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地土层涌动，惊扰了一只趴在菜叶上的大青虫。大青虫之前亲眼目睹食肉者从地下窜出，吃光光了它所有的朋友。

它正在庆幸上天留下自己的性命。又有吃肉的动物钻出来了？

白如尔的头“呼啦”从地下冒了出来！

眼前是一片菜地，大白菜水灵灵的很好看，她与一只青虫面面相觑。不得不说，这家的菜长得真好呀，她居然只看见了一只大青虫。

钻出的位置距离工厂很远，警方根本留意不到这里。秦筱白这洞打得挺远。

村民大都跟着警车去看热闹了，村中静悄悄的。

在王姜的指引下，白如尔顺利避开村民的视线，坐上了王玄感家最便宜的车，不是很贵，一百多万。

——永远都无法共情资本家。

“陈晨晨提醒我警车来了，我以为你逃不出来。”王玄感心有余悸。“你既然知道警方也在钓鱼，为什么执意要去？”

“说来也是可笑，我担心秦筱白吃亏。毕竟她也是女孩子。”

王玄感笑：“所以她吃亏了吗？”

“嗯，在消除记忆这件上我请出了小七，帮秦筱白消除了犯罪者们的记忆。顺便拜托小七带回了小强的灵魂。小雪还有心愿未了所有没走。介绍一下，这位年纪很大的小朋友叫王姜。”

“懂了，在抓捕张志云这件事上你没起任何作用。”

白如尔：“我主打一个攻心。”

王玄感：“懂了，就说了话。”

白如尔呵呵笑了两声。讨厌和聪明的人说话。

但之前她很感动。

“秦筱白说她是人民警察，保护人民是她的义务。好可爱的小妖怪。”

“说来秦筱白是什么妖精？”王玄感问。

“蛇精。”

“确定？”

“在别墅区那天不是看见她的尾巴了吗？”

王玄感目视前方，语调漫不经心：“这样啊。说来给我下佛咒的佛子、晷城首富袁昌杰的独子、袁不染下山了。”

佛子下山。

人间定有大乱。

“如尔你怎么这么平静？佛子下山了。”

“嗯……这个年代有警察，有军队，有治安管理条例，我们怕什么？”

“有道理。但……”

白如尔明白他的意思。

但那些常人看不见之物，或许只有非常人才可解决。

白如尔：“话说‘不染’这个名字太小说了……不好意思，口不择言。”

王玄感笑到：“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三天后两人与陈晨晨在会所见面。

陈晨晨捂着脸，表情变化多端，一时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伤心。

“我伤心是因为又输给了秦筱白！呜呜，如尔，你之后要继续帮我，我一定要赢！”

白如尔诺诺应着，一时也不知道“你输给了女人”和“你输给了妖怪”这两个答案，哪一个对陈晨晨的刺激更小。

好消息，张志云（张伟）这一次逃不；不知道算不算好的消息，查出他有艾滋；坏消息，他关于当年从爆炸中逃走的解释像把整个警队当傻逼。

张伟当时是怎样从爆炸中逃出来的？又是怎样从浩渺无边的大海上生还的？

所有的人都很好奇。警方当时动作非常快，之前未曾有任何信息泄露。张伟至多能有时间逃上游艇，爆炸后所有的人都找到了残尸，除了他。

张伟的答案更是令人匪夷所思，他说爆炸那一瞬间他看见了火光，然后便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国外了，时间是两个小时之后——那段路程飞机需要十几个小时。身上的钱一张也没有少，转移资产时准备的身份证明全在身上。甚至连他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湿掉。爬上岸，成功脱身。

“这是什么回答？世界之不可思议吗？当我们是傻子吗？肯定是他提前得到消息逃出去了呀！”

但是当时参与办案的老警察说不可能泄露消息。抓捕张伟前参与办案的所有警察被单独关押了二十四个小时。所以历经几年没找到尸体才会默认张志云（张伟）死在海上。

张伟反驳：他如果能提前得到消息，为什么不带上他藏在床底的那100斤金条？

“他这样解释，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几个小时跨越大半个地球？御剑飞行吗？！”

王玄感：“难道是瞬间移动？”

陈晨晨：“瞬间移动在我大脑概念中比穿越时空还可笑。”

白如尔：“但你为什么相信鬼呢？”

陈晨晨义正辞严。

因为瞬间移动和穿越时空是西方的概念！而鬼是我国的概念。所以鬼是存在的，穿越时空是假的！唯有鬼是真的！

一时之间白如尔也不知道该夸赞还是该讽刺。

翌日，白如尔参加了小雪的葬礼。一身黑衣，胸前别着一朵白花，以小雪认识的大学的姐姐的身份。

一身黑的小雪与她随行，参加自己的葬礼。【这种感觉很奇怪，很奇怪。所有灵魂都会经历吗？】

“有的会。”

【你将来会参加自己的葬礼吗？姐姐。】

白如尔不假思索的摇头。死后，谁来看她最后一眼，谁不来，谁骂她，谁爱她，都是前尘。

前尘归零。

那天警察来了，为了不显露身份，白如尔拜托小强带着她和秦筱白穿过地下室复杂的构造找到了最薄墙体。

秦筱白打洞，白如尔看见了那一间冰库，存放小强尸体的冰库。透过冰窟的隔窗，隐约可见影影绰绰的红影。

小强最终没有进去。【你说的，一切归零，我看见他的结局后我也该走了。】

小七给他捆上铁链，带他迎接彻底的死亡，还有不知在何处的新生。

小强离开前，白如尔问起那天晚上的事。在王玄感家时为什么小强说要喝她的血？

【我听他们说了你的故事。我想见见你。可我终究没能说出自己的故事……虫豸反抗，但虫豸永远是虫豸。没有十足的把握，虫豸会很害怕。我认为，你或许可以帮我。或许，我不说出缘由你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帮我。】

白如尔一定会帮他。

既然她得了一只阴阳眼，那一定要好好利用。

——

晚饭时，王玄感乖乖坐着，接受父母的盘问。

王湘悦试探性问：“你这两天都在送哪个女孩回家？”

“是的，母亲。但有的时候是顺路。”

“太开心了！只要喜欢，再远都顺路！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很好，母亲。”

“每个月五万太少了。我给她十万吧！女孩子总需要漂亮衣服的！”

“母亲，您说得对。我吃饱了，我可以回卧室了吗？母亲？”王玄感笑着问。

他是父母眼中最优秀的孩子。

除了没办法爱人，没有任何错误的优秀孩子。

他没有回卧室，而是走下别墅的地下一楼。

那里有游戏室，还有一家家庭影院。

别墅倒数一楼两房一卫。这里是王玄感自己的领地。

进门需要验证指纹和瞳孔，除了他，任何活人都进不去，卫生都是他亲自打扫。

房门背后挂着袁不染给他的佛珠，任何灵魂都不能进去窥探。

第一间屋中摆满了大拇指大小的小瓶，瓶口塞着木塞。他拿出最新的那两个，每一个里面都是一个女人的灵魂，红裙，长卷发，浑身是血。脆弱，无助，扒着瓶壁嘶吼。

他之前给她们取了名，一个叫小C，一个叫D。

白如尔的力量：物理驱鬼。

他的力量：囚禁灵魂。

只要抓住灵魂，塞入容器之中再用木塞塞住。那些灵魂便永远失去了投胎转世的机会，无常鬼永远找不到他们。

只是可惜了，他没有抓住小A的灵魂。那个白无常说小A已经顺利投胎。

他走入第二间房间。

墙上挂满了白如尔的照片，最早的那一张可以追溯到她读初中一年级。他一直看着她，从她十二岁那年开始，迄今已有八年。

为什么他这么痛苦，她却可以微笑面对？

王玄感躺在沙发上。

他喜欢这里，只有在这里他才看不见任何灵魂，感知不到任何灵魂走过的痕迹。

手机收到了信息：｛她不错。可以作为我们的容器。｝

王玄感：｛你认为她猜出来没有。｝

{应该没有，我们伪装的很好。}

王玄感：{希望如此。}

揉乱头发，王玄感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他英俊，温柔，和善。完美。

这张好人的假面戴得他喘不过气来。

——

【原来，我真正放不下的不是手机，不是玩耍，我的养父母才是我真正放不下的。我回家看过了。】小雪说。

家人似乎也知道她回家了。

【反正白无常很忙，一时顾及不了我。我打算回家住一段时间，陪着他们。他们能感知我的存在，我知道。对了，那个女孩是什么妖怪啊？】

“蜥蜴精。”

【为什么啊？】

“在别墅那次你和晓云一个说她的尾巴是红色，一个说是绿色，变色龙。打洞，沙漠蜥蜴。她时常说‘我的手手很冷，我的jiojio也很冷’，爬行动物是冷血动物。她是蜥蜴精但不确定品种，她身上有所有蜥蜴的特点。变色，带毒，打洞。”

【可你对王玄感说的是——】

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人，比鬼可怕。

白如尔肩上一沉。

看着窗户上的倒影，她笑了。是个熟鬼。

“你好，小燕。”

【这书没啥真正的好人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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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Bloody Mary.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