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大酒店是当地比较有名的酒店，正值春节期间，门口的大红灯笼和绿油油的发财树彰显了浓厚的过年氛围。

江艾还是没能和顾鹤言一起去同学聚会，她要和班长一起组织聚会，得提前来到酒店。

不同于除夕那天粉嫩嫩的穿搭，江艾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收腰羊绒大衣，里面搭了一件浅黄色连衣裙，裙子上点缀着细腻的小花图案，既显得清新脱俗，又不失俏皮可爱，脸上画着淡妆，显得整个人明媚动人。

临近七点，同学们陆陆续续到了，想着晚上可能不能跟江艾坐一起了，陆甜甜和时娇则是提前了一个小时过来，想趁着吃饭前和江艾多说一会儿话。

江艾则是从六点就开始注意进来的每一个人，虽然很遗憾不能跟顾鹤言一起来，但她想在顾鹤言过来的第一时间看到她。

但顾鹤言迟迟没有出现，班长看了一下手腕，“再有五分钟就七点了，大家互相看看还有谁没到，我出去接应一下。”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江艾的目光一直盯着门口，第一时间看到了姗姗来迟的顾鹤言。

顾鹤言上身穿着一身修身黑色西装，内搭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优雅的颈部线条，有一些正式，但又不失女性的柔美。

脚踩一双尖头高跟鞋，鞋面闪耀着细腻的光泽，与黑色西装相呼应，既提升了整体的气质，又在行走间流露出无尽的魅力，长发披肩，带着金丝边细框眼镜，不仅展现了她的干练和知性，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性感和妩媚。

顾鹤言还是跟以前一样，即使她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但无论何时她走到人群中都是焦点，跟江艾的明艳不同，顾鹤言眉眼如画，清新淡雅，透露出从容知性。

推开门的一瞬间，顾鹤言的目光自动聚焦到了江艾身上，刚才还在紧张乱跳的心脏一下子安定了，她面上从容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来晚了”就去陆甜甜和时娇旁边坐下了。

餐桌上场面异常热闹，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欢声笑语填满。

慢慢的，大家不再像刚见面时略显尴尬的客气，寒暄声此起彼伏，仿佛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话。有人兴奋地分享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和成就，也有人则拉着老同学的手，诉说着思念和感慨。

江艾是团支书，就被班长按着坐到了他旁边，席间也不间断的有人去跟班长和江艾喝酒寒暄，江艾一直没有机会去找顾鹤言，只能看着顾鹤言时不时的参与一下陆甜甜和时娇的聊天。

顾鹤言坐在角落里，一直都是淡淡的，低头吃菜，由于职业原因，顾鹤言一般不喝酒，只是慢慢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果汁，默默关注着人群中的江艾。

江艾一直没变，也像以前一样，站在人群中间，不经意间成为这场聚会的磁场中心，吸引着每个同学的目光和注意力，从容地跟同学们打着招呼，能准确地叫出每个同学的名字，在推杯换盏之间，展现了她游刃有余的社交能力。

顾鹤言看着江艾和周昆一起在人群中间被同学们包围着，即便面对多年不见的同学，江艾也不会让场面尴尬，她游刃有余地举起酒杯对碰寒暄，自然地站在周昆身边仿佛在接受同学们的祝福。

江艾的笑让顾鹤言很刺眼，低头喝了一大口果汁，甜的发腻，却也没能压住心里泛起的酸。

周昆喜欢江艾，顾鹤言一直都知道。

大一时，周昆和江艾分别是班长和团支书，由于工作关系两人接触的越来越多，周昆也渐渐喜欢上了江艾，不仅是欣赏江艾作为团支书的能力和责任心，江艾的开朗和热情洋溢也让他感到十分心动，谁会不喜欢江艾这样的小太阳呢。

大一放假前的最后一个周五，也是这样的同学聚会，江艾和周昆也是这样被簇拥在人群中，周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江艾表白了，拉着江艾的袖子说江艾我喜欢你，江艾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同学们都在起哄着，“答应他！在一起！”

江艾涨红的脸在顾鹤言眼里成了羞涩，她又紧张又愤怒，害怕江艾会答应，愤怒只想看热闹的同学们瞎起哄，脑子轰的一声，不管不顾的拉着江艾走了。

后来两人都没提过这件事，江艾不知道顾鹤言为什么莫明其妙的生气了，但她怕问了之后顾鹤言再不开心，顾鹤言则是不知道怎么跟江艾解释当时的冲动行为，所幸江艾也没再问起。

想到这里，顾鹤言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苦笑，不再往人群中间观望。

江艾虽然人缘很好，但酒量真的很差，在国外这几年学业压力很大，几乎没有时间去喝酒，江艾的酒量自然是没有一丝长进。

酒过三巡之后，江艾的脸颊泛起了红晕，眼神也逐渐变得迷离。江艾此时的脑子已经晕乎乎的了，话语也变得有些含糊，显然是喝多了，踉跄的脚步显露出一丝窘迫。

陆甜甜和时娇也在跟同学们喝酒聊天，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江艾，顾鹤言忍不住再次看江艾的时候，发现江艾面颊红润，眼神迷离，几乎站不稳了，心下一惊，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江艾，跟班长说“我带她在旁边休息一下。”就扶着江艾在隔壁桌坐下了。

江艾看着顾鹤言迷迷糊糊地说着 “言言我头好晕啊，你怎么才来救我。”

顾鹤言沉默地看着说话含糊的江艾，揽过来靠到了自己肩上，懊恼自己发现的太晚了，让江艾醉成这样，低声道：“对不起，江江，是我来晚了。”

喝多了的江艾眉头紧锁，显得十分难受，顾鹤言看着江艾紧皱的眉头还是决定带江艾先离开，于是顾轻轻扶起江艾，帮她整理好衣物，把江艾一条手臂挂到自己脖子上，一手环着腰小心翼翼的将她走出了包厢。

外面的风有些微凉，顾鹤言扶着江艾一步步走向停车场，此时的江艾好像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不停嘀咕着什么，偶尔还会笑出声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把江艾带上车之后，顾鹤言先给江妈妈打了电话，说她和江艾好久没见，饭桌上也没顾得上好好说话，今天就让江艾先住她家了。

挂了电话顾鹤言并没有立马开车，眼神晦暗地看着前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理智。

沉默良久，顾鹤言才驱车回家，一路上江艾都在哼哼唧唧的小声嘀咕，害怕江艾晕车，一路上顾鹤言把车开的又慢又稳，酒店到家五公里的路程生生开了二十分钟。

顾鹤言的家在A大附近，她那时刚被A大附中录用，爸爸就在学校附近给她买了这个小两居，平时工作日会在这边住，周末和节假日回父母家。

把江艾放到卧室后，顾鹤言看着江艾的脸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光，两个人经常躺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江艾说，顾鹤言安静的听。

此时躺在床上的江艾显得有些难受，酒精的副作用让她的头感到阵阵眩晕，胃里也有些翻江倒海，虽然闭着眼睛，但酒精的刺激让她很难入睡。

顾鹤言看着江艾干涩的嘴唇，出门倒了一杯温水，坐到床边试图喂给江艾，希望能缓解她的不适，然而江艾勉强喝了一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喝了。

顾鹤言轻轻地帮江艾调整了一下枕头，让她躺的更舒服一点，轻声安慰道：“江江，我在这里陪着你。”

江艾感受到了顾鹤言的轻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顾鹤言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心跳莫名加速，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江艾轻轻动了动身体，神探性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顾鹤言的脸颊，轻声开口。

“言言。”

“言言，我好想你。”

“言言，我可以亲你吗。”

一句一顿，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艰难说出口。

顾鹤言显然被江艾的亲密举动和话语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着江艾迷离的眼睛，沉默片刻才开口：“江江，你喝多了，闭上眼睛，睡吧”。”

江艾蹙眉道 “言言，我不能亲你吗？ ”

“江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顾鹤言低着头严肃说道。

江艾一边嘟囔着，一边凑近顾鹤言，“言言～”

顾鹤言被她慵懒又暧昧的语气吸引，不自觉抬起头与江艾平视。

在这一刻，江艾的酒精似乎又上头了一些，以一种几乎是不经意的姿态往前一凑，碰到了顾鹤言柔软的唇瓣，不确定似的，江艾先离开了一下，确定地看了一眼顾鹤言的唇，继而又坚定地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顾鹤言被江艾突然的动作吓到了，身体仿佛僵住了，不敢做任何反应，却也不舍得将江艾推开，被动的承受着江艾近乎挑逗的亲吻。

江艾好像不过瘾似的，先伸出舌头舔了舔顾鹤言的嘴唇，又重重贴上去，发现对方迟迟没有反应，江艾离开了顾鹤言的唇，去看她的表情。

此刻顾鹤言的唇瓣和脸颊都泛红，眼睛似有微光流动，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清冷，整个人显得懵懂又妩媚。

这一眼后，江艾仿佛受到了鼓动，更坚定地凑近了对方的嘴唇，刚靠近一些，对方就率先噙住了江艾的唇，不轻不重地反复碾着，江艾呼吸有些不畅，仰起下巴张开嘴试图换气，顾鹤言会错了意，以为是江艾的主动配合，便伸出柔软的舌头，感受着江艾同样的柔软，不自觉用起了力，本就呼吸不畅的江艾刺客感觉自己像是溺水了不自觉想大口换气，然后…

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突然的咳嗽把两个人都拉回了现实，江艾想到自己主动要亲顾鹤言却被顾鹤言亲的呼吸不畅太丢脸了，拉起被子蒙头装鹌鹑。

顾鹤言却以为生气了不想面对自己，哑着声“对不起，我去次卧。”

“啪”

顾鹤言在洗手间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想到江艾因为自己那个冲动的吻仓促地出国，那自己现在又在干什么，逼着江艾在M国定居永不回来吗？

不可以，哪怕只能远远地看着，顾鹤言也想江艾能留在A市，M国太远了，她不想成为不被江艾需要的无关人士。

在洗手间站了很久，想到江艾这会儿应该睡着了，回来还没来得及卸妆，拿着卸妆巾又回到了主卧，拉下江艾蒙着头的被子，果然已经睡着了。

顾鹤言无声地看着沉睡的江艾，眼神沉沉，暗下决定，把握好朋友的安全距离。

良久后，把江艾平放在床上，在柔和的灯光下，小心翼翼的帮江艾卸着妆，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顾鹤言帮江艾卸完妆就出去了，内心恐惧着明天的到来，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江艾。

她不确定江艾一觉醒来是否还能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的江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