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默念‘进去’的同时,神识也想着‘进去’,

从略有些昏暗还不咋透气的老房子里,一下到了带着清新空气的一处明亮空间里,

耳边隐约听到海浪涛涛的声音。

她的眼睛看东西不是特别清晰,模糊的知道自己是在田地旁边,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感受到旁边有人在田地里忙碌。

视力关系她没办法看出什么,只好点开屏幕收种了小麦后就出去了,

就这样她的心情也是无比激动,恨不能立刻长到两三岁,周岁的孩子就能走路了,两三岁的孩子都能满村跑了,她到时候离开一会也能找到机会。

回到屋内没两分钟就听到了她娘进门的声音,她庆幸还好出来的早。

“珍珍平时吃完奶没多久就会尿了,今天怎么到现在都没哭?”王红芬嘴里嘀咕着走到床边。

“这是哪个讨债鬼把珍珍的被子掀了??”王红芬诧异惊叫,离开前珍珍好端端地在被子里,她自己还给掖了掖被子。

现在包着珍珍的襁褓是躺在棉被上,小闺女这个月份连翻身都不会,凭着她自己是不可能爬到被子外面的。

小闺女此时在襁褓里动来动去,她可从没见闺女这么活泼过。

“看把我珍珍冻的,冷吧?”珍珍平时身上裹了个包被,还会跟王红芬合盖一床她的被子,经常热得浑身是汗。

这会见她少盖了一床被子,自动得出她肯定冷了的结论。

‘不,我不冷,我这是控制不住兴奋的。’韩敏珍觉得自己像个抽风的二哈,现在不能百分百控制自己的情绪,大约是买彩票中了一个亿才能媲美此刻她的心情了。

她抱起珍珍,准备塞她回被窝时,发现包被下还有一株枯黄的麦穗,这就更让她疑惑了:“哪儿来的麦穗。”

现在既不是小麦播种也不是收割的季节,这么完整漂亮的麦穗她还是第一次见。

摇摇头想不明白就先放一边,看看珍珍尿了没。

随后韩敏珍感觉到襁褓被掀开,一只大手进来,摸了下她的屁股,‘啊啊啊,我被摸啦!’

“哎呀,今儿怎么尿了没哭呢,”王红芬嘴上说着话不影响手上的动作,掀开包被,

珍珍的两条白嫩的藕腿暴露在外,王红芬用一只手熟练地拎起她的脚踝,抬高屁股,另外一只手抽出湿尿布再换上干爽柔软的祖传尿布,总共没有半分钟就换好了。

“刚刚有谁来了呀珍珍。”韩敏珍自然没法回答她的话:“到底是谁呢?恶作剧还是想把珍珍冻感冒?”

现在孩子感冒了可不容易好,一场病往小了说也得折腾掉孩子半条命,往大了说夭折的也不是不可能。

一时间她思维扩散,是仇人吗?按道理她在村上没有跟谁有深仇大恨。

难道是家里的几个孙子、孙女或者是儿媳妇?

可为什么会有株麦穗在床上?

百思不得其解的王红芬决定等韩铁柱回来跟他说一下,另外珍珍身边更不能离开人了。

韩敏珍木着脸,她对自己婴儿的身份还是不太习惯,老是代入成人的思想,被人看到PP的感觉特别羞耻,至于一颗遗留在外的小麦,

她觉得不是大问题,只要她以后小心,只把梦想农场当单机游戏玩,就没问题了。

“哎呀,这小脸红的,发热了吗?”王红芬用刚换完尿布的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韩敏珍生无可恋,好在这个身体每天能睡20个小时,动不动就犯困,她也就随着睡意睡了过去,只要睡着就不会尴尬了。

王红芬瞧了好一会,见她睡着后渐渐地脸也不红了,这才放下心来。

方成功在食堂看到了韩立平一伙人,瞪着眼珠子头自认为凶狠地对着他们挥了挥拳头,几个人心里一紧,建国马上躲到了立平身后,韩绍明看到了,冲着方成功更凶地直直瞪了过去,直到他败下阵来。

“记住不要怕他,越是怂别人越是欺负你。再说了,你可是本地人,还怕他一个外地没爹没娘的孩子吗?”小四韩绍明揪着建国的衣领,把他从立平身后抓了出来。

“哎呀呀四叔你轻点。”建国跟他四叔撒娇道。

立平也是有些害怕方成功的,小叔的话让他茅塞顿开!

在农村谁家兄弟多,谁家能打架的人多,在村里就算不是村霸,那也是大家尽量交好,没人敢惹的。

他们老韩家在新海村是大姓,就他爹这辈的堂哥堂弟就有十多个。

而方成功他家是解放前逃荒过来的,不是本地人,他的的父母都去世了,现在靠着二伯家过日子。

当然,老韩家在往前数二十年也不算本地人。

“谁说我怕他啦!”

建国红着脸不承认。

“好好,没怕!”小四笑着说,又对排在前面打饭的韩铁柱说:“爹,明天你要去赶集吗。”

“去的。”

“我也要去。”小四还是孩子心态,赶集走过去走回来,加上不可避免的要带些东西回来,这并不是个好差事。

村后的南平山北山上,天天人上来人往的,韩铁柱带着小三小四跑了两天连根兔毛、鸡毛都没逮着,明天是一定要去集上看看的。

村上有解放前专门逮野味的猎户,他家还有猎枪,自己没学过,想逮点野味可真艰难。

他瞄了眼小三的身材,要他说,越是身体羸弱的人才应该多干活,老大、老二两个人从小挑担,个头虽然被担子压得长得没小三高,但那身板结实得很。

小三儿是身体也不知道以后对生孩子有没影响:“三啊,明天你和我去赶集,小四就不去了,在家多弄点柴。这一冬天要烧不老少的。

树枝不禁烧,用锄头挖点枯树根回来。”

小四苦脸:“爹不要啊!”奈何韩铁柱心似铁,就是不让他去。

小三撇了眼小四,二选一的话,自己还是选择去赶集吧,走路远没有刨地累。

晚上吃饭后照例给王红芬弄了一碗开小灶的鸡汤。

“又是最后一顿了,就是不知道这次断了后还有没奶了。”王红芬喝完里面只有两块鸡肉的汤,把碗递给韩铁柱,这还是上一顿她舍不得喝,省下的一口,晚上添了水后勉强算一碗。

“我明个去集上买几只猪蹄,省着吃将就吃到过年,年后大湾村有头母牛下崽了,到时候珍珍就有牛奶喝了,不会饿到她。”

“现在鱼少又贵,不用油煎汤不白,也不太下奶,太不划算了。有猪脚就买猪脚,就别买鸡了。”猪脚属于猪下水,总比母鸡便宜的。

“嗯,听你的。”

吐着泡泡玩的珍珍又听到鸡、奶、饿,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好慌啊,饿好像是不好的事情,特别特别难受。

她偶尔会无意识的把识海中的梦想农场图标点开,又不会关掉,所以珍珍整天对着这块屏幕看都看熟悉了,并且她居然模糊的知道什么是牛什么是鸡。

“哦哦哦”她发出声音手想去抓鸡蛋,怎么都抓不到。急得她双手握拳,小胖腿在襁褓里一蹬一蹬的。

王红芬拍了拍她的襁褓哄着她:“别急啊,明天就让你爹去买肉回来,不会饿着珍珍的啊!”

珍珍听到饿更慌了,着急起来,双手在襁褓里用不上劲,就盯着母鸡用力。

昏暗的室内只点了一盏煤油灯,这还是王红芬准备给珍珍换尿布才舍得点的,眼睛一花,六个鸡蛋掉到了被子上,

眼睛再一眨,床上又多了一只母鸡,骤然换了环境,吓得它尖叫出声,‘啪叽’拉了一坨屎在被子上。

“哎呦老韩,鸡啊!”王红芬哎呦叫唤着一把拎住了鸡翅膀,另外一只手掐住了母鸡的脖子。

“看见了看见了!我的亲娘哎!”韩铁柱噗通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面朝东诚心诚意地磕了三个头,

口中念念有词:“救苦救难地观世音菩萨显灵,韩铁柱给您磕头了,求佛祖、菩萨保佑我韩家逢凶化吉、财源广进、吉祥如意。”

珍珍听到爹娘开心的声音自己也高兴,又蹬着腿‘哦啊哦’对着鸡努力。

没努力对地方,掉出6块半个巴掌大的曲奇饼干,长得跟桃酥似得。

“这、这、这……”两人震惊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哪怕之前有过一回了,再来一次照样吓得不轻。

王红芬从床上踢啦着鞋子下床,腿脚一软,也跪了下去低头眯着眼念叨了几句佛祖保佑。

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猛地起身,把鸡塞给韩铁柱,坐到床前,带着渗人的笑,看着欢快地在‘哦呀咦’的珍珍,

“珍珍啊,等你长大了就**汤给你吃好不好呀!还有蒸鸡蛋、炒鸡蛋都很好吃啊。”

“哦哦哦!”珍珍像是被按到了开关的小木偶,听到吃这个字开心极了,看着屏幕里的鸡啊鸡啊鸡,着急的在襁褓里扭动,想把双手拿出来。

一转眼床上又多了只活蹦乱跳的大母鸡,差点蹦到珍珍脸上去,被韩铁柱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王红芬一把捂住了嘴。

第一次的鸡她还能说是偶然的神迹,磕几个头感谢下神明就算了。

已经两次了,她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让自己忽略掉天降神鸡这件事了。

她想找出天上掉神鸡的契机,想来想去就是自己的女儿珍珍了。

之前和今天都是说到没有鸡就没有奶,才有的鸡。

所以得出结论,家里是因为珍珍才有的鸡。

韩铁柱也麻爪了,两只手分别掐住了两个鸡脖子,自己都不知道做什么好了,似乎磕头都不能表达他的震惊。

“爹、娘,哪儿来的鸡叫声?”天还刚黑没多久,秦桂香带着两个孩子还没睡着,听见动静后披着棉袄在他们门外问道。

“这……”王红芬看着韩铁柱语塞,着急时大脑跟浆糊似得,什么理由都想不出。

“前两天买的。”指望不上老婆子,韩铁柱没多思考张嘴就说出了理由,好在他是当公公的,平时也没人过问他去哪儿了。

这会说他买的,两个儿媳妇也就信了。

“咋不放在鸡圈里啊,搁屋里不臭吗?”秦桂香无语,防儿媳也还情有可原,连儿子孙子都要防……,这公婆俩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以前好像没这么过分啊。

“……”

夫妻俩面色发苦,这误会大了去了。

“还不是外面太冷,我怕给冻死了就不新鲜了。”韩铁柱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硬气了一辈子的汉子头一次没做贼也心虚起来。

高翠喜也倚在厢房门口听声,听到韩铁柱的理由轻呲了一声。

既然儿媳妇们都知道这个鸡了,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他去了厨房,用装柴的大竹框罩住了两只鸡。

等他重新回了屋,秦桂香和厢房门口的高翠喜隔着夜幕无声地对看了一眼,

高翠喜哐当摔门进了屋子,秦桂香白了她一眼,她住在公婆隔壁,可不敢摔门,不然婆婆还以为自己是不满她了。

“你爷奶可真有意思,买了鸡还锁在屋里怕你们吃。”高翠喜便上炕边冷笑跟两个儿子说道。

“娘,我也想吃鸡。”建设听到他娘的抱怨声,勾着他的馋虫了,边说话哈喇子边止不住的流。

“吃什么吃,你可不配!咱们就是老黄牛,要干的多,吃的少。”

“我让爹给我买。爹去城里赚钱去了。”建设则默默记住了她娘说的话,大道理他不懂,只知道在家里有好吃的不给他吃。

以前爷奶有什么都是大家一起吃的,从没有区别对待过。

秦桂香和她妯娌一样的气愤,面色铁青,坐在床边动也不动的想,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要是没同样的鸡吃,她可不依。

立安和立平并排睡在床上,看了看她娘的脸色,扭过头小声的在立平耳边说:“哥,你想不想吃鸡肉啊,咱家有鸡哎!”

“那是给奶吃的,你可别想了。”

“唔!”立安委屈得眼眶微红,

鸡肉没有猪肉有油水,大食堂宁愿做猪肉也不会买鸡,而一般人家的鸡都是养了卖鸡蛋的,没人会做杀鸡取卵这样的事。

东屋里夫妻俩还在发愁“这也不能跟她们说,这下麻烦了,”

“现在管不了她们怎么想的。”王红芬把床单上的鸡屎擦干净,又拿了块干净头巾来包曲奇饼干。

“这是什么?桃酥吗。”看起来脆脆地还掉渣,闻起来香香甜甜的味道。又和桃酥不同。

“吃吃看不就知道了,神仙给的反正也没毒。”拿了块一掰为二,递了半块给老婆子,自己先咬了一口:“有点苦,还有点甜的,怪怪的又是好吃的。”

“那当然,可是我闺女给的。就是不知道鸡……”她猛地捂住嘴,不敢说了:“咱可不能乱说话了,省得神仙觉得我们贪心,”

“对对,两只可以吃到年后了,办百天的时候你娘还有我哥应该还会送点,吃完后应该就能接上牛奶了。”

他小心地说着话,这次不敢提鸡了。

两人开心后又有些不安,这心里面呀,老是觉得慌慌的。

“老韩啊,白得的东西我该高兴的啊,怎么就不得劲呢?”从来都是粘枕头就睡的王红芬难得的失眠了。

韩铁柱和她一样,两人翻来覆去地在炕上烙煎饼:“我觉得啊,咱俩天生就是穷人的命,天上掉馅饼的事咱俩还不习惯。”韩铁柱自嘲。

“哈哈,好像是这样!这么大的事等老大老二回来,跟他俩说说?”

“我看不成,老大老二晓得了,两人会不会告诉他们媳妇?”

这个王红芬还真不敢确定,因为老韩就是什么事都跟她讲:“……”

“儿媳妇们晓得了,她们的娘家会晓得不?娘家晓得了,全公社是不是全晓得了?”

“……”王红芬语塞:“算了算了,等老大老二回来再说吧,睡了睡了,”她烦躁地踢了韩铁柱一脚。

韩铁柱无奈地翻了个身,掖了掖被子,睡着前还在想着,当婆婆的多吃两只鸡应该没什么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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