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车里，单亦将买到的消息递过去。

“打开看看。”

档案袋很大，里面却只装着一张一指宽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

“面粉厂？”常尧念出来，问出自己疑惑：“什么面粉厂？”

孙英发的关注点却很清奇：“这谁的字，这么丑？”

单亦仔仔细细将字条卷起收好，看了两人一眼，先回答孙英发的问题：“黑大哥出身不好，没读过书，下来后又过了年纪，也就去年自治区开了夜校，她报名学了一学期，说起来也是刚学会写字。”

常尧继续问：“这不识字，这情报生意是怎么做起来的？”

单亦：“不是只有字可以传递信息，任何符号化的东西都可以承载信息，比如图像、照片甚至是动作。”

常尧还想继续问，单亦却低头开始敲手机。

她将搜出来的信息给两人看：“整个自治区就一个面粉厂。”

“展新面粉厂？”常尧若有所思：“上午整理的报销单里，有不少是写的是展新面粉。”

孙英发：“面粉？办事处也没食堂，为什么有报销面粉的单据？”

单亦轻咳一声，开始瞎编：“之前老鼠从院墙破了的洞进办事处把电脑电线咬了，我就买了两代面粉补墙。”

常尧：？耳朵出问题了？面粉补墙

孙英发属于有问题就直接问的类型：“脑子没问题吧？面粉当水泥用？”

“咳咳。”单亦，“先开车，被耽误正事，路上跟你们讲。”

说起展新面粉厂，就要从自治区的设立开始讲起。

13个区在自治区设立初始就抱有两个目的，明面上是需要以牺牲少数人的目的来完成13区的和平安全环境。但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这个目的说起来不够光明正大，也不够冠冕堂皇。

当时的自治区有最大的农业生产基地、最完整的产业链和最活跃的商业街，农业、工业和商业一个都不缺，当时自治区这块地属于14区。但五年前，14区区长突然被撸掉职务，总区也迟迟没有派人下来接管14区。

面对这种情况，14区就被觊觎已久的13个区瓜分。13个区根据自己需要开始对自治区肆意改造，直至榨干14区的最后一点利益，这才一人吐出一块地勉强拼凑出一个自治区，刚好被单亦赶鸭子上架当上了区长。

面粉厂就是这次利益瓜分事件的遗留。

当时面粉厂被分给了4区。4区区长是个特别喜欢搞基建的，在任期间最喜欢干的三件事就是建楼、挖地和种树，顺利成章的，当时的碾米厂、面粉厂等都改成了水泥厂。

后来4区区长离职了，新来的区长又面临产能过剩的问题，刚好遇上划分自治区，就干脆将这批烫手山芋全都丢了。

面粉厂经过几番折腾，早就面目全非，就只剩下两个工人，勉强用厂里剩下的厂房和地赚点钱。

“之前就是水泥厂，所以买面粉来补墙也合情合理不是？”

单亦总结，伸手轻拍了一下孙英发肩膀：“到了，就在前面。”

车刚好驶过一个分岔路口停住，车灯照出一块锈迹斑斑的招牌，字上面的漆掉了一大半。

孙英发念出声：“尸斤目米一？”

这还是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常尧很是内敛，将自己的白眼换成了微笑：“有文化。”

“你是不是在骂我？是不是？”孙英发不依不饶。

单亦推开门下车，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除了车灯照亮的地方，周围黑黢黢的，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招牌被风吹着有些晃悠，在水泥墙上留下弧形划痕。

招牌旁边就是铁门，手指宽的链条随意在门上缠了两圈，没有上锁。从铁门敞开的空隙看去，只能看见一条泥巴小路，路两边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

单亦上前象征性拿了锁链敲了铁门三下，喊道：“有人吗？”

没人回话，倒是风吹的更急了些，地上树枝张牙舞爪的影子不住摇晃。

车里两人斗嘴吵了几句，这时已经下车跟在单亦后面。

“这鸟不拉屎的地，真的有人吗？”孙英发搓搓被风吹起的鸡皮疙瘩，帮忙喊：“有人吗？”

常尧也跟着喊：“有人吗？”

“大晚上的，叫魂啊？”

一个低沉沙哑但却中气十足在里面骂了一句，然后就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直到最后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提着灯的老人瞪眼看着面前三人。

“买面粉白天再来。”他挥手赶三人走。

“这么晚打扰您了。我是榕树自治区的办事人员，接到报案说有人失踪。最后调查失踪人员出现的最后地点在展新面粉厂。”

单亦很是有礼貌，拿出之前拍的照片递过去：“请问您见过这个女人吗？”

老人手里的灯怼到单亦脸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单亦，视线又从身后跟着的两人身上划过，这才点点头，侧身让出位置：“单区长，进去说吧。”

单亦走在最后，快要进门的时候停了一下，说了句：“都跟了一路了，要不也进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