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定在县衙门口,立刻引起了守门衙役的注意。
待赵秉诚敲响鼓,两名衙役对看一眼,一言不发,凭着默契分了工。
其中一名衙役撩起袍角飞快越过门槛,用极具威严,接近喝问的语气道:“来者何人?敲这鸣冤鼓有甚么冤屈?”
赵秉诚放下鼓槌,对着这名衙役深深行了一个揖礼,“小子是县城北巷巷尾赵家生人,前几日家妹在家门前走失,我们一家早晚奔走,四处找寻,幸得邻里相助,今日在由杏花村至县城的官道上寻到了被歹徒掳走的家妹,捉住了贼人,此来报官。”
这名衙役详细问询报官目的,另一名衙役在门边细细听着。
赵秉诚说完后,那衙役判断出此案涉及拐骗,非同小可,立刻跑去通知刑房书吏、其他当值衙役准备升堂,另去后堂,请知县坐堂审案。
姜迎花押着王多福、刘矮子从马车上下来,又与留在门口的那名衙役将这两人押着进了县衙。
至于扮做王多福妻子的女子,没有人限制她的行动,在姜迎花的招呼下,她是自己走下马车的。
一行数人,往县衙内部走去。
姜迎花既不是犯人,又不是苦主,因从未上过公堂,便抱着还算轻松的心态,路上打量了四周好几眼。
审案大堂内,配合升堂的衙役、书吏,已经到了,赵秉诚和赵锦心在引路的衙役指引下,停在法桌前三尺处。
姜迎花、王多福、刘矮子、王多福‘妻子’则候在堂外,须等赵秉诚禀告案件经过,得传唤才可被衙役带着入内。
没多久,里头有人大声通报。
“知县大人到——”
“升堂!”
接着就是杀威棒敲地,衙役高喊“威武”声。
赵秉诚只是童生,不是秀才,见知县需行跪礼。
他带着赵锦心跪下,法桌上,惊堂木被拿起拍响,身着官服的知县大人端坐堂上,不怒自威的发问:“堂下何人?”
审案就是如此,哪怕早已从衙役口中听闻了此案的大概,升堂后,仍需从头问起。
“回大人……”
里头赵秉诚语气恭谨地回话,措辞比在衙门处时更加严谨详尽。
外头姜迎花也在捋清思绪,想着待会儿作证的说辞。
过了一阵。
“传犯人——”
随着这一声响起,站在门边处的衙役动了。
王多福和刘矮子被提审入内,门边剩姜迎花和战战兢兢的……
“你叫做什么名字?”姜迎花问那扮做王多福妻子的年轻女子。
“我叫,张、张桃儿。”
她年纪轻,怕是人生头一次见此等阵仗,颇清秀的一张脸儿瞧上去煞白一片,原地站着都有些打摆子。
“桃儿,”姜迎花扶了她一把,语气平和地在她耳边道:“等会儿你肯定是要入内作证的,一路上虽然我没和你交谈过,却也瞧得出你是被拐来的。”
“不要怕,待会儿在公堂上,把你家住哪里,何时被拐的,都如实讲出来,已经到了官府,会有人为你做主的。”
张桃儿心中惶惶,实在害怕,问:“你、你会与我一同进去吗?”
“……可能吧。”姜迎花并不确定。
此时,县衙门口传来了一点动静。
姜迎花回头一看,是她让路边店小二去通知的人到了。
赵家三人、陈乘文、北巷不少邻居,都过来了。
徐秀云扶着赵老太太的一只胳膊走得飞快,几乎是拖着老人家在朝前奔走。
待直直走到姜迎花面前,她问:“找到了迎花?在里面?”
虽然语序颠倒,断句不对,但是姜迎花毫无障碍的理解了她的意思。
“找到了!锦心正在里头。”
几天内体重迅速清减下来的徐秀云,瞪着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睛,把头转向公堂内。
哪怕前方有一名衙役守着门,三尺法桌前跪着的几个人还是能在外头看清个大概,姜迎花眼睁睁看着徐秀云的脸色,从苍白憔悴到容光焕发。
紧接着,她目光痴痴地张开双手,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往前一扑——似是要扑到公堂之中,抱住丢失了几日的孩子。
“大人审案,未得传唤,不得入内!”衙役不动如松地拦着她的去路。
姜迎花觉得徐秀云这状态有些不对……
果不其然!
前路被堵住,徐秀云没有后退或往旁边闪,她想去目的地还是公堂内,不顾衙役在门口拦着,扔一门心思地往前扑:“锦心!锦心!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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