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和王玄感结婚当阔太太吧……】小七吸过白如尔买的珍珠奶茶的香气后打了个饱嗝。

白如尔问原因。

【你毕业后上班，不管做什么工作都是底层打工人。比如我、底层打工鬼，整个晷城只有我一个无常！我每次至多拖走两个灵魂！晷城没被超度、没转世的灵魂已经堆积如山了！尸山血海似的。我弄丢了小C小D两个灵魂奇怪吗？不管人间还是鬼界，领导永远只看结果，永远不走下高位考察实际情况！我这个月的绩效考核又完蛋……】

“原来你们也有绩效考核啊。”

【哼！学的人类。好的不学，哼。所以，人类，听无常姐姐一句劝：找个人嫁了吧。但一定要夺走男人的所有银行卡，所有股份，他家的所有财产！】

“这种行为叫做犯罪……所以你要不要找个鬼界高官嫁了？”

【胡说什么！我好好工作难道是为了相夫教子吗？】

“啊对对对。”

小七轻飘飘穿过窗户，飞向碧空。她身体上隐约漏出天空的颜色。白如尔一直觉得小七像一张制作超级精良的塑料布。

当天第二次看见小七是在夕阳吞噬天地时。小七身上透露出浅薄的红，隐约看得清轮廓。

周围没人，白如尔好奇：“你在哪里坐着干嘛呢？”

【是他的味道，他转世了？我在奈何桥上盯了三百年从未看见过他啊！】

“嗯……别告诉我你有个人类情人……”

【你才有人类情人呢！那是敌人！敌人！找到了！】小七追着味道而去，只看见车水马龙。那熟悉的味道被掩盖于汽车之下。

白如尔目送她离去，忽然听见一个孩子的声音：“妈妈，我看见白无常了！”

完了，小七忘了隐藏。

白如尔赶紧帮腔：“哈哈，阿姨，不是。其实是一张塑料布挂在电线杆上了。”

妇人一眼瞪来！

“胡说什么！我的孩子怎么可能骗人！乖乖，那就是白无常，真厉害，能看见无常鬼呢。不理这个女的，她近视眼呢。所以啊，宝宝你一定要好好吃鱼油，好好保护眼睛，不要变成这个女的这样！”

很没礼貌。

但是算了。

白如尔耸肩：“好的，阿姨。”

“你叫谁阿姨呢！你谁啊？你不知道要保护孩子的想象力吗？真是的，什么人啊！我孩子长大如果写作文写得差全是你的错！”

虽然……但是……

好吧。

能击溃魔法的只有更深的魔法。

白如尔笑了笑。“好的，阿姨，那个就是白无常呢。阿姨你猜，小孩子看见白无常会怎么样呢？”

点到即止。

气氛正好。

白如尔顺手一巴掌扇在身边想要偷看她裙子风光的色鬼脸上，色鬼撞在栏杆上，轻轻一声。“听见了吗，鬼撞栏杆上了。”

再一拳头砸在四处游荡的吊死鬼头上，微微一笑：“在妈妈面前显形，被吓着小孩。”

吊死鬼：【你给我什么好处？】

白如尔微笑，扬了扬拳头。

转身走了几步后，她听见那位母亲的惨叫声。

【你才是塑料布！】小七“啪”一声出现，板着脸。

“没找到你的敌人？”

【不找了，我看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必须抓回去！走啦！】一闪，跑远了。

应该又遇见了麻烦的灵魂。白如尔想。

第二天，王玄感拿来DNA报告。

二妇人争子这种事放在古代是考验官员头脑的难题，但在现代社会根本是小事一桩。

王玄感买通皮喀虬家的钟点工收集夫妻二人还有孩子的毛发，给了小燕弟弟一笔钱轻松拿到他的几根头发。丢给DNA检验机构。

钞能力，名不虚传。

皮喀虬家的孩子和小燕的弟弟没有亲缘关系。

那个孩子不是小燕的孩子。

根据王玄感雇佣的私家侦探的调查：“小燕生的是个女儿。皮喀虬非常愤怒，将她和女儿扫地出门。那女儿生下来三天后被产后抑郁的母亲‘失手’落在地上。”

“‘产后抑郁’？挺好用的。”白如尔冷冷说。“是你杀的吗？”她问骑在肩上的小燕。

【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白如尔叹气：“另一个叫做baby的女人呢？”

“私家侦探拿到了皮喀虬的网络记录——过程不合法，结果有效。一年前皮喀虬给一个叫baby的女人转了许多钱。一个月前baby失踪，侦探潜入她的出租屋取了毛发，拿到了照片。”王玄感点开侦探发给他的照片。照片上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是白如尔那天见到的那一个。

Baby是花名，身份是陪酒女。

她的DNA也与那个孩子不符合。

她最后的行踪在城边的一处火锅店。监控只保留半个月。“在这件事上侦探没有办法。”

那个孩子的DNA来自皮喀虬与妻子张萌萌。但张萌萌没有怀孕的记录。“可以确定是代孕。”

国内代孕犯法。

“张萌萌出国‘工作’一年。侦探调查到这对夫妻在国外做的试管婴儿，在国外代孕。”他拿出另一张女孩子的照片，戴着眼镜，文静清秀。“这位才是代孕的母体。大二学生。”

【大学生也会代孕？】小鬼王姜好奇。他是看起来年幼的老鬼，在人间多年，许多事比白如尔这种年轻活人懂得多得多。

王玄感轻声说：“有钱人相信优秀的母体能诞生优秀的孩子，所以选了这位大学生，代孕一次八十万。这八十万帮这个女孩还上了助学贷款，逃离了吸血的原生家庭。听起来励志，但说到底不过是钱与权对女性的压榨罢了。”

沉默。

骑在白如尔肩上的小燕沉默，抓住自己的头呜呜咽咽，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她想不起女儿的死因，她甚至忘了自己生的是个女儿。

【那个孩子，有没有名字？】

“你的家人说，没有。”王玄感拿出私家侦探整理出的厚厚的一叠文件。有了这个可以起诉张萌萌与皮喀虬违法代孕。私家侦探顺便介绍了自己当律师的女朋友来为小燕辩护。

白如尔：“不过几天时间就能查出这么多事。这侦探业务能力挺强，胆子大，还介绍律师、挺……周到。”

王玄感笑笑：“‘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人。”

“你这句话说得人类是一种很贱的小东西……多少钱？”

“0.05个小目标。简称五百万。”

白如尔好羡慕。

她也好想当那个很贱的小东西。

“冥婚的事我也解决了。”王玄感说。

“额……”

无他，钞能力。

王玄感给了小燕家人0.005个小目标、简称五十万。要求他们不允许再将小燕冥婚。

给了买小燕冥婚的那家人同样数目的小目标。要求他们立刻将死掉的儿子安葬，不允许冥婚。

无他，唯钞能力耳。

“啊，不是，大哥你蠢啊！你属散财童子的吗！你就不能开动脑筋，想想怎么花点儿时间摆平这件事？”

王玄感：“花点儿小钱能摆平的事，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呢？”

小钱？

先赚一点儿小钱，比如一个小目标的那种小钱，对吧？

白如尔忽然觉得自己好便宜。

王湘悦买她一个月，才给五万。

永远不要和资本家共情！

“我妈妈说给你加工资。一个月十万。”

“少爷聪慧！时间比钱重要多了！”她果然是很贱的小东西……但当很贱的小东西有钱啊！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生气。”

为什么那两户人家什么都不做就能拿到那么多钱？小燕，还有那个代孕的女孩子却几乎付出所有，太不公平了……“害人的人，坐拥好东西，被害者，连灵魂都被售卖。这是什么可笑的结果？”

肩上被轻轻一拍，王姜轻飘飘劝道：【侦探查清前因后果用了快五天。花钱是最简单的手法，小七查过了阴间的婚契，小燕与那个东西的婚约已经解除。何况……】

他阴恻恻看着白如尔，暗淡的眼眸变成血红。

【对你而言，这事没完，不是吗？】

白如尔一愣，笑了笑。

是啊，这事还没完呢……

小七忽然出现，一脸紧张不安：【冥婚的事先放一下，距离婚期还有三天。有一件更麻烦的事，白如尔，你必须马上帮我。】

——

白如尔穿上晷城职校的校服，合适，但不配学校的风气。脱下蓝黑色条纹校服裤换上黑色三条纹长裤，化了妆感不重，男人基本看不出，女人一晃眼也看不出的清纯又寡淡的妆，扎起马尾，弄个鲻鱼头，夹上小发卡。

怎么说呢？

这么说吧。

Cos高中生勉强能混过去。

“小七，你不觉得我这个年纪cos十五岁少女有些显老？”

小七：【啊？你和她只相差五岁啊！我和无常小五相差两千岁呢！小五都不觉得显老，你老什么老！】

骑在脖子上的小燕一个劲拍马屁:【小妹妹你才二十岁，cos十五岁能有什么压力啊？少女感啊，你身上这个就是少女感啊。】

白如尔盯着镜中自己那张化了浓妆就变成许多人口中“妖艳贱货”的脸——小燕还真是闭眼夸了。

玩不了清纯，就换个角度。

周一。

白如尔从职校后墙一跃而下，堪堪混入学生群中。她染了头发，一半黄毛黄，一半红毛红。扎个马尾就成了番茄炒蛋。

如果是普通学校，她这副模样早就被政教处联合班主任绞杀并请家长。

但这里是职校。

晷城最差的职校。学生们染发，耳钉，早恋，打架。

老师们的目标不是教育学生，而是稳定秩序。核心目标：男的不死，女的不怀。

【关于本章】

1、作者君对任何学校任何学段的任何学生没意见哈。这只是一个故事。

2、这一个故事叫做《信号》，“信号”肯定是关键词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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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Signal（信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