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山水有相逢

王欣的话像剂强心针,让陈瑶如打了鸡血般斗志昂扬。

她立即向家里汇报了这天大喜讯,也迫不及待告诉了孟波。孟波听闻此更是像中了彩票似的狂喜,他偷偷从家里顺了父亲的一盒好茶叶让陈瑶国庆节带给肖建国,但五一肖家夫妇却去上海旅行,没有如陈瑶所预想的那样邀她去。这倒是又遂了孟波的意,刚好可以跟陈瑶过二人世界了。

孟波查到密云有处木屋度假村,决定周六逃了TOFEL课带陈瑶去住一天。

二人周五下午就翘课从西直门长途汽车站出发,陈瑶很有负罪感地还背了不少复习资料,想着也许有空能看看,孟波的计划却和她南辕北辙,满满一大包里不仅塞着各色零食饮料,居然还带了部便携式VCD机和影碟若干,陈瑶不禁哀叹对方真是她命里的煞星!

在汽车上她本欲看会儿书,孟波却掏出自己的walkman,放起了Aerosmith的《Nine Lives》,一会儿他就忍不住把一只耳机塞入陈瑶耳中,正是陈瑶在这张专辑里最喜欢的“Pink”……

坐在最后一排的她和孟波随着电波的车身散散漫漫、摇摇晃晃,推开车窗,金色阳光透过路边杨树叶的缝隙,斑斑点点洒在她脸庞上,头颈后背都被晒得暖暖软软、说不出的舒服,史蒂芬·泰勒慵懒又充满荷尔蒙的烟酒嗓配着劲道十足的贝斯和鼓点是她所能想到春天逃课最好的配乐。眼角斜睨,只见孟波英挺的侧颜和被暖风吹得虽乱但反添随意性感的发丝,如果幸福有画面,那便是此时了吧。

孟波歪过头来从她的头顶、前额、眉毛、眼睛……一路吻到她耳后,陈瑶只觉得耳朵酥酥麻麻绵痒难耐,她只把头颈扭来扭去地要躲,孟波却使了点儿力道咬住她的耳垂,她再忍不住,哧哧笑出声来,车里风噪虽大,却依然引来了周遭乘客目光。

陈瑶平日最讨厌在公共场合调笑嬉闹的人,此时自己却成了主角,不禁懊恼。她哪儿知道,在周围人的眼中,这是一副多美妙的画面:青春洋溢的一对璧人儿彼此爱恋的样子,让空气里都荡漾着甜蜜的滋味。

他俩外形都颇出众,陈瑶皮肤是那种不见红晕的瓷白色,头发眉毛浓黑,汗毛却极少,第一眼见到她的人都会被她的眼睛所吸引,不仅因为形状,而是那份灵动,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瞳仁似比一般人都黑,像深不见底的一汪水潭,眼白却透着青,随便被她瞟上一眼,便觉得她是要用那眼神传达些什么,是有话要讲、有情要传;她最满意自己的五官却是鼻子,她的鼻子是亚洲人不多见的小翘鼻,虽然高挺却不凌厉,说不出的俏丽可爱,从小到大她被人夸最多的词就是“洋气”,也多半归功于这灵秀的鼻子;她最不满意的是嘴,她喜欢舒淇或莫文蔚那样的阔嘴巴,觉得很大气,但自己的嘴却是小而多肉,又有棱角的样子,便感觉秀气有余而腔调不足,金融自考班有个女生第一次见她便说她像只古灵精怪的小白狐,结果这“小白狐”的名号就被叫开了。

孟波更是从头到脚都鬼鬼的,陈瑶相信要不是他那么喜欢户外运动,估计比自己还白,他头发和睫毛都偏浅棕色,有些似还夹杂着金红,毛发极重,头发是明显的自来卷,眼珠也是偏淡的褐色,仔细看,靠近瞳孔部位甚至带些棕绿色。他五官棱角分明,嘴正是陈瑶喜欢的厚唇,若非长了一对儿兔牙加虎牙,让面相带了一丝孩子气,用卞雨佳的话说,就算是“人间极品、z大木村拓哉”了,陈瑶最迷的却恰恰就是他那两对稚气十足的牙齿,她回卞雨佳的是“孟波比木村拓哉强,他186的身高完胜木村桑!”

这会儿孟波长长的胳膊环抱着陈瑶,专辑放到了《I Dont Want To Miss A Thing》,陈瑶听到沉沉的男声浅吟低唱:“

I could spend my life in this sweet surrender ,

I could stay lost in this moment forever,

Every moment spent with you is a moment I treasure,

Don't want to close my eyes

I don't want to fall asleep……”

她却在摇来晃去中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似听到呼呼的风声和杂乱的心跳,感到自己被抱着、那怀抱愈来愈紧,渐渐箍着她,让她难以呼吸,她觉得有些头晕恶心,心慌气短,恍惚间她有些糊涂这是孟波?还是……徐来?

陈瑶突然惊醒,看到边上的孟波耷拉着脑袋睡得正酣,半张的唇边赫然是口水痕迹。她忙掏出纸巾帮他擦,却弄醒了他,孟波看了眼窗外,长伸了胳膊,伸个懒腰道:“应该快到了。”

也不知孟波打哪儿看到这么个度假村,他俩东问西问,又搭了一段村里的“小蹦蹦”,直到夕阳西下才总算到达目的地。

说是度假村,其实就是当地人为了创收,在临河的防护林里稀稀落落搭起的二十来座不大的短腿吊脚楼,一晚30块钱,里面通电不通水,洗澡上厕所都只能去两百米开外的度假村接待处。好在这里刚刚开业、生意清淡,放眼望去,整个度假村里几乎没什么住客。

“还好咱俩来的早,不然肯定好位置都被人占了。”孟波一贯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厕所都没,根本连旅馆都算不上,只怕你想有人跟你抢都难。”陈瑶笑他。

孟波道:“不懂行了吧?你听说过哪个青年旅舍担心没顾客的?”

陈瑶想想也是,年轻人对环境的要求从来不高,好奇心几乎可以弥补一切环境不足。

俩人临近傍晚才算安顿好,此时,这里的野趣才显现出来。也许是光线加持,有种加了滤镜般的不真实感:人工种植的萧萧白杨林长的有些年头,每棵树便长出各自的姿态,错落有致地排成一眼望不到头的迷宫;草木葱茏一片,野花星罗棋布。陈瑶只认得黄色的是蒲公英,那白的、粉的、紫的却说不上名字。举目望去,槐花夹在河边柳树的队列里怒放,河水静静地映着天上勾勒金边淡红色的云朵和紫色橙色的晚霞,槐花淡淡的香气混杂着青草和泥土芬芳,他俩勾手踩着松软的土地深深浅浅走在暮春茫茫的黄昏里。

孟波突然一跃而起,摘下一串奶白色的槐花放进嘴里嚼嚼,便取了一小朵让陈瑶也尝尝,说:“小时候,奶奶用槐花给我蒸过一种饭,特别香。”陈瑶轻咬下去,但觉一股带着槐花清香的甘甜充溢唇齿间。她抬头看向嘴角上扬、青春四溢的孟波,只觉得此情此景像梦幻般不真实。

夜幕低垂,俩人洗漱完毕回到小屋,孟波想打开便携式vcd机看片子,谁想找遍各处都没有电源插座,不由得恨恨道:“奸商!”陈瑶却想起来,趁孟波手机还有电,赶紧给家里打电话,免得被母上大人先打到宿舍查岗就麻烦了。

很久没有独处的两人迅速就缠绵起来,这次孟波倒是准备充分,带了充足的避孕套。

......

事毕,孟波从自己那一大包里摸出了一个盒子递给陈瑶:“差点儿把这个忘了。”

陈瑶接过一看,原来是一个和孟波那个索尼同款的walkman,

"干嘛给我这个?"

孟波不好意思地一笑:“生日礼物。”

陈瑶拍拍孟波大狗似蓬松的脑袋,“糊涂了你,连我生日都记不清,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孟波就着陈瑶拍他的动作摇摇头:“这哪儿能忘。可每年你过生日都是期末考试,还不够糟心呢,从来没好好过过。今年我早就计划好提前了!“

陈瑶心里一软,但又想起什么:“多少钱?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个?”

孟波浑不在意:“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不是偷来抢来的”。

陈瑶怕他偷拿家里钱,尤其怕他偷拿父母的钱给自己买东西,对孟波父母房门紧锁的一幕她记忆深刻。况且,陈瑶从小受的教育也不允许她接受别人太贵重的礼物,哪怕亲如孟波也不行。大一生日,孟波送了一幅自己画的陈瑶肖像,配着他爷爷亲手打的画框;大二,他送了陈瑶一块据说是祖传的玉佩,陈瑶当时本不想要,但孟波说这是他姥姥私下给他的,说是给未来的孙媳妇儿,如果陈瑶不要,就说明跟他不认真,陈瑶一面觉得好笑,一面觉得逻辑也无不妥,只得收下。却又花了八百块自己的压岁钱在西安书院门古玩店里买了块扬州工雕的和田玉佛头项坠给孟波作为生日礼物。

很多年后陈瑶才想明白自己虽然频触禁忌,却一直理直气壮觉得自己是个好姑娘,正因为在心底里,她认为坏女孩和好女孩最大的区别是,前者会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礼物,而自己不会。

孟波看出她是真着急,忙吐露实情,其实是前一阵子他小舅去日本出差,他央了舅舅带回来的,根本没花钱。他很麻利地拆开包装,说:“看,是你最喜欢的黄色。“

陈瑶看着这个手舞足蹈傻乎乎的大男生,突然没来由地想到他家的反对,想到也许俩人是走不到头的,便悲从中来,红了眼眶。

孟波不知道她的心思,只道是被自己的心意感动,又得意又心痛,觉得自己这二十一年来最幸运的事,就是碰上这么个单纯善良美丽的傻姑娘。生怕有一天会失去她,突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把陈瑶紧紧搂在怀里,拼命吻她。不一会儿欲的海潮就淹没了爱的孤岛,他们再次做了起来。

第二天早起,陈瑶又有些头晕恶心,觉得也许是昨晚着凉,幸好早饭后就好转了。他俩又在林子里玩了会儿,拍了些照片,就回到小木屋里接着厮混到中午。孟波好说歹说想劝陈瑶把周日的考研班也翘了,但陈瑶态度坚决,两人就此打道回府。

晚上,陈瑶接到一个久未联系的中学追求者电话。这男生一家子高知,别的知识分子嘴上说说用来贴金的信仰,这一家子倒是身体力行。

养育后代是最好的试金石,一个人真正信奉的东西只有通过他们教育后代的方式才能看真切。于是这男同学一直生活在笃信自由、民主,给孩子充分选择权的家庭环境中,整个中学都畅游在漫画游戏的海洋里,直接结果就是高考失利。好在家里人依然尊重他的意愿,随他去学了厨师,说行行出状元。可惜任何一条路如果要拿它当作谋生之路,就会有标准,是否达到标准又必然需要考核,如此一来,轮回依旧,他在厨师学校也混不下去了。

好在家里有些海外关系,可以送他去新西兰读书。由于当时学习不好,他根本不入陈瑶法眼,如今出国也算扬眉吐气,既要从北京出发,就想起跟当年穷追不上的女神联系一下,显摆一番。陈瑶岂会听不出他那点小九九,只是要保持涵养,才敷衍答对两句。

最后对方问到她现状如何,今后什么打算,陈瑶才应激似的、不甘示弱描绘起自己平日里和孟波画饼充饥时勾画出的那个八字还没一撇的未来:“我男朋友先出国,我会考研或者先在北京工作,银行啊,四大啊,都会来我们学校招人,然后我们应该会一起到香港去,毕竟那里是世界金融中心之一……这样以后我们在北京、香港就都有自己的落脚点了……”

对方悻悻挂了电话,陈瑶对靠着自欺欺人的说辞满足虚荣心的自己生出了浓浓的鄙薄之意。

她隐约有不详之感,她和孟波时常憧憬两人的未来,这个有关什么出国、工作、香港、自力更生、双宿双栖的故事也被日渐完善出许多细节来,而这一切或许都像《人鼠之间》里莱尼常央求乔治给他讲的那个故事一样,是场永不可能实现的梦。

接下来一周里,陈瑶一直不舒服。谢晓岚胃就不大好,陈瑶寻思估计是遗传了妈妈的老毛病,就也买了些助消化的药来吃,但并不管用。

周六这天,天阴沉沉的像要酝酿一场雨,低气压让陈瑶倍感不适,躺在宿舍没去自习室,中饭也是麻烦任蕊给带回来的。下午孟波的电话来了:“出大事儿啦!美国炸了咱们大使馆!”

“没感觉啊,是北京吗?”陈瑶惊愕不已,没太搞清楚状况。

孟波乐了:“你傻呀,中国哪儿来的中国大使馆,是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

“那会打仗吗?”陈瑶一如既往地实际。

“谁知道,反正这会儿中关村这边可热闹了,估计晚上有游行,你过来看看吧!”孟波脑子里还是玩儿。

陈瑶不知道这是不是北京孩子的通病,苏欢欢的男友吴旭比孟波还夸张,一天到晚穿着中山装,带着**像章,张口闭口就是语录,像个神经病,但苏欢欢就好这口。

一个正常社会里,青年人有英雄主义情结是自然而然的事,不同的是,男孩子会希望自己成为英雄,而女孩子会通过爱这样的男子来完成自己的英雄梦……苏欢欢迷的正是吴旭嘴里的宏大叙事。

但陈瑶从小在家里听爷爷奶奶讲过去的事听得多了,从不知到底是地下党还是国民党奸细最后在革命根据地被枪毙的六爷爷,到随国民党一路征伐、身居要职但最后在台湾被排挤被污蔑最后被赶出府邸的舅爷爷,她只觉得这些投身于革命浪潮的人,一不留神就深陷泥泽、被最细枝末节的琐碎击垮。

有些事是浑水,还是不趟为妙,至于英雄主义,在这个世界上做个好人已是不易,一个理智善良的普通人远比一个空有一腔热血但没头脑的英雄更吸引她。

她知道十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事,孟波家住的离长安街很近,甚至离中心广场也不远,所以孟波也曾像亲历者那样跟陈瑶吹牛皮,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孩子能懂什么呢?陈瑶唯一记得他说的就是:路上有人在骑车时,会往车镫子上挂只瓶子,一边骑一边蹬。

好在孟波并不是个热衷政治的青年,他对政治的热情远没有对摇滚的热情高。

这边电话还没挂,那边苏欢欢就来串门儿。她很激动地对陈瑶说:“北约那帮龟儿子炸了咱们驻南斯拉夫大使馆!必须给这帮孙子点颜色看看!P大Q大师大今天晚上都要游行,咱们学校也要组织,赶紧走,帮忙去!”

苏欢欢是四川姑娘,跟吴旭混久了,经常是川骂京骂一起上,说话一句是一句,句句都跟口号一样。

陈瑶在床上躺了一天,浑身乏力,正想怎么推脱,苏欢欢就去敲别的宿舍门了,她是团委召集人之一。陈瑶想,这么快都已经上升到官方层面啦!可千万别出什么大乱子,要是中美真的交恶,怕是会影响孟波出国吧。

从来不看新闻联播的同学们,7点不到就打开了宿舍里平时用来看盗版影碟的电视,只见邢主播一脸严肃略带悲愤地念道:“5月7日午夜,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悍然使用导弹从不同角度袭击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大使馆,使馆损坏严重,并造成三人死亡、两人失踪、二十余人受伤……北约的这一行径是对中国主权的粗暴侵犯……中国政府和人民对这一野蛮暴行表示极大愤慨和严厉谴责,并提出最强烈的抗议!”

学生们一下子就炸了锅,同仇敌忾的感觉像一口闷的二锅头,一下子就让人热血沸腾起来。

第二天考研班里果然人少了许多,陈瑶虽然去得不算早,却也坐到了史无前例的第三排。

看着文灯老师红润的面颊,整整三个小时课,中间只休息了十五分钟,陈瑶不免慨叹自己年纪轻轻精力却还不如年近花甲的老师。但许是因为人少了大半,教室里氧气都比以往充足了许多,她明显感觉比早上起床时状态好,连过去没学清楚的不定积分也搞明白了,整个人都随着好心情神清气爽起来。

中午陈瑶正随大流跟同学们一起往大阶梯教室外走,忽然听有人在门口叫:“陈瑶……陈瑶……”

她不怎么费劲就看到了最后一排高大的孟波,和他身边的徐来。

孟波逆流向她挤过来,怜惜地摸摸她的额头说:“我算服了你了,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你不是不舒服吗?任蕊跟我说你来上课了,我开始还不信,后来一想还就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儿。”

陈瑶眼里看着孟波,心里却想着徐来。她见到后者感觉十分微妙,跟孟波说话也有些不自然,下意识有些闪躲:“我今儿好多了,你看难得人这么少,我都破天荒坐前排啦。”

孟波很兴奋:“你要好了,咱就去美国大使馆!咱们学校应该下午发车,徐来昨儿晚上都没跟他们学校一块儿去,咱仨一起走。”

陈瑶连声拒绝,但架不住孟波死磨硬泡,她心里确也好奇,便同意了。

学校里早已躁动一片,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旗帜标语。

人头攒动中,苏欢欢、吴旭和其他一些学生会、团委的骨干站在书桌搭起的舞台上热烈地呼吁同学们加入“战斗”。

陈瑶和孟波一进校门就被趴在地上正往床单上写标语的辅导员和同学们薅过去写口号。学校主干道上已经集结了好几支游行队伍,打着各个院系的旗子即将出发。

徐来问:“你们学校怎么没派车啊?”

孟波也傻眼了,但仍不示弱:“我哪儿知道......操,你当是春游啊!”

徐来有意无意瞟了眼陈瑶,略尴尬道:“我们学校派了好多大轿子车,咱这要是腿儿着去使馆,那还是要把子力气的。”

吴旭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敢问兄弟是哪个学校的?”徐来答P大,吴旭很受鼓舞地说:“你们学校是先遣部队的,昨晚上就出发了吧?”然后不由分说,就把徐来拉到“课桌舞台”边,更加声嘶力竭地冲同学们叫道:“同学们,P大的同学也来支援我们了!我们首都高校要团结一心,打倒美帝国主义!”

人群里顿时群情激愤地回应:“打倒美帝国主义!”

吴旭用更高的调门儿喊道:“打倒霸权主义!”

人群立时给予他更热烈的响应:“打倒霸权主义!……”

徐来像个巨型道具一样被拉扯着,很不自在地杵在兴致高昂的吴旭边儿上。

好在吴旭他们财政系很快就集结出发了。吴旭和苏欢欢热情地邀请徐来跟他们一起打头阵,徐来婉言谢绝,说跟自己是跟其他朋友约好的。

吴旭很豪迈地跟他道别:“山水有相逢,兄弟,咱们美国大使馆见!”

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见证历史,甚至成为历史的亲历者,于是青春和家国就卷在一起,密不可分铸就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回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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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山水有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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