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南方》第三部第十四章 飘零在广州（二）

第343节 飘零在广州（三）

（11月2日）上午，躺在宿舍的床铺上，在网站上搜寻招聘信息。发出去的请求很多，但能得到回音的少之又少。

其中有个信息，也很感兴趣，说是招聘农业创意园的农工，我把它理解成花圃的园丁了，在我眼前的景像就是在花团锦簇的夕阳下，我拿个小锄，在悠闲地种些菜蔬。

很美妙的景像，很有些“采菊东篱下”的感觉，一丝悸动掠过我的心里，觉得这工作不错。

跟招聘的小姐姐联系，她问我有没有做过农作？我说我没专职做过农事。她说没做过农作那是不行。我连忙解释说，我也是农村出来的，以前也做过农作，只是我不是专职的农民。她说不需要很专业，会种树，锄草，打药水就行了。我说这个我肯定会的。

的确，说的都是实话。小时候做过一点农作，之后上学，毕业，工作后，就没再做过农事，但毕竟是在农村长大的，农作还是懂的。我想在花园里种点树苗，拔拔草，谁不会呀？

问了薪资待遇，她说包吃住，中午有几小时的休息。我想真是太美妙了，如果能碰到个下雨天，那会多好！捧本书，放杯茶，看门外的雨点滴落，那不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嘛？

我说我可以的，先过去看看。她让我加了她的微信，然后发了个电子版导游图过来，解释的很详细，从哪里下车，走哪条道，哪里转弯，多长路，都用文字说明了，真的很仔细！

这个农业创意园在天鹿湖森林公园下面，离住地很远，需要坐16站的地铁，再坐半小时的公交，下车后，还要步行一点七公里。总时长要二个小时。

从中午十二点出发，开始去探觅这个想像中有着一往无垠的绿地公园，我想即使应聘不成，过去到森林公园里玩一下也值的。

是在黄陂站下的地铁，然后坐公交车过去。车子一直在山路上行走，离开城市越来越远。

公交车要在半途上停靠十一个站点，这段稍显长久的旅途，除了看下沿途的景色，我也在车上玩着手机。

手机里有信息传来，是我早上在招聘网站上找寻的一家叫“总部酒店”的发来的消息，我当时应聘的是酒店的保安职位。

那招聘者的名字也跟酒店的名字一样取的好奇怪，叫做“总部酒店招聘加好友备注名字职位”。真是奇葩成对！

“总部酒店”一开口就问我：你的期望工资是多少？我看了好奇怪，哪有这种招聘“路数”的？我有些没好气的回答道：二千到一万。的确，我在应聘简历上写的工资要求是二万五到三万五，这可不是我瞎写的，我用的是之前的应聘简历，写的就是这个期望工资，直接拿过来用了，也没去改。

他说：二千到一万，这个跨度太大了。

我回答说：拿多少工资得看工作岗位和强度的。

我心想：你让我去做个部门经理，拿一万工资还欠少哪！

他发了个“哭”的表情，然后说：

“8小时3000”，

“12小时4000”，

“你可以自己选”

我问：“工作要求怎么样？”

他说：“上六休一”，

“每小时巡逻”，

“一次”，

“12个点位”，

“上班时间不可以打游戏睡觉”。

我问：“其他呢？”

“包食宿吗？”

“工资什么时候发？”

“这些都麻烦介绍一下”！

没见他回音，我发个“？（问号）”过去。

他回复到：“包吃住”，

“下个月发上个月”。

我问：“几日？”

“需买社保吗？”

“3000，4000是税后到手吗？”

最后补充句：“您怎么都不能一口气介绍完？”

他说：“可以买，可以不买”，

“看你”。

我看了他断断续续的说话，怀疑他是不是专职的了，便问他：“您是专职做人事的吗？”

又问：“要求什么时间到岗？”

又说：“您能回复一下吗？谢谢！”

他回答说：“30日发上个月”。

我说：“了解”，

又问他：“其他还有什么要求吗？”，

“你还有什么要了解我的吗？”，

最后说：“我打算八小时 3000的去看一下”，

问他：“能安排吗？”

他回复说，加他微信，给我位置。

看了他发过来的精确地址，却是正好在离这边不远，就在下地铁的黄陂站再过去三站路的地方。我想今天正好顺路，过去看一下也好。

于是告诉他，我现在在外面办点事，大概在四点以后去到他那里看看。

车子沿着山间道路继续往前行走，在快到目的地时，手机导航提醒我，可以在前面的“慕园村”站下车，但那里比招聘小姐姐说的下车站要提前了一站。问司机，这创意园该在哪站下车？他说他不清楚创意园在哪里。我说是在一个立交桥的边上。他说那你就到立交桥下，下吧，那里有个公交站。

这是一个很大的立交枢纽，叫“八斗立交”，贯通南北东西二条高速，且是建在山坡上的。

在立交桥下，下了车，往回走，穿过马路到对面，路口有条叉路往山中延进去。而叉路口，有个牌坊，写着“得窝青少年营养游学基地”。

拍了照片，问招聘者：是这里吗？

他说：是的，再往里面走，前面左边有个大门就是。

沿着山坡路往里走，道路两边只有一些杂树，看不到一处房屋建筑。

这时我想，真要在这山岙里隐居了，心里不觉有点慌乱。

又行三五百米，看到道路的左侧有个进口，而所谓的大门，就是一根细细的道杆。跟我想像的公园大门，差别太大了。

停下步，又打电话问招聘者。她说就是在这里。

然后她给了我里面负责人的电话，让我直接联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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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节 飘零在广州（四）

走进拦着车道杆的所谓“大门”，里面是条水泥便道。水泥道右侧有几间小房子，左侧的路边则停了几辆可以坐人的草坪机。水泥道则是曲折着一直往小树林里延进去。

站在大门口，一眼看到的，是除了这条水泥道外，还有就是前面二三百米外的一个小山头，而山头的这侧山脚下，有个小湖。

往里走个几十米，有个叉口，一条人行道沿着湖边往里伸进去。而前面一二百米，则有一处低矮的房子落在湖边。

我就站在叉口上给这里的负责人打电话，他说公司就在湖边的矮房子里。

走近矮房子看，这是临湖的几间一层建筑，装修的颇像“农家乐”。

房子跟湖边间有块道地，上面搭个棚子，棚子下摆了二张茶桌。那负责人就坐在这里跟我谈话。

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男子，穿着、气质就是一个不种地了的农村人。

他先让我填了个表格，然后问我是哪里人？之前做过什么工作之类的问题。

然后他说，这个岗位是要在烈日下工作的，他怕我吃不消。又说，以前也有几个城里人，想换种生活方式而到这里来上班，结果坚持不了几天就走了。

他说，农活是几个人在一起干的，如果你干不过人家，别的人就会有意见，你也做不下去。

他又说，像你这样的还是到城里去找个合适的工作做比较好。

他还说，他多次跟招聘的人事讲过，这里地方偏僻，不要随意让人过来面试，耽误人家。

我听了说，这不要紧的，就当是过来玩一下。

他说他还有事情要去忙。我问道：我能在这基地里看看吗？

他说，你随便玩好了。

于是我起身告辞，自己独自到基地玩去。

沿湖边的草地上走回去，草地上也种了些水果树。

走不多远就到了小湖的端头，也就是大门口进来这条水泥道了。

沿水泥道往里走进去，路边两侧都种有树，但树木并不高大，应该都是移植过来的。

走了大概二三百米，过了小山头的山嘴，那边山坡下有块岙地，大概上百亩的大小。在岙地里种有像芭蕉树等农作，而路边，则立了不少介绍植物的知识牌，应该就是为学生准备的。

这里，鲜有人进来，很清静，特别适合野炊。当时我在想，我有钱了，一定要到这里来野营一次。

整个基地，其实没啥好玩的，就是一个“农家乐”式的营地。如果说还有点惊喜的，就是那个小湖不错。

幸好我不是出生在山区的，否则人家一定会说，这种场境在农村比比皆是。

还要赶下一场的应聘，我也不敢久留。看了一下，便匆匆沿原路返回了。

又回到坐公交车过来的那条公路，这次我不去立交桥下面的公交站了，而是退回去，到慕园村那边的公交站，我倒要看看到底去哪个公交站比较方便。

沿马路走回去，到达慕园村公交站，刚好也是一点七公里，其实这基地就在两个公交站的中间，路程是一样的。

慕园村，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农居房跟内地农村没啥区别，比江浙的农村要差远了。

等了有一二十分钟，有个公交车过来，问了一下是到地铁站的，但车票要三块钱，上了车，才知道是去到另外一个叫“高塘石”的地铁站，而不是黄陂站，是比黄陂站更远了一站。反正上了地铁，哪里都能到，我也不慌，就坐了那个公交车去到了高塘石地铁站。

在高塘石地铁站坐了四站地铁后，到达暹岗站，这里已经是快到整条地铁线的终点了，离我住地更远，只是通地铁，比较方便。

出暹岗地铁站，过了马路，便是我要找的酒店，很方便。

这是一幢只有十来层楼的酒店，并不是很大。走近去看贴在墙上很小字的酒店名称，果然叫“总部酒店”，真不理解为什么要取这么个有岐义的名字，难道近万个汉字中，只有“总部”两字，他们才认识？

跟招聘的打了电话，确认是在这里，他叫我进去。

走近酒店门口，大堂的玻璃门关着，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灯壁辉煌，知道是个档次很高的酒店。

但门口里，并没有人员在进出，门口外，也只停了一辆高档的“奔驰车”，找了一圈，看到一个很瘦小的礼仪岗保安坐在门外花坛石上在玩手机。

我估计这里客人很少，管理也很松懈，就是说，上班要求不高。

这时，大门外，只有我和保安两个人。他接了个电话，然后问我是不是来应聘保安的？我说对。他说带我过去。

跟着他来到了大楼后面的停车场，从停车场这边上半层室外踏步，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不大的办公室，其中一角隔了一个小间。

进去时，看到一老一少两个人在谈话，其中年青的，就是跟我联系的那个招聘人员，毛三十岁，长的有点胖胖。

他叫我去里面小间填表格。他们则继续在外面谈话。填完表格，他继续让我等会。等他们谈完话，才叫我出去面试。

所谓面试，就是在聊天，因为根本没有像正规面试的样。

那个年老的坐在一张靠墙桌子的一端，年青的坐在离开了桌子的另一端，我则坐在他们两人中间的桌前。

主要是年老的在问我，他有六七十岁，很瘦，说话声是从喉咙底下发出来的，很哑很轻很低，只有在“港片”里听过这种声音，但他的发声比电影里表现的还甚，不竖着耳朵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应该是生过病，动过手术，才变坏了的。

他问我是杭州哪里人？我想他怎么问的这么细啊？不熟悉杭州的，哪会问杭州哪个区域。我回答说，我是杭州南的。他说杭州南他知道。我问他，去过杭州南吗？他说他是江苏南通人，经常去杭州南。

江浙本是一家，想不到是半个老乡。

接着那个穿着粗布工装的年青人问我，是想上十二个小时的班还是上八个小时的班？我说3000块8小时跟4000块12小时比较，我肯定是选上8小时的班。他说你还挺会算帐的。我说这钱是靠幸苦赚出来的，多上四小时的班才多了这点钱，我肯定不干。

然后那年老的说，“就他吧！”

我问：那我明天过来上班吗？

那年青的回答说，让他们先走个流程，明天给我确定。

我说好的，要他早点回复：路太远，过去要二个小时，迟了我来不及过来。

出门来，感到很开心。想不到这个工作得来的这么容易！

觉得这里很不错，虽然地方偏僻点，但也算是市区，并且有地铁，也方便。

离开酒店，我给女儿报喜，说在这里找了个酒店的活，基本上谈好了。还不错。

女儿问：是三班倒吗？

我回说：没仔细说，应该是。

又说：离地铁站很近。

然后把下午跟那招聘的聊天记录发给女儿看，说：就这样谈的内容。

出门后，匆匆走到边上的地铁站，已是夜晚五点四十分了，天也开始黑下来了，可我还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回去。

光是今天的车费，就花了有二十块钱，但想到这么快能找到工作，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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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节 飘零在广州（五）

次日也就是11月3日，上午，我在宿舍里准备一下行李。从三亚过来时一个箱子一个包，在广州住了六个月，却无端增加了很多行李。而坐地铁，只能一次带一个大的箱包，去暹岗的酒店那么远，怕要拿二三趟才能拿完，心里有点着急！

一直在等“总部招聘”的确认信息，我好拿了行李抓紧出发。去一趟来回要三四小时，去迟了，怕今天行李要搬不完的。

可一个上午，都没有等到他的回音。

下午一点四十分的时候，女儿发信过来问：“今天去上班了吗？”，我说：“没回复给我”。女儿说：“那你还去找其他的吗”？“杭州的能不能找得到？”。我没有回答女儿，而是主动跟那个“总部招聘”进行了联系，我说我昨天去面试时，对那个年老的长者印象挺好的。你那边流程走完没有？再迟，我怕今天要搬不完行李了。他回复说，他们还要考虑、比较一下。

接到回复，有些失望，觉得昨天都已讲的好好的了，居然到今天还决定不下来。翻看他的微信朋友圈，里面有个消息在说一个月内他接待了百十个面试者，都被他拒了，在得意地戏谑说：“现在工作很难找，好的人赶紧过来应聘”。我在想，我可能也成为了他的又一个戏谑对象了！

到了晚上，对这个酒店已不抱希望，不用再等了，像这种出尔反尔的人，是我平生最厌恶的，不用等他。

我又开始在网上搜寻招工信息，其中有个在番禺的酒店在招聘保安，感觉不错，跟他进行了联系。

她说：我们酒店现招保安，月薪3000元每月，夜班补贴10元每班，轮两班，中班15：00—23：30，晚班23：30—次日7：30，无早班。包吃住，平摊水电费，月休4天（法定节假日补休）。

这个条件其实还可以，工作八小时，3000工资，包吃住，只是地方有点远，在番禺了。

我说可以接受。她说：“好的，有意向可以过来面谈一下的”。

我又问她：“需不需要买社保？”

她说：“社保没有”。

没有社保更好。

我说：“可以的”，又问：“酒店具体岗位有指定吗？”

她说：“没什么事都在大堂”，

“不需要站岗的”。

我说：“可以的”。

她又补充说：“两小时巡逻一次”。

我说：“能不能尽快安排面试？”

她说：“明天就可以过来看看的”。

于是我跟她加了微信。她姓范，范女士。

番禺，类似于杭州南，以前是郊区，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个县，不知道时候改为区了。它的南端是跟顺德，中山接壤，再过去就是珠海了。年青时，我在珠海去工作过一段时间，斗门的一条一级公路，就是我们做的地基，也平生第一次在外面过了个春节，就是在珠海斗门。所以那时候从项目地的珠海斗门坐车去深圳宝安的公司，都要经过番禺，只感觉它离广州很远。

番禺在珠江南，从住地过去，隔了中间的越秀、海珠两个区，可想，去那里并不近，幸好有地铁，可以坐过去。

第二天（4日），我早早起床来，坐地铁过去番禺，九点半的时候，在“汉溪长隆站”下的车，那里有个很有名的景区。

从地铁站出来，来到几百米外的公交车站坐车。这里到酒店，还有十来站的公交车要坐。

这里的道路，应该是新修的，很宽大，道路上，工程车也很多，就是一番正在开发建设的场境。

坐了十来站的公交车，到达酒店是十点十分。

这个酒店，是幢五层楼的建筑，叫做“比音勒芬”大厦，大楼顶的名字招牌边，也立了个西欧人的塑像，不知道这个酒店跟“比音勒芬”有什么缘源？

而其实，这是一幢很普通的楼房，外墙面饰面也用的是廉价的涂料。这种建筑，就是放在农村里，也不显眼。这里，就是一个郊区的街镇。

在“比音勒芬”的马路正对面，是一个我之前在上班的同个物业公司在管的一个小区，多层建筑，规模很大。小区进出口处的保安，站在岗亭外，正在指挥和检查。我想，他们的工作量，不知道要比我们强出多少倍，多个一二千工资，实在也是应该的。

走进去，里面是个有些简陋的酒店大堂，大堂中央正对着大门的地方，一根柱子不加修饰地立在那里，太突兀了！

大堂内，装修的很简单，侧面一端是个服务台，另一端放了一把沙发，空空荡荡的一个酒店大堂。

进去时，除了服务台那里有个年青的前台在站着顾自忙着工作，也没见到任何人，更没见到保安。

现在忘了那楼里有没有电梯？反正是按约定上到了五楼的一间办公室，人事范女士正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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