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耍什么花招,”春荷紧锁眉头,“我可不想一起挨训。”
齐崇道:“不会的,我们一同出去游玩,他们没有拒绝的道理。”男人站在窗棂边,墨色发丝随夜风拂起,漆黑的眼眸流转狡黠的光。
春荷提醒道:“大少爷,你可在禁足。”
“你想想我为何禁足,还不是因为夫妻不睦。明日我与母亲说,我同你这些时日相处甚欢,想一同出府漫步。他们两个保准就同意了。”
“你外出得了便利,于我有何好处?我可是打算和离的。”
齐崇嘴角含着笑意,语调淡淡的,“你就不想出去?”
这下把春荷说动了。
……想的。
她自小在乡野长大,与麋鹿山鸡为友,极少踏足集市。随父亲来临江镇住了几日,连丝绸铺子都没有进去过。在齐府足不出户,是怕一个人外出,丢了大户人家颜面。
倘若和齐崇一起……
大街熙熙攘攘,温和的风拂面,小贩的摊子肯定香气四溢,她可以去吃没有吃过的点心,桃花酥、桂花酥、枣泥糕,去买糖葫芦、糖人、烤红薯……
首饰铺子光彩夺目,她买些合适的钗子,华美的珠宝在乌发中熠熠生辉。还有上好的丝绸,质地光滑,轻盈细腻,穿在身上顺滑清凉,片刻解了盛夏暑气……
但是,但是出门她还是要跟着齐崇。那纨绔子弟又是喝酒又是斗鸡,春荷才不要与他一道。
春荷立刻拧眉。
齐崇察觉到她的犹豫,连忙解释道:“放心,自然不是真的一起,你去寻你的乐子,我去寻我的。只要是一辆马车出去,一辆马车回来便可。”
“当真?”
“当真。”
春荷水灵灵的眼眸一亮,“那说定了。”
“好,”齐崇自然地解下衣袍,向榻边走来,“本少爷终于有好酒喝了……”
她突然想到:上一次两人的商量,还是洞房和离。
齐崇这个人虽然讨厌,倒也不是毫无优点。抛开他俊俏的长相不谈,此人还是相当遵守承诺的,性格远没有传闻中恶劣。
譬如答应和离,男人一直以来就没碰过她。躺在床榻上,二人由衣物阻隔。再譬如自己首饰全部放在梳妆台的木匣子里,都是齐家赠的精美物件,男人也不曾仗着自己的身份索要来,而是好声好气地问她借银子。
这个人没那么差劲。“脾气暴躁”“混世魔王”,似乎有些夸大其词。嗯,总之不至于落到“江南第一纨绔”的地步。
……
齐崇熄了灯盏。房内一片寂静,月色如水,银辉中隐隐窥见万物轮廓。
心底憧憬明日街道光景,春荷辗转反侧。
听着方寸之间的动静,齐崇也没睡着。他们在阒暗里听见彼此的呼吸。
齐崇率先开口,“春荷,你明日上街干些什么?”
她一字一顿地答:“吃、喝、玩、乐。”又问:“你呢,大少爷,又去斗鸡?”
“这次打算斗蛐蛐,”齐崇道,“我们晚点回来,酉时可好?”似乎是高兴的缘故,他的语气温和了几分。
那会儿天色将暮,落日熔金,万家灯火,正好回府用晚膳。
“嗯。”
如齐崇所料,齐老爷与吴氏果真答应了二人的要求。
吴氏慷慨解囊,递给齐崇一袋沉甸甸的银子,“给春荷买些配饰,别委屈了她。”
齐崇笑嘻嘻地接过,这是他最近到手的宝贵资产,“好的娘,我一定给夫人买金银翡翠,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春荷看在眼里,暗自啧了一声:他才不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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