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食色性也

徐来的鸡汤馄饨做出了谢晓岚的风范。陈瑶因为药流,早上滴米未进,一整天只吃过中午一顿,晚上这餐风卷残云般消灭了整整两大碗。徐来满眼笑意看着她,食客的大快朵颐是给厨师的最高奖赏。

“你怎么这么会做家务?上次在村儿里我就发现了。”陈瑶额上出了一层细毛汗,喝完最后一口鲜汤。

“因为我有个‘史上最强老妈’,她说求人不如求己。”徐来收拾碗筷拿到厨房。

陈瑶道:“中国很少有母亲刻意培养儿子做家务的,这不是在给未来儿媳妇培养好老公,为他人作嫁衣裳吗?”

要是孟波听了这话,必然会抓住时机,问陈瑶要不要这么个好老公啊?然后借机起腻,徐来却接道:“我自己不也要吃饭、要过日子嘛。”陈瑶心里暗叹,难怪徐妈妈会跟孟波说自己儿子傻,他还真是个不开窍的,半点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机会都不会抓。

电视没接有线,只有6个台可看,他们看了两集《雍正王朝》,就只剩无聊节目。陈瑶想起那本王小波杂文,提议两人一人读一段。

徐来问:“是随便想读哪篇就读哪篇吗?”

陈瑶只觉他乖得直冒傻气,有心逗他:“不,剪刀石头布,由赢的人指定输的人读哪篇。”

陈瑶赢了第一局,“你读这篇。”陈瑶没通读过这本《沉默的大多数》,随意在目录上点着一篇名字有趣的对徐来说:“就这篇《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吧。”

徐来如被老师点到读课文的中学生,认认真真朗读起来。

第一段还没读完,他就卡壳了:“这个字读什么?”徐来手指虽长,但有些上下一边宽,像把质朴的铲子,那个“劁”字被他指着,就被挡住些许,但也无甚影响,反正陈瑶也不会。

“jiao?中国字见字念一半,一般错不了。”陈瑶瞎猜,而后突觉好笑:“你说咱俩也算是中国顶尖学府里的高材生了,连读书都读不利落。是不是特别给当代大学生丢脸呀?”

“不丢人,我打赌从小学到高中课本里绝没有这个字。”徐来一板一眼地接道。

第二次徐来赢,他给陈瑶选的是《关于格调》。当时评论界苛评《黄金时代》性描写太多因此略嫌格调不高,于是王小波讽刺世人对格调陈腐观念而作了这篇文章,陈瑶念到有些部分不免尴尬,却只能故作镇定。

她还没读完,徐来突然没头没脑说自己一身厨房味儿,要再去冲个凉,就慌乱地跑去卫生间。

陈瑶先是狐疑,又联想到之前两次他的情况,猜出了一二,不觉也脸红心跳起来。

好一会儿,徐来才出来,说时候已不早,让她早些休息。

她走进依然水汽氤氲的卫生间,看到新牙刷上已挤好牙膏,杯子里也倒好了水。浴室里除了沐浴露的味道,还有一股有经验的人都不陌生的奇特漂白剂味,陈瑶心里不免七上八下起来,她知道这夜俩人都好过不了。

陈瑶洗漱完毕,看到徐来抱了枕头被褥已在沙发上安顿好,两人互道晚安。回到只开着橘黄色床头灯的卧室,她立即被久违的安宁舒适充满。

刚躺下,徐来却推门露头指着门闩突兀地说:“门可以从里面锁”。

“哦,知道了。”

他缩缩头,关门出去。陈瑶好笑,心道:老实如你,我有什么可怕的。

她下午睡了太久,此时清醒无比,关灯躺了一会儿,“咚、咚、咚”卧室门从外面被敲了几下。

徐来说:“你怎么还不锁门?”

陈瑶调侃道:“你是信不过自己吗?”。

“吱呀”一声,门开了条缝,从窄窄的门缝里映出徐来长长的影子。

他沉吟不语良久,发狠道:“是!信不过。”说罢重重关上了门。

陈瑶心被那关门声激的砰砰直跳,依言下床把门锁上。

她辗转反侧,只听到外面皮沙发上吱吱呀呀,想来那个人也是如此。两个人就这么心猿意马、自我折磨到大半夜才渐渐睡去。

次日早上,陈瑶先醒来,她开门去卫生间时,看到徐来单手单脚已耷拉在地上,头蒙着被子睡得正酣。

女生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让除家人以外的异性看到自己刚起床的样子,饶是陈瑶这样大众眼中的绝色佳人也是如此。她迅速将自己收拾整齐,把睡得东支西翘的头发闷湿,用吹风机重新吹得自然蓬松。

徐来睡得很死,吹风机发出的噪音也没能吵醒他。

陈瑶刚出卫生间,就听到门铃在响。

她脑子里不知怎地冒出孟波来,连忙做贼心虚地从猫眼向外看:那是个被猫眼凹凸透镜组合变形为橄榄形的陌生中年男子。

她呆立门后,不知如何是好。心道如果这是徐爸爸,理应有钥匙,不会按门铃的。这当儿,门铃又响过几次。她还在犹豫,只听钥匙插进锁孔里转动的声音,无奈之下,她连忙将门打开。

那人看到光腿套着徐来T恤的陈瑶一脸抱歉,自我介绍道:“我是徐顺爸爸,你好。”

陈瑶明白,徐父一定将自己误认为是徐顺那浪荡子带回来的姑娘了,忙道:“徐叔叔好,我是徐来的朋友,徐来在里面,还在睡觉,您快进来吧。”

徐爸爸一时没掩饰住自己的惊讶,啊了一声:“是小来的朋友啊,啊……让他睡,没事,不用叫他,让他接着睡……!”然后忙不迭地倒退着边走边抢着关上大门。

陈瑶回到屋里,见徐来以被蒙头,似乎睡的更香了。她一面开始准备早饭,一面心里暗自发笑。回想刚才情形,这个穿着老头衫、平绒格子睡裤、不知所措的居家中年男子,和徐来口中风流倜傥风靡京城医学界的徐一刀真可谓相去甚远。

平心而论,他的身材和长相在那个年纪的人中已属上乘,尤其是满头浓密黑发中在额前醒目夹杂着一抹银白,不知是否刻意染就。只是那身装扮和气质实在跟魅力一词堪称大相径庭,不过陈瑶联想到平时自己独处的模样和刚才鬼祟赶在男生醒来前捣饬自己的仓皇样儿,也知只要是活人必然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一面。

通常而言,能干的母亲很难养出同样能干的女儿,陈瑶家亦然。

谢晓岚厨艺精湛,陈瑶却只会用鸡蛋做道场。蛋炒饭、西红柿鸡蛋面、西红柿炒鸡蛋、蛋花汤、煎蛋、煮蛋、蒸蛋,已基本涵盖她会的全部菜式。

她在冰箱翻找,看到里面有面包牛奶,就想烤烤面包、热热牛奶、煎个鸡蛋了事。但却没有烤面包机,她寻思用平底锅烤也一样,就拧开炉火,把面包铺在锅上,而后开始用微波炉热牛奶。她从冰箱里拿出鸡蛋,正要从碗柜里找碗盘,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焦煳味,转身再看,锅里面包已变了颜色,冒出阵阵黑烟。她赶紧把抽油烟机开到最大,关了火。这番动静不小,徐来终于醒了。

他有些恍惚地看着手忙脚乱的陈瑶,睡眼惺忪地问候:“早!”

陈瑶抱歉道:“我把面包烤糊了。”

徐来说:“你放着吧,我来!”却不掀被子起身。

陈瑶想起孟波早起时的情景,并不奇怪,只脸上不由得一热,连忙汇报徐父来过的事。徐来听到这个才算彻底醒透,估计也是缓过来了,他赶忙起身给陈瑶做了早饭,让她先吃,自己则上楼找父亲去了。

陈瑶一块面包还没吃完,徐来就回来了。

陈瑶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你爸说你了吧?”

“怎么会,他......”徐来本想说:“他高兴还来不及”,又觉的不妥,改口道:“他......他不管这些事儿。”

陈瑶放下心来,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攥着个盒子,问:"你拿了什么下来?"。

他支支吾吾:“没什么......”

陈瑶眼尖,从那熟悉的包装,已猜出七八分,却故意寻他开心,作势去抢,他只好一下拍在桌子上,果然是一盒杜蕾斯。

陈瑶虽也不好意思,但她一向开朗不羁,以前无论是当着徐来面跟孟波调笑还是偶尔跟徐来逗闷子她也都是没遮没拦,但当时徐来基本不接茬,也不识逗,所以谈话往往走向往往无疾而终。这一刹,她突然意识到,以往自己也许在无意中引诱了他。

她故作镇定打破尴尬:“你爸可真开明,要是你妈看到咱俩会是什么反应啊?”

徐来做了个那天在P大食堂、陈瑶说他像只骆驼时的表情:一翻白眼儿,用手抹了下脖子。

陈瑶这才发觉,徐来的鬼脸格外有戏剧效果,不管多寻常的表情放在一张少有表情的脸上都会被放大,这也是好莱坞冷面笑匠巴斯特·基顿的秘诀。

二人相处时,除了没有亲密举动外,一切都像普通情侣一样。

徐来不愧是优等生。下午陈瑶提起明天的数学和政治考研班自己又去不了时,他主动请缨帮她复习数学。结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周六下午,俩人还真就一丝不苟复习了俩小时数学。

中间除了徐来姑姑打来电话问嘘寒问暖,徐爸爸端了洗好的草莓樱桃来,他们竟从没间断。一个下午下来,徐来居然把陈瑶最糊涂的对数函数积分进阶给她讲明白了。

“你太牛了吧!我应该把报考研班的钱直接给你,你讲得比陈文灯还清楚!”攻克了学习碉堡的陈瑶兴奋地在床上翻滚着:“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先试水,开个考验辅导班,不用特别大规模,先把名头打响,要是做的好了,以后你也可以开个文灯学校、新东方这种,绝对比给别人打工赚钱。”

徐来第一次看到陈瑶像孩子般开心放松,也心生欢喜:“你还有什么不会的,趁这两天没事儿,咱们可以一口气都攻下来。”

陈瑶觉的今天已经解决了平时起码要两周才能学完的内容,于是道:“你这种脑力是可以打持久战的,我呢,需要养精蓄锐,尤其是在数学的战场上,咱们休息休息吧,我们下次再战,好不好?”

徐来听到的重点是:还有下次,心下大喜。

自来北京后,陈瑶从来没有如此自在放松过,这是她在这座城市第一次有心安的感觉。

傍晚时分,徐来拉她到阳台上:“昨天你错过了晚霞,今天补上。”

望着远处西山和落日余晖,吹着徐徐晚风,她脱口而出“落霞与孤鹜齐飞”,徐来和道“秋水共长天一色”,又补充一句“可惜这说的是秋天。”

陈瑶笑起来:“我古文特糟糕,你猜我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一句来。”

徐来不解地摇摇头。

“因为我高考古诗填空这句没填出来,结果就跟记仇一样把它记住了,哈哈哈.....”

徐来眼里温柔地漾着日落和满脸笑容的女孩。

徐爸爸既已知道他们在,徐来就大鸣大放把爸爸那儿的VCD机也搬下来了,可惜家里现成的 VCD没一张合两人口味,徐来又在徐顺书桌里翻了半天,只有两张毛片。晚饭后俩人到楼下影音店里挑了《骇客帝国》、《情书》、《剪刀手爱德华》回来看。

《骇客帝国》是枪版,黑漆麻糊不清楚,只好看《情书》。这样慢节奏的文艺片不合大部分男生胃口,也包括徐来,但他并不抱怨,只是默默陪陈瑶看。

看完已到昨天睡觉的点儿,两人各自洗漱后明显都不想就此分开,就把《剪刀手爱德华》也看了。陈瑶觉得强尼.德普在片中呆萌痴恋的模样真是像极了身边的他。

直至午夜,依然是自觉自律的徐同学提出该休息了,主动回了客厅,照例再三叮嘱陈瑶要锁门。

陈瑶心里异常纠结,她和徐来之间有喷薄欲出的张力,她相信对方一定亦有同感,但这两天他却像忘了之前对她做过的事一般,似有故意躲避之意,分明有太多机会,却被白白浪费,还刻意叮嘱她要防着自己。她确实有些摸不透他,而陈瑶虽然嘴上积极,但要她主动有所作为,却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虽然她昨天刚刚做了流产手术,但年轻人心性就是如此。一旦□□上的痛楚结束了,灵魂上也难再留下什么痕迹,除非又有触发事件在脑海中碰巧溅起一星半点水花,否则,年轻时的苦楚多半就是过眼云烟,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陈瑶想,既然徐来发了话,自己如果故意不锁门,倒显得像是在主动邀请,便依言照办。果然数学烧脑,她迅速进入了梦乡。

半夜她被尿憋醒,起夜后,刚回屋躺了会儿,就听到徐来那边有了响动。

他没往卫生间那边走,而是试探性地开了一下卧室门。

陈瑶忽然想起,刚才自己迷迷糊糊,哪里还记得锁门的事。

门开了。

这间卧室向西并无任何遮挡,楼层足够高,所以并未挂窗帘。徐来的身影在室外明亮的城市灯光中被映衬的清晰可辨。

他沉默不语,站在门边。陈瑶不知他是否也能看清自己,只知道他正在天人交战。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陈瑶觉得过了很久很久。终于,他还是转身,看样子要离开。

陈瑶在意念中渴望他、呼唤他,喉咙里不由自主轻轻发出一声:“徐来。”

他略一迟疑,像疑心自己是否幻听一样,缓缓侧头转身看向陈瑶。

陈瑶又用极微弱的声音小声叫道:“徐来……”

他再无法犹豫,像被黑洞吸引的星尘,即便粉身碎骨也无可奈何。

陈瑶感到饥饿的兽被本能支配扑向她。沉重的身体直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他小心地试探,她温柔地回应,他贪恋于此,却也急于探访其他禁地。他一路吻下去,手隔着被子摸尽了渴求太久分分寸寸,陈瑶在他触到自己的瞬间已经魂飞九霄,情难自抑要把隔在二人间的被子撩开,却被他制止。

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这样就好,不然……不然真忍不住。”

陈瑶挣扎着在被子下把T恤脱了,嗓子发干:“那就别忍了……”

陈瑶把T恤一把抛到床角,月光下一片雪白霎时呈在徐来眼下。

男人再也无法抑制,猛地掀开被子,扬起身体单手剥掉衣物,如出生赤子般。

刹那间,陈瑶觉得自己像条奔腾的河等着探险的泳者一跃而入。他却化成了整个世界,无缝无隙地把河水包裹其中。这是狂喜的世界,他拼命地吮吸、揉捏、抵蹭她,她仔细地舔舐、触摸、深嗅,她用味蕾和嗅觉感知他的皮肤,毛发、他包裹着柔软的坚硬,她其实已不陌生的坚硬。

徐来一直只是默默动作并不出声,此时却忍不住哼出来,轻柔地揉乱陈瑶枕在自己小腹上的一头青丝,陈瑶知道他受用,干脆将它整个包裹起来,用温暖的口腔和灵巧的舌头带他不断向上攀去。

明朗的夜里,两人身上沁出的细密汗珠在夜光中闪闪发亮,徐来突然一声低吟,把陈瑶拉扯起来,翻身把她重新覆到身下,陈瑶今天几乎已没再出血,刚才只嫌又厚又蠢的卫生巾碍事,已连同内裤扔到一旁。现在徐来眼看就要忍不住,她却警醒过来,在他耳畔轻语:“现在还不行”。

徐来其实一直将医生嘱托铭记在心,故而每天都让她锁门,他是了解自己的。这时他只是情yu上涌、难以自持,就把身体死死抵住,摩擦起来,片刻,他猛然抱紧陈瑶,背部上弓,像要把整个人像弓箭般射出去一般......过了一会儿,紧攥的拳头慢慢放开,浑身绷紧的肌肉也渐渐松弛下来。陈瑶轻抚他汗津津的脸颊、肩颈,迎着他细细密密地吻上去。

他们几乎整晚未睡,在喧嚣未启的城市一隅细细咂摸享受初缠恋后的二人世界。

陈瑶无法停止使用其实多余的语言,她有那么多关于他的问题要问,又有许多自我要倾诉。

她历数自己从小到大哦尚且短暂的过往。最近的奇事便是寒假时去法门寺,入门时有个非僧非道、着普通装束的人用方言对她说:“姑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当时陈瑶和姨姨、姨夫一起,大家都只道又是宗教场所外常见的江湖骗子,便要走。那人却拦下她:“你把带着的那块龙凤玉佩拿到避光处握在右手掌心瞧瞧,若是凤那面有条白线,还是劝你听我一听。”

陈瑶当天确实带着孟波送她的玉佩,但想是能来此地的人十之五六都有带玉的习惯,而龙凤图案也是寻常,没准儿也是那人冒碰,便不欲停留。

待她进了法门寺地宫,心里到底好奇,就依那人说的拿出玉来看。这玉佩是个长方形白玉牌,一面雕龙一面刻凤,在暗处,凤那一面果然清晰地透出一道玉石肌理形成的絮状白色纹路。陈瑶带了这玉有大半年,竟从来没有发现。

她心下登时不安,跑出去找那人。那人就像在等她一样,还在门口原地靠着,见她来也不多话,直接道:“有吗?”陈瑶点头,那人又说:“明年农历三月初一前去道观敬香祈愿,否则五月之前必有血光之灾。”

徐来一直安静听着,这时忍不住插话道:“你去了吗?”

“刚回北京那会儿还想着这事儿,都想好要去白云观了,可后来忙起来就又忘了。徐来说:“现在眼看都快六月了。”陈瑶说:“那些江湖术士说的都是农历,而且我这不是还真就碰上了吗?”徐来知道她指的是流产,只把她搂得更紧,轻声安慰:“没事儿了,都过去了。”徐来问她那人还说了些什么,陈瑶说好多都听不懂,只记得:“‘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两句。”

自我阉割了很多,但是不影响故事的发展。。。。。诚如本章的题目,食色性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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