壁开了间房。

等到街上的行人寂寥,梆子敲过三声后,于是之悄悄探入了二楼东侧的那间房。

房门刚被于是之关上,脖间就察觉一丝冰凉,于是之暗笑自己大意了。

周韵迟的底细他最是清楚,不会一丝拳脚功夫,脖间的冷意大概是匕首用来防身,他侧身一转,抬起双臂一个用力就夺下了那匕首,把玩在手中看了一眼,戏谑道:“是个好利器,想必二姑娘花了不少银子罢。不是个练家子就不要学旁人离家出走,免得被卖了也不知。”

周韵迟的鼻子最灵敏,她自认大内驯养的灵犬鼻子都不如她的好使,只要她曾闻过那人身上的气味,百步之内,必能认出这人。

今夜离家出走本就不敢安睡,于是之踏上二楼时,她就闻见了他身上极为清淡的沉水香气味。

手中利器被夺,还被这人知晓了去处,周韵迟尤为恼火,一双美眸瞪的睁圆,“看来世子爱闯女子闺房已是个癖好,堂堂国公世子有这么个怪癖,令人可耻。”

这话骂在于是之身上不痛不痒,今夜他来就是绑也要将周韵迟绑回云信侯府,索性就把今日两家商议之事摊开了说:“姑娘可知,今日家母与郡主商议的何事?”

宴席一散,她便逃出了侯府,怎会知晓他说的那事,不过她不想理会屋里这人,越过他寻了一处自顾坐下。

于是之见她如此小女儿心性,笑笑,对着墙壁敲了三下。随后也找了一处位置坐下继续道:“今日家母与郡主商议的是我们的婚事!”

周韵迟无端情绪低落起来,她就知,如若还在侯府,自己就会被这么嫁了。

对面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要娶自己,她还不曾忘了在英国公府的那间风雨台,这男人亲口说心悦周家姑娘。

虽然她就是周家姑娘,可在外人来看,她是云嘉姿,是从小养在侯府的云家二姑娘,娶她为的还不是自己的这张脸!

她抹了把脸上泪,颤着手硬气道:“你死了这条心罢,我决计不嫁,任谁也不会想着做旁人的替身,世子可明白?”

“如若我非要娶?姑娘能拗过郡主,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两家门当户对,姑娘没有道理拒绝我,依在下之见,郡主对我甚是满意!”

“你。”周韵迟无语,他说的似乎很对。

别说明惠,就是周夫人在世,要是于是之上门求娶,周夫人想必一口就会应下。

自此两人无话,周韵迟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独自哭泣了半响,后狠下心,要轰于是之离开。

街上,子时的梆子刚敲过了三下,房门就响起三下叩门声。

于是之立即开了门,屋门打开后,露出柳眉的面孔来。

周韵迟身子忽的一软,是谁送的信儿,其中不言而喻,他咬着唇不甘的看了一眼于是之。

柳眉款款进了屋子,向于是之行了一礼,随后道:“多谢世子派人去侯府知会了我们郡主,只是接下来是自家之事,请世子在屋外稍候。”

于是之拱了拱手知趣儿道:“那是自然……”

屋门再次合上。

柳眉走到周韵迟身边,揽住她的双肩,柔声道:“姑娘随我回去吧,郡主病了……连床都下不去脚了……”

“母亲今日还与国公夫人商议我的婚事,这才不到几个时辰,怎会病了。”周韵迟知道这是柳眉哄自己回府的话。

柳眉早就摸清了周韵迟的性子,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若是硬着来,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柳眉叹声道:“一个时辰前,银瓶拿着那信急匆匆的进了华瑞轩,郡主瞧了一时气血上涌,叫大夫施了两针才醒,郡主现在就您一个女儿了,您说您要离开金陵,她能不急么,如今她病倒了,府里上下没个管事儿的,侯爷那也没法子交代您的去处,叫郡主今后怎么过呢!”

说着,柳眉还挤出了两滴泪,装着拿帕子擦起了面颊。

于是之趴在门前听着屋里的话,暗叹这位柳妈妈真是个妙人,戏演的够真,说哭就哭。

长生回了客栈就禀了自己,那明惠郡主好端端的在府里,就是被气的面色红了些。

于是之无奈的摇了摇头,饶是自己对上柳妈妈恐也不是对手。

柳眉情真意切,说的周韵迟心头松动,可又想起云老太太,依旧别开脸犟声道:“那侯府我是待不下去了,一日我也待不下去了,我养父养母的仇报不了,老太太还在那庵里好端端的活着呢!”

柳眉叹了口气,拿周家夫妇说话,“如若周老爷周夫人不希望您为她们报仇呢,周家夫妇都是善心人,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老太太还是您的祖母,纵使她不贤,周家夫妇也不希望您背上弑亲的罪名,定是希望您清清白白的活在这世上,再说了您出了侯府又能去哪儿,莫不是回廊州?就算您回去了,守着那个空壳子院子,天上的周家人看到了不知道该有多着急,您就随我回去,安安稳稳在府里过日子,再不济您先回府看看郡主,她也是您的娘,她要是也去了,您心里才乐意?”

柳眉又哄又逼,周韵迟毫无招架之手,恍惚的摇头,“我心里怎会乐意,我自然是希望母亲日日安好的。”

“可姑娘你不在郡主身边,她怎会安好,姑娘随我回去吧,您私自出走,银瓶那丫头都哭成了个泪人儿,瞧着可怜!”

适才,周韵迟心头已有松动之意,这下心神已散,乖乖的跟着柳眉回府去了。

于是之在客栈前送周韵迟和柳眉上了马车,自己也打道回府去了。

至于长生,早就溜回寻风家了。

两人是丑正到的侯府。

踏入华瑞轩,周韵迟见明惠脸色灰败的躺在榻上,像是大势已去的样子,屋子里好大一股儿药味,她忽的鼻腔一酸,跪在榻前哭道:“母亲,是女儿回来了,我再不走了,母亲可要好好的。”

……

第二日一早,安信侯府上下突然得知侯府主母病了,且病的严重,已到了下不了床的地步。

云怀生每日忙军务,女儿的及笄礼他都未亲观,也是第二日午饭时才回了趟侯府,才知晓。

匆匆进了华瑞轩的院子,一股儿蹿鼻的药儿冲他扑来,他担忧的进屋。

侯府的三位姑娘均来侍疾了。

云怀生一回来,柳眉就让她们三人回各自院里去了。

云怀生担心妻子,要找大夫好好问一场,谁知方才还躺着的明惠,却直直的坐了起来,他大迟一惊,满目疑问。

柳眉浅浅一笑,把昨日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

云怀生苦笑,“也就你们主仆两人能想出这个法子!”

明惠身子靠在床边,眉眼生动,一点生病的迹象都没有,“多亏了柳眉。”

柳眉附和道:“我这个法子要是没有郡主配合,只怕是行不通的,咱们姑娘最是良善,一味强逼,不如示弱,至于这病容,我也有些医术在身,只消开两副催吐的药,只是难为郡主了。”

说罢,主仆两人相视一笑,这事儿云怀生一阵唏嘘,深感以后要多多顾些家里,他才出去两日,家里就翻天覆地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他心中很是不安。

雅苑内,银瓶委屈巴巴在周韵迟面前哭诉,

抽抽搭搭说话,“姑娘,姑娘也真是的,撇下我一人逃走,姑娘以后再这样,我也绝不独活。”

周韵迟心肝一颤,不敢看银瓶,小心道:“我也是没法子,你还有父母和兄嫂,我走了,过两年你就能放出去与家人相聚了,跟着我只是受苦,不值当。”

银瓶听了又是好一阵哭诉,最后周韵迟讨饶道:“以后我再不走了,将来你还要随着我嫁到夫家,香芍和香梨两个丫头还要你调教呢,你快别哭了罢。”

“当真!”银瓶婆娑着双眼,要一个准信儿。

周韵迟卖力的点了点头。

帕子下,银瓶偷笑,心道,还是柳妈妈教的话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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