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师的旁边有一个学霸脸的小女孩，带着和乔老师差不多的厚厚的眼镜，盯着手机屏幕不放，也许是有点害羞。

这让夏雪不禁想起，这孩子还在她妈妈，也就是乔老师的肚子里的时候，她脾气可大了，虽然她在生活里几乎一直很温柔，可还是有一件事让夏雪难忘。

夏雪从来都是个不让老师省心的学生，学习不好，还爱闯祸，这还不够，曾经在初一和高一，分别骂哭过两个试图教育自己的老师。可是唯独那次，在乔老师跟前，她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初中的夏雪也没有想到长大后，自己挣钱纹了自然又好看的眉毛，初二的她可是眉毛淡到被小男生嘲笑，一次，两次，她还没学会保护自己，只好拿出自己的武器，眉笔。

作为一个初中的中国普通小孩，哪里懂什么化妆呢，除了学习，也没什么了解的东西。只是，这让镜子里的她终于有了好多好多的眉毛，这次去学校，大概率不会被嘲笑了吧。

过了好几个课间，她坐在最后排最中间的位置，这是因为她迟到而被乔老师罚坐的位置，一直都得坐这儿。其实，她最喜欢的是第一排最靠边的位置。语文课的时候，不仅可以离乔老师更近一点，还符合她胆小却又想引人关注的个性。

“夏雪，明天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化妆。”乔梦菡走到最后排的座位，用不那么友善的语气向抬头望着她的小夏雪说了这番话，随后走回了讲台。

夏雪从小是个反应迟钝的呆萌小孩，她不明白，自己只是画了点眉毛，而且不会再被嘲笑没有眉毛了，也没有很浓吧，至于这样吗。那么，下课就去乔老师办公室商量商量，自己还只去过一次那里呢，是因为背不下文言文，被罚把《出师表》抄了十遍，手都疼死了。要是别的老师这么残忍，夏雪可绝不会吃这套。

夏雪在重逢的饭桌上提起了这件事，大家都笑了。

“乔老师，现在我看到初中时我的照片才理解，你那时候为什么会在办公室把我批评到哭，我还流了好多好多鼻涕。那时候我看你太生气了，也不敢问你要纸巾，更不敢直接用手擦，我可不想在你面前鼻涕拉丝儿！”夏雪调侃着自己，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自己为什么要画蜡笔小新眉毛的起因，要是说了，她相信乔老师也一定会理解的。不过那眉毛，就算是对于成年人，也还是太浓了。

“你看，她还在吃饭呢。”乔老师半忍着笑，提醒夏雪说这种话的时机，眼神示意着在旁边吃饭吃得正香的柳源。

“没事没事，你们说，然后怎么样了？”柳源像个吃瓜群众，吃饭的同时，也给足了夏雪面子。

“然后我不是满脸眼泪，满嘴鼻涕嘛。我现在只记得她说的那句‘夏雪，这么好听的名字’巴拉巴拉了，其它说我不对的我也一点儿没记住，她当时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明明都不敢说话来着。我当时就想，可能是因为她那时肚子里正有宝宝吧，脾气才这么大。而且！我那时哭的正狼狈呢，又害怕她讨厌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乔老师竟然把我扭过身子，问别的老师我好不好看！我可是从小很注意外表的！我可是当时一嘴鼻涕啊！可丢人了！乔老师，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想的吗？”夏雪情绪激昂，演说般说了好长一大段，依然忘记了吃饭。

“我不记得了，但我记得那时候我罚李英幼抄了课文100遍。”乔梦菡回忆道，她眼里带笑，即使是那么残忍的事情，就好像是一阵风吹过。不过确实，都过去十年了。

“她啊，那我知道了，是我教她用没墨的笔芯，在默写本上留印子，然后对着描就行了。结果没成想刚教会她，她就被你抓了，但你放了我一马呢。”在这种时候，夏雪也坦白了小时候不为乔老师所知的恶行，反正自己已经长大了，不会被怎么样了。

“你的记性真好，我都不记得了，看来以后我对学生说话还得再小心一点。”

“不用这么小心，你怎么样，我都还是会有很多‘情敌’喜欢你的，你这么漂亮，做什么说什么，喜欢你的人依然会喜欢的！”

“好啦，这么晚了，你看柳源一直在吃，你都没有吃几口。还吃吗，还是来我家玩？”乔梦菡继续往夏雪的盘子里夹着肉，尽管她的盘子里的肉都要满出来了，她手里的筷子还形同摆设。

“我也想吃啊，可是我太紧张了，手一直在抖，刚才两次都喂到嘴边了，好尴尬啊。”夏雪暂时隐瞒了自己吃抑郁药副作用会手抖的事儿，但的确也有紧张的原因，让她抖的更严重了，再努力也很难把饭喂到嘴里。

“看来你是不是应该多跟我见面。”

“可以吗！！！”

“走吧，我们去打车。”

夏雪记得乔老师的家在哪一栋，因为小时候经常去玩，但这么多年过去，已经忘了具体位置了。准备下车的时候，夏雪莫名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她心里有着太多的期待，对于乔老师刚才那句话，她感到自己新世界的大门敞开了。乔老师是自己从小都这么喜欢的人啊，要是可以跟她经常见面，这世界都好像要变成天堂了，还什么抑郁症，光已经要照进来了啊！

乔梦菡本来身高就不矮，又穿了增高鞋，在除了她的孩子之外的两个大长腿少女旁，她是最高的，穿着长款洁白的羽绒服，头发长长的很是迷人，这样的背影，即使没有半点裸漏，也让夏雪怎么都看不够。乔梦涵按下电梯上键，和女孩们一起等待着。

“姐，你现在还是没有学做饭吗？”柳源关心道，而夏雪这些年都没有与她们联系，她不知道乔老师的私事，心里满是好奇。

“还是提不起兴趣，都是你姐夫给我做，他做饭很好吃，改天让他做给你们尝尝。”乔梦菡见电梯开了，率先牵着孩子走进去，接着按下了开门按键，看了一眼还在玩着手机的小孩。

“姐夫今天不在吗，这么晚还没下班啊？”柳源也没有说一定要吃上这顿饭的意思，只是也一年没见了，想和他打个招呼。

“你姐夫还是天天应酬，待会他应该会打视频过来。”乔梦菡提到自己老公的时候，满眼都是幸福。这让夏雪也为她而幸福，有了这么贤惠的老公，一定把她照顾的特别好。

夏雪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过道，密码锁的门锁也似乎换了新的。进了门之后，扑面而来还是那记忆里的香气，又多了一点点属于小孩子的奶香。她爱死了这里的味道，不知道乔老师是有什么魔法，让这个房子变得那么那么香。

“你们家还是这么香，你也是，头发香香的。”夏雪换着鞋，对着房屋打量着变化。小时候和女同学们在这里玩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中。那时候姐夫总是和女孩子们都保持着距离，坐在电视旁的小板凳上，斜对着伸着腿在直角沙发上的仙女老婆，也会静静的笑着听她们嬉闹。

“我怎么闻不到，家里也没有喷香水。我洗头用的是很老的牌子，还很便宜。”乔老师行动力很强，说着就把夏雪往卫生间带，给她看了自己用的洗发水。

笨蛋老师，我喜欢的是你本身的味道啊，怎么会是这些画蛇添足的东西呢。夏雪在心里吐槽，但还是默默记住了洗发水的牌子，期待着等自己这瓶洗发水用完了，就买一瓶女神同款。

客厅餐桌上的手机响了，乔梦菡快步走出去看，一脸宠溺地拿起手机，按下了绿色按键。

“老公！你要是再喝这么多酒，就等着回来被我打吧！”乔老师的小孩原来是这么称呼爸爸的，她跑到镜头跟前示威之后，就回去接着看电视了。

乔梦菡笑得很甜，她和老公江雨都挂着温柔的同款笑容。他也带着一副眼镜，脸蛋被酒精染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为了陪客户，真是不容易。

“姐夫，少喝点吧，咱们好久没见了，啥时候回来？”柳源挤到镜头跟前，镜头里瞬间两张圆圆的脸，简直是两个可爱担当。

“欢迎回来啊，改天，咱们几个在家里再喝点。”江雨也许是有点累了，说话的同时嘴角有些垂了下来，有也许是为了让老婆安心。

“姐夫，你好。”夏雪是个怕生的人，就算是十年前见过，记忆里也没有说过话。她对男人没有一点兴趣，只是想客套又不失礼貌的打个招呼。

江雨嘴角又上扬起来，却是一语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