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愣了一下，也不管旁边等着他说话的王昊，别过身子，打起字。两只手是止不住的颤抖。

-你说什么？

对方回复的竟也没有犹豫。

-我写的话有哪个字很生僻吗。

-我看的懂每个字。

-怎么？连在一起就不懂了？

-是。

其实不是不懂，是不敢懂。

-就是问你知道窒息的感觉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顾亦想问对方，你想知道吗。可是他又不敢问。如果对方回复说想，他该怎么办，该怎么回应。能做什么？这些都是顾亦要思考，却又来不及想清楚的。所以他不敢问。

可对方似乎很想回答。

-那你不想知道，我想不想知道吗。

-你也不想知道。

发完这句话，顾亦感觉心里像是压了一团火一样，愤怒的情绪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爆出来。

-你到底怎么回事。每次都说些奇怪的话。也不是每次。就总是说些奇怪的话。你就过得这么痛苦吗。

发完以后，冷静了一下，再看自己刚刚那句话，顾亦才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些过分。可是话的旁边已经显示已读。顾亦有些慌张，想要解释自己刚刚的情绪，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顾亦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屏幕，等着对方的回复。再来解释自己并不是故意的。要编什么理由呢？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屏幕上才跳出新的一句。

-我是很痛苦，痛苦到想死。每天都想。可是我不会死。因为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在我做到之前，即使再痛苦，我也不会让自己死掉。

顾亦退出聊天界面，点开“残墨弃染”的资料，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又点回聊天界面。

-你的资料不是骗人的吧？

-？

-你真的刚19岁吗。

-如假包换。身份证都可以给你看。

-真的，你们这些小孩子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哈哈。

-我觉得，你需要调整下自己的心态。感觉你这样下去，会得抑郁症的吧。

接着，屏幕上依次跳出三行字。

-哈哈。你才跟我聊了几句。

-不过我真的有抑郁症。

-轻度抑郁。很轻很轻。

顾亦沉默了一阵子。还是问出了那句自己以为自己并不会问的话。

-你是我们学校的吧。我看到你微博有转发校共青团的消息。你到底是哪个学院的？

-嗯？怎么，你不是不喜欢跟太了解的人聊天吗。

-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我是不想跟太了解的人聊天。可是，我有点想了解你。

这次对方没有立刻回消息，而是在三分钟后回了一句。

-我也不喜欢跟太了解的人聊天。所以。我不想告诉你。就像我也并不想知道你是谁。你是哪个学院的一样。

顾亦叹了口气，收起了手机。不经意一转头，正对上王昊一脸怨念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