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渝衍上前:“二哥,卜奕海于今日带兵十万出了城。”

苍羽冷哼:“季常渊怕已耐不住了。”

柏沉桓心下一顿,起身离去。

渝衍又道:“严令翰今早传来消息,已带兵抵达椿谷,说不日便到安夷。”

苍羽点头:“传朕旨意,若洄芜敌寇执意抵抗,不肯出境,则诛之。另外,彻查与洄芜勾结人等,定当严处。”

渝衍:“是。”

苍羽又慢慢阖上了眸。

渝衍又道:“二哥,姜蝉宣捎来口信,今晚子时到。”

苍羽阖着眸:“嗯。”

渝衍:“其他灵药我已备齐,到时就看这女娃了。”

苍羽垂眸,却似睡着了,

是夜,宫殿上空一轮圆月,几点星光。

柏沉桓坐在殿前台阶上,托腮发呆。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子时,姜蝉宣要来了。

月影皎洁,深林中,马蹄声疾。

姜蝉宣捏着马鞭,面色焦急,她身后几人紧跟随,时而马鞭作响。

月光下,她衣带翩飞,细发也凌乱些。

药老这会苦不堪言:这位祖宗前日马不停蹄,连夜赶到族中,取得凝珠子,又连夜赶路。

她拿出凤翎,命几位长老交出凝珠子。忆起几位长老当时肉痛的表情,他连连叹息。

族中一共才四颗,因这祖宗两年前就取了一颗,这会又取一颗,族中只剩两颗。

他叹道:族长突然闭关,将凤翎传给这小祖宗。见凤翎如见族长,诸长老对她自是唯命是从。

深宫寂静,只侍卫们静然驻守。

一道颀长身影走近,他步履轻缓。

再近些,灯光下徐老着身蓝色宫服,黑纱帽罩住乌发,臂弯处又搭一拂尘。

他眸光锐利。

“芊颖姑娘,怎么不去小睡会,深夜寒凉,坐在这怕要着凉。”药老笑道。

“我再看宫里的星辰月色。”柏沉桓笑颜,又忍不住打个呵欠。

徐老面容缓和几分。

她又道:“快到子时了。”

徐老摆弄拂尘:“不瞒芊颖姑娘,徐某曾和令师有一面之缘。”

“哦?”柏沉桓眸光一亮。

徐老理理衣袍,上前坐在石阶上,回忆道:“凤武帝时,一次徐某随先帝出宫,途中遇到刺客,为护先帝,徐某不幸重伤。”

他不由一笑:“恰逢令师无岩路过,救得徐某一命。”

柏沉桓;“凤武帝?”

徐老眸光微凝:“他是位英明仁慈的帝王。”

柏沉桓好奇心上来,眨眨眸:“那……”

徐老却眸子一冷,他手持拂尘,向柏沉桓劈过去。

柏沉桓面上一冷,徐老已拉着柏沉桓掠至一旁。

再回首,之前位置燃起阵迷烟。

又凭空掠来三个黑袍蒙面人,徐老一手抓着柏沉桓,另一只手提着拂尘挡住三人剑势。

古云畴见此,忙派出护卫,又于夜空放出串火光。

却看这三人,身姿灵敏,出剑迅猛,招招直击要害,徐老只连连躲闪。几个回合,徐老恍然:三人目标原是柏沉桓。

待护卫靠近,三人剑式更加凌厉,数个回合,侍卫都接近不得。

徐老老眸深邃:三人这剑式恁的熟悉,又见几人眼眸慢慢变成血红色。

他眸光骤然一冷,一道力将三人逼退,又自掌心聚起道劲气。

又见渝衍自空中飞掠来,他悄然收起劲气。

三人相顾,已知再无机会,就速从怀中掏出个玉瓶,扔在地上。

徐老忙带柏沉桓往一处躲闪。

一时间,迷烟漫卷,三人不见了踪迹。

渝衍几步走来,面色冷冽,眸光紧盯着柏沉桓,

她只松口气,摸摸脸颊:“吓死了。”

渝衍脸色缓和,冷道:“徐老,可知是什么人?”

徐老:“三人目色嗜血,手法狠绝,并非正派。”

渝衍冷看他,徐老似是无奈:“他们的目标却是芊颖姑娘。”

柏沉桓讶然:“我?”

渝衍盯着她,她眼眸清澈而无辜,渝衍微蹙眉。

柏沉桓暗咬牙切齿:“穆二爷消息真是灵通,这么快就坐不住了。上一世,变着法子折磨我,这一世,哼……”

徐老叹道:“三人脖颈处都有一血色月牙。”

渝衍有些震惊:“你是说,是魑魅族。”

徐老沉声:“不错。”

渝衍周身气息冷了又冷。

皎月星辰下,三人有一瞬沉默。

柏沉桓暗讽:“这老狐狸。”

柏沉桓佯装无辜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彻查,”渝衍眸光柔和了几分,“本王定会护你无虞。”

柏沉桓抬头看他,他狭长眸子似渡层暖光。

她心下有种不好的错觉,眸光变得复杂,只吐出个“嗯。”

苏柳公公匆忙走来:“启禀王爷,姜小姐已到宫门口。”

渝衍喜道:“徐老速去迎接。”

徐老:“老奴这就去。”

柏沉桓看着徐老离去,觉到夜也凉些,不觉将衣袖拢了来。

渝衍:“刚下吓坏了吧,”

柏沉桓眸子眨巴,佯装怒意:“自从跟了你们,却遇上这么多危险。”

渝衍:“本王会彻查此事,也会安排得力人手保护你。”

柏沉桓惫懒:“嗯。”

渝衍看她,眸光微动,不语。

宫殿重叠处,姜蝉宣快步走来,药老几人跟随。

她脊背直挺,眸光清冷。

渝衍上前,笑道:“姜小姐,辛苦了。”

她美眸中笼着些倦意,只道:“无碍,苍羽哥哥如何?”

渝衍笑道:“二哥无碍。”

姜蝉宣点点头,又看眼柏沉桓。

柏沉桓带些笑意。

姜蝉宣:“药老。”

药老从包袱中掏出个小木盒,他上前递给她。

姜蝉宣走近些,笑颜:“芊颖姑娘,这是凝珠子,我把它交给你。”

柏沉桓小心接过,打开木盒。

她看得仔细,盒中冰蓝色玉格中,是颗拳头大、碧青色果子,果身透着几丝血红色,灵气氤氲。

柏沉桓暗赞。

她小心合上盖子,笑眯眯道:“你放心吧,我定解了这毒。”

姜蝉宣笑得和善。

渝衍:“本王已备好寝房,不如姜小姐和药老先去休息。”

姜蝉宣回看药老,他衣衫也凌乱些,一脸疲惫。

她道:“也好。”

渝衍:“姜小姐,就让苏柳公公带你和药老去休息,可好?”

姜蝉宣再看眼柏沉桓,随苏柳公公消失在夜色里。

柏沉桓:“渝衍,凝珠子既已送来,不宜再耽搁,我这便将它炼制了。”

渝衍忙点点头:“好。”

偌大寝榻上,苍羽感受着跳动的脉搏,思索回到少年时。

春风拂动,满院玉兰在枝头轻颤,香气四溢。

少年着身简衫,拿个木剑在院子里认真挥舞。练乏了,回看亭子。

长亭里是一华裳美妇。

她歪坐椅上,低头逗弄摇床上的婴孩。

春风吹来,她纤指挑起额前几缕碎发,肤若凝脂,柳眉细眸,秀鼻樱唇。

身姿娉婷,言笑倾城。

“莫姐姐。”

她微蹙眉,又转首瞧去。

一美妇走来,她脸型稍长,眉毛微挑,眼大而妩媚。步履婀娜,言笑嫣然。

后来,母妃服毒自尽,父皇悲痛不已,又因旧疾,也早早离世。

母妃尸首又无端消失。

季老贼欲独揽大权……

诸多往事如潮水般,苍羽心下生些冷意:且待我一一去理清。

深夜寂静。

曦光透进来,苍羽睁开眼眸。

太监福安走上来,轻声:“皇上。”

苍羽嗓音微哑:“何事?”

福安:“回皇上,四王爷、叶小姐、姜小姐求见。”

苍羽黑眸流转。

几个宫女托着洗具、衣饰退出寝殿。

寝榻上,云色纱帐里,苍羽靠在寝榻上,慵懒道:“让他们进来吧。”

几人这才走进来。

苍羽抬眸。

姜蝉宣眸光盈盈。

苍羽细看看她,柔声道:“阿宣,难为你了,这一路奔波。”

姜蝉宣笑颜:“羽哥哥,无碍。”

苍羽笑道:“阿宣待我极好。”

姜蝉宣俏脸一红。

柏沉桓面上无多表情。

就任这旧日的心系一丝丝被扯断,也无力反驳。

渝衍:“二哥,芊颖表妹已备好解药。”

苍羽抬眸。

柏沉桓手里拿个玉盒,脸上噙些笑意:“苍羽,你这毒本就不可耽搁,解毒也得耗费些时间,所以……”

苍羽:“柏姑娘只管安排。”

姜蝉宣美眸盯着柏沉桓,未语。

柏沉桓:“需备好汤池。”

渝衍忙道:“好。”

柏沉桓又道:“这寒毒困扰你十几年,此时已融进你的骨血。”

苍羽黑眸微敛。

柏沉桓:“这会要从你身体中生生将之抽离,会使你痛不欲生。”

她看他,冷道:“这些,你必须要承受。”

苍羽笑意:“无碍。”

姜蝉宣看他,面露焦色。

柏沉桓悠然叹道:“一切皆是因果使然,若无因果,一切又何需这般繁琐。”

苍羽几人不知所以,未语。

玉白色汤池上,雾气氤氲。

苍羽身子隐没在池水中。

他面容白皙,眉目清俊,瀑发散步开来,露出些许臂膀。

他脸色通红,长眉紧蹙,眸中布满血色。

池边,柏沉桓着水绿色衣衫,懒洋洋躺在椅上,声音清冷:“这池子,是我用三十五味灵药调制而成。不但可助绝壁觉醒,还可助长它三成威力。”

她暗道:“平常人只能忍受三成,但这黑心肠的耐力不凡,也智慧过人,我索性加重成分,助长这绝壁五成威力。”

苍羽却觉体内血液疯狂窜动,似要撕咬开筋脉,喷薄而出,尤是心口处,愈加疼痛。

他几番痛倒在池子里,又坐起身。

渝衍站在假山一处,他握紧拳,忍了忍。

还是上前:“柏沉桓,我二哥怎会这般痛苦。”

柏沉桓不语,又走近汤池,拿出玉瓶。

渝衍眸光一紧。

她已打开瓶子,将玉白色汁液悉数汇入池中。

他是知道,这池子本就倒入了四瓶这汁液,柏沉桓这会又倒入一瓶。

苍羽眸子圆睁,又终喷涌出口鲜血,

血水铺在玉白色汤池上,似朵朵曼莎珠华。

苍羽终是无力瘫倒向池中。

渝衍忙近前,欲跳进池子。

柏沉桓冷喝:“切勿进去。”

渝衍瞪她,她只冷着颜。

女主要追回心上人,路漫漫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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