噎鸣讲到此处停顿下来,看向乐洝,眸色复杂。
乐洝被噎鸣牵引着,脑中不禁浮现当年之景,原来万年前的神魇大战竟是如此,个中缘由已无法真正验实,此种讲述已跨越万年光景,究竟是否真实,又有谁能拿出证据证明呢?
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以上,便是神魇大战的前因,接下来我要说的,是造成的后果。”噎鸣继续说道。
“玖帝帝女本就是七彩神石残片所化,在帝江割裂神石之后,神体残缺,无法压制体内魂识,魂识开始离体,起先只是偶尔,后来越来越频繁,她一直不清楚原因,直到神魇大战,玖帝看到了阵中的帝江,知道自己曾经的爱人过往所有都是为此谋划,玖帝虽伤心,但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她用自己的神魂封印帝江,在心骨离体的那一刻,玖帝的魂识彻底离体分离,既是七彩神石所化,神识便是一分为七,散落世间,无人知其在哪,最后一片魂识消失之际,被那场大战的所历者找到,但,那人随着魂识一同消失了,”说到此处,噎鸣看向乐洝,盯着乐洝的眼睛。
“直到17年前,她再次出现,而你,降生兰月,但天生心脉不全,难以存活。”
乐洝僵住,从她出生至今,父王母后还有哥哥对她处处悉心照料,处处周全,她曾听到过父王与母后的一次谈话,隐约听到17年前,20岁时之类的,有时候父王看她的眼神很复杂,那时候她不明白什么意思,如今想来,根源竟在此。
噎鸣,“如今看你,想是身体无忧了。”
“玖帝亲身献祭,魂识散落,消弭天地之间,从此开辟天地万载和平,起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前不久,我看到兰月上方的黑雾,发现当年那场大战之中,除了玖帝魂识散落不知踪迹,还有血魇一族有人逃脱出来,在兰月设下此雾,而他的目的,必是与万年前大战中血魇族的目的一样,寻找心骨,血祭天下,企图让血魇一族称霸,统领万域。我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绝非帝江,定是血魇五长老之一。”
“为什么不会是帝江?”听到这,乐洝发出疑问。而泽祤,也将眼眸转向噎鸣。
“帝江有一半神石,神石与心骨共存于玖帝体内万年,自是有感应,何至于如此周折,”噎鸣解释道。
此时泽祤眼神变得深邃。
“况且,帝江当时已被封印,即便冲击封印,放出魂识,也定会小心隐秘,那人如此大动干戈,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暴露,”噎鸣补充说。
乐洝再次发出疑问,“她的魂识散落,当年战争参与者,没有人寻找,救她吗?”
“玖帝帝女本就是神石所化,得女娲馈赠,没有人在意她的生死,”
听到这样的答案,乐洝心中唏嘘不已,看上去尊贵受万人敬仰的帝女,在消弭后,竟无一人在意。
她看向泽祤,发现他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泽祤?”
思绪被唤回,“怎么了?”
乐洝摇摇头,她总觉得泽祤不太对劲。
这前因后果已经清楚,万年前的谜底此刻得到答案。
“你刚才说你一直在等我们,是什么意思?”泽祤问出关键问题。
“我说了,背后之人,是为玖帝帝女而来,而他的目的,我刚才已告知于你们,他想要继续那场大战前,未完成之事,而你们要做的,便是阻止他,”噎鸣望向远处天边。
“为何是我们?你即是神人,为何不亲自阻止?”泽祤说。
“因为,万年过去,诸神神力所剩无几,我亦不例外,如今我的神力,也只剩下能见你们一面,”
“选中你们的不是我,而是机缘……找到他,就可以找到你的哥哥,阻止他,救下这个世界,找到玖帝魂识,赶在他之前,毁掉……”
噎鸣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声音也变得虚无缥缈,“你们应与不应,皆在自己,既是命定之人,定然有命定之路……”
随着声音的消失,噎鸣也消失了,等他们回神后,周围景象开始变换,一瞬间,他们回到了刚才的树林。
泽祤想着噎鸣说的话,当日他故意接近她便是为了调查那日宫中发生的事,如今已在噎鸣这里得知来龙去脉,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个人,查清那件事。
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象,泽祤四周看了看,打斗的痕迹还在,刚才的事不是梦,但是,日月山的入口,他们找遍了整个树林,都没找到。
二人刚走出树林,便被宫中的侍卫拦下,相视一眼,完了!
二人被侍卫带走,途中遇到了一个人,只见他面容矜贵,体态端庄,衣着深蓝色宽袖交襟外袍,收束在暗黑色金纹宽腰带中,如果忽略他沾了尘灰的头发,此刻定是一位优雅的王子。
“被抓的是何人?”他走向前来,询问侍卫。
“回大殿下,是两个刺客,我等奉二殿下之命,将二人带到地牢,”为首的那个士兵看上去似是这些人的首领,他恭敬回答面前的男子。
这个面容矜贵发带灰尘的男子,是这狄克王朝的大殿下,宁卿。
宁卿看着泽祤跟乐洝的打扮,虽不华丽,但不普通,料想并非刺客,于是拦下侍卫,
“将他们二人交给我,你们下去吧,”宁卿对刚才那个侍卫说道。
“可是二殿下吩咐,”侍卫反驳宁卿。
还未等他说完,宁卿一记眼神杀过去,“我说的话不管用了?”
“不敢,”那个侍卫行礼,侧身站立,“放人。”
乐洝全程盯着宁卿,刚开始没注意,现在看着他总觉得很熟悉。
泽祤假咳了几声,还未等他说话,宁卿走到他们面前,
“跟我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完便抬脚朝相反方向走去。
乐洝看向泽祤,后者说,“跟他走,随机应变。”
乐洝点点头,跟上去,泽祤走在她的后面。
宁卿将他们带到他的宫殿,慕晨殿,“此处是我的宫殿,没有其他人。”
他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扫视。
起先没注意,此刻乐洝整理好衣冠,宁卿看到她的样子,眸中闪过光亮,“你是…乐洝?”
嗯?乐洝疑惑,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泽祤在他发出疑问的同时,看向乐洝,他俩认识?
“你不记得我了?”宁卿移走到乐洝跟前,在他过来的一瞬间,泽祤将乐洝扯向自己身边,注意到泽祤的动作,宁卿悄无声瞟了他一眼。
而后再次看向乐洝,“你仔细看看呢?”
乐洝看着本就觉得熟悉的面容,此刻完全注视着宁卿,她脑中浮现出一些画面,她忍不住惊呼,“宁卿哥?”
看到乐洝认出自己,宁卿心中愉悦,爽朗的笑声传入泽祤的耳朵,他多看了宁卿几眼。
“是我,”宁卿语气温柔,望向乐洝的眼神也平添了几分柔和,少年英气的模样落在泽祤眼中,让他不免多看了几眼。
泽祤注意到了宁卿的动作,略微皱眉。
“话说你怎么在这?这位是?”宁卿感到疑惑,她怎么会出现在这?身边还跟着一个男子?
“我们,”乐洝刚想告诉宁卿他们刚才所历之事,便被泽祤打断,
“我们本是路过,谁曾想进城之后发现设了结界,出不去,于是想要入宫面见国主,不料被当作刺客抓了起来,”
他的说辞天衣无缝,乐洝看向他的眼神不禁变的深邃了些。
“原来如此,”宁卿点点头,
“阁下是?”宁卿问泽祤。
“只是一个游历四方的人罢了,”
宁卿了然,对乐洝说,“你怎么出宫了,来狄克王朝前也没传个信。”
看向泽祤的眼中带着审视。
泽祤给他的感觉并不只是一个游历之人这么简单,方才说话虽有礼有节,但更多的是高位者的姿态。
“说来话长,宁卿哥,以后再跟你说,”乐洝走到宁卿面前,“宁卿哥,宫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城中设了结界,而且我刚才看到一个宫殿外面全是侍卫。”
宁卿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泽祤,乐洝瞬间明白宁卿的意思,“宁卿哥不用担心,他是我的朋友,此行同我一起。”
听到乐洝这么说,宁卿便没再隐瞒,“父王病重,宁焕企图谋夺王位,你见到的那个宫殿,是宁焕囚禁父王所在之地,外面那些侍卫全部都是他找来的高手。”
“什么!”乐洝惊呼 ,“怎会如此,他不是一向温和有礼吗,怎会谋反?”
乐洝小时候曾见过宁焕,那时他与宁卿一样,跟随狄克王朝国主访问兰月,只是,那时的他活泼乖巧,跟在宁卿后面喊他哥哥,如今怎么?
“那宁菡呢?”宁菡是宁卿的同胞妹妹,是狄克王朝王后嫡出,宁焕是安宁王妃庶出。
宁卿眸中透露出落寞,“我不知道,从兵变那日起,我一直在找她,翻遍了整个王宫,都没她的踪迹。”
他知道是被宁焕藏起来了,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对宁焕动手的原因。
乐洝听着也不好受,她常年居住在兰月王宫,17年来认识的朋友除了泽祤之外,便只有儿时相识的宁卿兄妹跟宁焕了。
如今相见,却不料竟是此种情境。
“宁焕此时在哪?”泽祤听了个大概,也算弄明白了其中缘由,如果这个宁卿说的是真的,那此事关键还在宁焕。
“他如今住在国主殿,殿中只有他一人,不许宫人进入侍奉,殿外重兵把守,我曾想入殿探查,都无疾而终。”
“他手中有兵符?”泽祤问出重要问题。
若想调动王宫兵防,必须持有兵符,宁焕既然能够带兵谋反,命令宫中侍卫,那他手中定然是有兵符,只是,兵符怎会在他一个庶子手中。
王室兵符从来都是国主持有,授给继承人,宁焕怎么会有?
“对啊,宁卿哥,他怎会调动宫中兵防?”乐洝听到泽祤的话,才想到这一层面。
“兵符本是在我手中,一直放在此殿,几天前他趁我外出,偷走兵符,我早该藏起来的……”宁卿一副懊悔的模样。
泽祤一直盯着他,过了一会说道,“宁卿殿下,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说,我与乐洝定会帮你救出你父王跟宁菡殿下。”
“好,都怪我太着急,忘了你们今日受了伤,你们便住在我这宫殿二层吧,正好有两间空房。”宁卿抱歉说道。
“好,宁卿哥,你也早点休息。”乐洝看到泽祤的眼神示意,顺着宁卿往下说。
二人往二楼走去,没有注意到身后宁卿透露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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