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灵树作祟(一)

是白曦那臭女人的字迹,白景梦一眼就明了了。他瘪着嘴巴眨眼愣了一会儿,回忆上次和臣茗一起出任的时候……好像是在两年前?具体的经过他其实已经不怎么记得了,能想起的只有做完出任去喝酒的快活,实在叫人怀念啊,那些两小无猜的日子。

自从臣茗毕业,顺利成为宗主的入室弟子,白景梦也不顺利地留了级,成为了学堂里资历最老的学生。由于没能毕业的关系,白景梦被“禁令”束缚着,很少能离开流自一带去到别的地方,也因此他和臣茗能聊上的话题也越来越少。

人总是这样的,非得等到过去,等到消逝不见了,才会知道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在后来的日子再也遇不到。

穿过长长的回廊,踏过青石板铺就的小道,视野逐渐变得开阔。前方是一片不大的方院,四通八达的小道在那棵高大的海棠树脚下散开。正时初春开学,海棠树上的花也越开越盛。和风吹过,一连一连飘散的粉色花瓣漫天飞舞,如同松茸的雪洋洋洒洒,花瓣乘着风落在灵溪谷的各个角落,在流水池上打转,在连绵的黑檐堆叠,在白景梦的头发上。

“诗讣,你怎么了?”臣茗从白景梦的头顶取下那片花瓣面对白景梦一副见了鬼的神情,他浅浅一笑,眉宇间不染半点山风微雨。

“没,没什么。”白景梦眼角抽搐。

他本来是高高兴兴的,甚至为了见臣茗还特地回寝院梳洗了一番,可刚到海棠树边,他忽地惦记起了昨日揭任的事。他一边想臣茗来带着自己做任务的原因,一边又想是不是宗主知道了什么,对自己失望了,最后他无可厚非地想起了那个眼神……白景梦曾在很小的时候犯过个一大错,那一次宗主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不仅仅是冷漠还有毫不掩饰的嫌弃和鄙夷。

“臣,臣茗……你说宗主为什么突然叫你来带我做揭任了?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于是白景梦欲哭无泪地说出心里话。

“没什么事。”臣茗说,“应该只是因为时机到了。”

“什么时机?赶我出谷的时机?”白景梦脸色难看。

臣茗愣了一下:“那倒不至于,虽然诗讣你最近……”

“我不想听虽然,直接说但是好吧。”白景梦打断他,“既不是为了赶我出谷,又要喊你来带我做揭任......”白景梦叹气,“唉,就算宗主不赶我出谷,不过连你都知道了我最近的事,那宗主肯定也知道不少吧?”

臣茗点头,诚恳道:“前段时间长老一辈与宗主言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不过这些与此次出任并无关联,我想宗主的意思应该就是时机到了,想让诗讣尽快成长起来。加之今年是云芳秘境四年一次的开启时间,届时谷内长老或师兄姐弟都会前往云芳,宗主该是考虑到诗讣你要一个人独自在流自城净洁使馆这边应付揭任……”

后面的话白景梦是一点没听见,所有的重点都停在了“云芳秘境”的开启上。白景梦憧憬云芳秘境很久了,但因为“禁令”一直未能去过,眼下似乎有一个去那儿的好机会?他得想个招儿,把该准备的都事先准备好。

“臣茗,”白景梦突然变得异常严肃,“你实话告诉我,这桩出任是不是已经关系到了我的未来?”

臣茗的瞳孔骤然紧缩,白景梦顿悟!

白景梦深深吸气一口,故作思虑地道:“宗主不想赶我出谷,但有人想赶我出谷,是吧?”他顿了顿,“我猜是白曦那个臭女人吧?她肯定把我的事儿给宗主说了不少,虽然是从小把我拉扯大的人,但她两眼里的春光灿烂是在太明显了,为了讨好宗主,她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白景梦说得愤懑,没看见臣茗的眼角在猛烈抽动,不过臣茗的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笑着摇头,从百嚢袋里拿出一折的信笺和一柄银伞。

“先看看这个吧,是宗主命我交与你的。”臣茗把东西递了过去。

这柄银伞不大,表面的雕纹古老又精美,伞柄上也刻有许多繁复的花纹,乍一看像龇牙咧嘴的野兽,看久了又觉得像藤蔓或者花瓣。白景梦握着伞柄反复端详,他把银伞撑开,发现伞骨上也有许多字符一样的条纹,有点像是拉长版的法术咒令?

“这伞……不会是仙器吧?”白景梦说,头也没抬。因为是宗主给的东西,所以白景梦看得异常仔细,最后他上手掂量了两把,发觉这银伞竟然比宗门仓库里的佩剑还沉重几分。

“嗯,是仙器。”臣茗点头道,“宗主希望你能好好使用它,在这次出任中。”

白景梦一惊:“你说真的啊?”

“真的。”

“真的?”

“自然是真的。”

“可……可……”白景梦犹豫了片刻,瞟了瞟手里的信笺,又看了看臣茗,“可宗主并没告诉我这伞该怎么用啊。”

他把那折信笺摊开给臣茗看——

< 流自城南门自城外约三十公里处有一径约五尺灵树,近来凡近此灵树者,无论是人、妖皆会离奇失踪,据悉已有二十左右。>

然后臣茗沉默了。

白景梦无奈道:“全是关于出任的事,都没怎么提及银伞。”他叹了口气,“总不能让我无师自通吧?”

臣茗想了一会儿,“你将灵力注入这柄银伞后便会有一道保护结界形成,寻常的妖魔鬼怪、普通人以及修为不及你的人都会难以察觉你的气息。”

白景梦狐疑,看了臣茗一眼,还是照做了,他把灵力注入银伞,又将银伞撑开,刚好能够遮住温暖的阳光,挡住纷飞的花雨......然后呢?他不明白隐藏了气息之后该干嘛,难道是要他撑着一把伞偷溜出去喝酒?或者撑着一把伞跑去后山打兔?总不能说是出任吧?除非完成这桩出任的条件仅仅是看一眼灵树,不需要解决怪事。

呵呵。白景梦尬笑。

“只有这一个用途吗?”白景梦收敛了灵气问,百无聊赖地转动了转动小银伞,他发现风来的时候这玩意儿还能挡风!哇塞!这可真是个厉害的仙器呢!

“臣......”白景梦扭头想吐槽,却发现臣茗正在温柔地笑,春水一般的目光从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淌出来,有许许多多的话语就那么流走了,无法启口。

白景梦一下子愣在原地。

“这银伞......原本该是有其他用的。”臣茗说,“但它是仙器,曾经选择过一个人,便会忠其百年,不改、不悔、不变,难以被他人真正地使用。”

白景梦有点懵逼,“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有主人了?宗主么?那他把这银伞借给我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臣茗摇头,“它选择的人并不是宗主。且就目前而言,隐藏气息这一用处对诗讣来讲已经足够了。”

“可我怎么觉得像在‘偷人’?”白景梦挠挠额角。

“偷,偷人?”臣茗被噎住了。

“你不会不知道‘偷人’什么意思吧?”白景梦斜眼睨着他道,“这有主的银伞在我手里,被我使用,可不就像偷人么?”

臣茗默了一刻,没有看白景梦,而是仰头望向了身旁的海棠树。大朵大朵的海棠花盛开,在这片清澈如洗的天空下,这棵树茁壮地成长着,风来,树叶翻动,剪碎落在地面的光痕。

“可是它的主人已经去世很久了,就算百年择一人,想必也是会寂寞的吧。”臣茗说,他的衣摆翩翩,脸上有阴影明暗交错,有那么一瞬间,白景梦恍惚觉得臣茗说的是他自己。

大可不必如此共情......白景梦暗自腹诽。

流自城以南三十公里外,御剑路过那棵传闻中的灵树,白景梦和臣茗找了一个比较空旷的地儿落脚。

这个时候已经黄昏过半,天也将黑不黑,周围的树不高,却密密麻麻地拥挤在一起,前方隐隐有人声传来,能看见一点昏黄在树林深处,应该是个驿站。白景梦摸着肚子,提议先去吃点晚食,臣茗点点头表示同意。

两个人走进这家名为“福来”的客栈,堂内吃食的人不多,方形的桌子和长条的板凳摆得整整有条,可食客与食客之间坐得极其零散,正中间有正在闲聊的镖师,角落里又散着些独酌小酒的文士和武者。

白景梦择了个靠中的位置坐下,店小二端着笑容迎了上来:“二位小哥是打尖还是住店?”

“都有,都有。”白景梦笑笑,“两间上房和例菜,再来......”

他瞄了一眼臣茗,臣茗摇了摇头。

好吧,白景梦耸耸肩,“再来一壶茶。”

“不喝酒?”小二有些惊异,“我们这儿的酒......”

白景梦道:“不了不了,晚点还有些事。”

“得嘞!”店小二把桌子擦干净,收了巾子冲白景梦一笑,白景梦也礼貌的点了点颌。

后文的剧情绝对不会是按照小天使们想象中的老套路线发展,慎入

这不是单元剧【划重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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