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高慧儿,确实如高夫人所说,生的容貌姣好不假,四艺皆通不假,不能生育也为真,只是这好话里,却另有一番真相。
话头还要扯回王二。
那日王二来高家偷东西,什么都想到了,却是百密一疏,忘了把迷烟儿带在身上,以至于踩着一物滑倒带翻了花架,将高府众人惊醒。
王二偷盗的屋子是谁的?
高慧儿的闺房。
滑倒王二的是何物?
高慧儿的肚兜儿。
如此一想,那屋里大喊“捉贼”的女子,自然也就是高慧儿了。
只是有件令人疑惑的事,那日王二惊醒众人后,为何高小姐的闺房里,踩着王二后背窜出去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谁?
说来有些尴尬,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高慧儿的表姐夫陆公子。
谁能想到呢,众星捧月的千金高小姐,竟然在自己的闺房里,深夜与姐夫私会偷奸。
他二人本来正在黑暗中悄悄的做起好事,谁想到这大半夜的,竟然有个贼王二悄摸进来。
两人听到贼进屋的动静,不敢做声,生怕惊动了王二,惹得众人发现他们,便一直躲在被子里憋气忍着,想着等王二偷个尽兴,出得门去,再让陆公子悄悄溜走。
也是合该有事,那么大的屋子都能走,偏偏就被王二踩到了二人欢好时扔在地上的肚兜。那肚兜是上好的湖绸制成,质地柔软,光滑无比,别说是摸黑行走的王二,便是任谁大白天踩上去,也少不得要重重的跌上一跤。
陆公子听见外头守门的丫鬟被响声惊醒,约摸着马上就要进屋来查看,情急之下,只好踩着王二先逃出去了。
他本想趁着天黑没人,赶紧溜回自己房里,假装无事发生。谁料,刚出高小姐的院门,才走了几步,便撞上了闻讯赶来捉贼的老家丁。
陆公子眼见着躲闪不开,只好对老家丁说,自己是听见高小姐喊“捉贼”,前来帮忙捉贼的。
那老家丁心里记挂着正事,一时间也没来得及细寻思,便随口关照了两句,然后放他走了。
然而,老家丁跟了高大人多年,是个心思最为细密的人。待扭送完王二,他回到房中将此番捉贼的经过细细一想,便觉察出一些不对来。
首先,陆公子是外来的亲戚,所居之处离高小姐的闺房小院有一段距离,就算他身上有些功夫,听到“捉贼”声后,也不至于先于家丁跑到小姐的院子跟前。
其次,他撞见陆公子时,陆公子是从高小姐的院子方向走来。既然口称是赶来捉贼,为何贼还没捉到,自己先走了?
最后,陆公子的神色慌慌张张的,见了他说了两句话便走了,也不留下来一起合力捉贼。而且先前还说要再住上一个来月,这才过了一天,就口称有事,匆匆离开了高府。
要不说,凡事儿都耐不得细琢磨。这三桩可疑之处合到一块儿,老家丁不敢再往下想,便赶紧找了个没人的时候,一字一句的将自己的担忧禀报给了高大人和高夫人。
高大人碍于脸面,一开始还骂老家丁胡说八道,要拿板子打他。后来实在打消不了心里的疑影儿,便把女儿叫来悄悄审问。
高小姐慧儿,倒是个坦坦荡荡的人。听到父母问她这么难堪的问题,她丝毫不加遮掩,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爱慕姐夫的情意。她说陆公子玉树临风、才貌俱佳,他们两人性情相投、两情相悦,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高慧儿说,“如果表姐愿意与我共事一夫,我情愿与陆公子做妾,不求正房娘子的体面,只愿与陆公子长长久久的在一块儿。若是表姐不愿意我进门,或是在家顶一辈子老姑娘的名头,或是出家做姑子,我都甘之如饴。”
高大人叫女儿来时,本来还心存侥幸,以为这里面必定是有什么误会。想不到女儿竟然背着他们做出如此丑事,还大言不惭、不知廉耻的宣之于口,当即听得气血翻涌,颤抖着手,指着高慧儿的鼻子斥骂道,“你,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他可是你的姐夫啊,你看中谁不行,为何偏偏看上了他。”
听到这话,高慧儿笑了,她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为何看上他,这话倒要问问父亲你了。你整日想着要把我嫁给王公贵族、高官显爵,好让你的官位再高一级,你在朝中的地位再稳固三分。你从我十岁起,便反复琢磨我的婚事,今日要将我嫁给尚书公子,明日又要许给王爷世子。十年了,你的官位一升再升,眼光也越来越高,将亲事换来换去,总也定不下来。后来总算定了兴国公的世子,可人家一朝摊上了事,看着稍微有些不如从前,你便一夜反悔,亲自上门将亲事撕毁。”
高慧儿说到这里,神色突然变得黯然起来,刚才清透的声音也低落下来,透出一些难过,“你可知道,京中达官贵人的亲眷们,背后都是怎么议论你,议论母亲,议论我的吗?她们都说咱们高家巴高望上、避凉附炎、如蚁附膻,实在是脏污了文人的清贵和风骨。”
听到这里,高大人张开嘴想要解释什么,高慧儿却不等他开口,仰起头骄傲的说道,“可我知道,我高慧儿不是这样的人,我爱慕才情,而非官职;向往纯情,而非利益。陆郎他和我一样,我们都是这样的人,我有心于他,他亦有心于我。你们看不惯,无非是你们心中,只有那些肮脏不堪的利益罢了。”
老泪纵横的高大人,听到如此指责,便再也忍不住,他拍着椅子痛哭道,“我两次三番的退亲,为的也有你的以后,你纵然不愿意,说给我,说给你母亲也就罢了,何必与亲戚做出如此丑事来,丢人啊,真是丢人啊。”
高慧儿看了一眼她的父亲,挑起一边眉毛冷笑道,“丢人吗,我还怀了他的孩子呢?”
“什么?你.......”高大人和高夫人闻听此言,如五雷轰顶一般,两人再也支撑不住,瞬间眼前一黑,都气晕了过去。
等他俩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在闺房准备午睡的高慧儿听见消息,便一骨碌爬起来,急急忙忙的穿庭过院,走进正房。她看二老还躺在床上,并不上前去温言问安一番,而是远远的就吵嚷起来,要他们赶紧去陆家提亲。
“我这身子一天比一天重,老这么下去也不像话,还是早些去陆家说开了好,免得到后面你们更加抹不开脸。”高慧儿站在高大人的病榻前,理直气壮的说道。
虚弱的高大人听得脑子里嗡嗡乱响,他捂着脸,任由泪水从指尖肆意流下。
为官半生,他什么棘手的事儿没办过,什么难缠的人没料理过,如今他的亲生女儿,竟然难住了他,竟然让他腆着老脸,去求亲戚让他的宝贝女儿上门给人家做妾啊。
高大人忍着心痛,躺在病榻上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不理会这事,等冷一段日子,高慧儿与陆家那个混帐的感情淡下来,找个郎中秘密的把女儿腹中的胎儿打掉后,到时候再做打算。
可是,高慧儿却不是个轻易就能被打发的角色,她人如其名,生的聪慧,又在高大人跟前耳濡目染了二十年,知道父亲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她。于是便天天来父母房中吵闹,整日不是寻死,便是觅活,摆出一副不依着她去陆家上门提亲,就绝不肯罢休的架势。
高大人被闹得无法,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只是他自己还要在官场上混个脸,这种不体面的事他实在是豁不出去,只好闭门不出(就是沈清如被徽州府尹辞退,上门被拒不见的那段日子),让高夫人出面,去找陆老夫人和陆公子的娘子,也就是高慧儿的表姐去说和此事。
高夫人贵为高官亲眷,一向只有别人求她,少有她求别人的,这样拉下脸皮求人的事,简直是要了她的命一般。她在家里迟延再三,捱了又捱,方才硬着头皮登了陆家的门,像别人上门求娶儿媳时一般,赔着笑脸小心的说明了来意。
在来的路上,高夫人本想着,高家的门第本来就比陆家高,自己的女儿又是上门来做妾的,这事对于陆家来说,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加上两家还是亲戚,应该没有那么难说话,就算陆娘子不愿意慧儿进门,最起码也会给她三分薄面,场面不至于闹得太难堪。
没想到,陆家的光景儿却与她想象的样子截然不同。陆老夫人是高门贵女出身,是个最看重脸面的人,往常就厌恶高大人为了和高官显贵做亲家,一再出尔反尔的做派,不喜欢陆公子总是登高家的门。
陆娘子虽然面上看着温柔和顺,实则礼教极其规矩,管家也甚严谨,最看不得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两人一致不同意此事,当下不等高夫人把话说完,便一口回绝了。
高夫人没料到陆家老少两位夫人竟都是这般厉害的角色,如今倒结结实实的闹了个没脸,一下子臊的抬不起头,赶紧红着脸低着头离开了陆府。
高小姐闻听陆家老少两位夫人都不同意她进门,也很是出乎意料。
她自觉脸上无光,又不好当众露出来,便“嗤”了两声儿,不屑的说道,“她们两个深闺妇人懂什么,此事既然她们不肯,那便让陆郎去说,看她们还敢不敢不让我进门”,于是直接给陆公子写了一封亲笔密信,悄悄的送到陆府,请他给自己和孩子一个妥善的交代。
高慧儿想,这封信一到陆郎手上,那位骄矜持大、不可一世的表姐陆娘子,必然会在三天之内,提着重礼来到高家,求高家将女儿下嫁给陆家,她则情愿将正室之位让出来,恭恭敬敬的洗手奉茶居于偏室。
毕竟,她的陆郎一向在家说一不二,谁那么大胆,敢违抗他的心意,不让他的心上人进门?
可高慧儿这回是大大的错了。
她心里无比崇敬的陆郎,别看他在鸳鸯帐里总是摆出一副唯我独尊,俨然陆家当家人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一个大大的妻管严。
别说当家了,陆家的大小事宜,陆娘子从来都不需要问他的意思。
那日高夫人来上门提亲之后,陆公子没等娘子开口来问,便主动跑过去跪在她跟前,将脸伏在她的脚面上,然后将前番跟高慧儿如何看对了眼儿,又如何上了手,中间互赠了什么信物,说过什么话,都一五一十、一字不落的招供了。
此时收到高慧儿的来信后,他也只打开看了一眼,便老老实实的将信交给了自家娘子料理,自己则小心翼翼的坐在旁边,不敢发一言。
陆娘子看表妹一心求嫁,铁了心要进陆家的门做妾,觉得甚是好笑。欲待把信撇在一边不去理会,又怕以高慧儿的骄纵性格,这辈子陆家和高家都不能安生,于是便让陆公子亲笔回复了一封信给她,让她干脆死了这份心。
信中只有大大的四个字:自便,勿念。
为了证明是陆公子而不是她的意思,在信笺的右下角,还特地盖上了陆公子平日随身携带的镌花小章。
高慧儿收到信后,打开看见上面只有四个字,料定了是陆娘子的授意,便付之一笑。直到又看到右下角的“陆生小印”,方才知道,这信真真切切的是陆公子的意思,一瞬间泪如雨下。
高慧儿心想,“平日我只道他和那些寻常的公子哥儿们不一样,是个有忖度、有担当的爷们儿,如今我豁出女儿家的脸面,先是逼父亲母亲上他家提亲,又是递亲笔密信给他,他竟然试都不曾一试,便与他娘子一起就这样随便打发了我,看来他也不过是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是随便哪个深闺妇人都能随意拿捏的一块儿软豆腐。看来,往日那些枕畔私语、海誓山盟,也都是假的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我高慧儿竟成了爷们儿随意取乐耍笑的玩物儿。”
当下心灰意冷,环顾四周,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匕首,拔出来便要赴死。
高夫人此前听到陆家派人来送信,先留了个心眼儿在门外偷偷看着。
一开始,她看到女儿拿着信,站着光哭不说话,先心疼了好一番,心里直骂陆家不是东西。然后又看到女儿要求死,一时间大惊失色,赶紧冲进来,一把抢走了匕首。
抢夺之中,高夫人的手被匕首划破,鲜血一下子涌出来,滴洒的地上到处都是。高慧儿看到母亲手上鲜血淋漓,竟也不去照看,反而回到椅子上坐下发起呆来。
“母亲,你何苦救我,反正我在这世上活着,是没有意思了。”
高夫人看着手上的深深的刀口,疼得皱起了眉,但她顾不上手上的剧痛,仍然开解着女儿。
“慧儿,休说胡话。他们陆家本就算不上什么好门第,陆家那个混帐,又是个不中用的东西,竟然一句话都不曾为你理论,是他辜负了你,配不上你,你何必为他做这样的傻事啊。这世上的好人家好郎君多得是,咱们再找一个,怎么不比他好上十倍。”
“我为他?他也配,我为的是我自己。可恨自己瞎了眼,竟然看上了这样一个人,白白送了个清白身子给他。我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白活着也是没意思,不如了断了自己,到阎王爷那儿重新投个胎去,下辈子再好好的来过。”
“这话就是浑说了,你这辈子都还年轻着,说什么下辈子不下辈子的话。你爹爹位高权重,咱们家又衣食丰足,论什么也不会短了你的,你且把这桩糟心事翻过去,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
“母亲,我能有什么好日子过。”高慧儿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我腹中已有陆家那混帐的骨血,谁肯要我。”
高慧儿此时已完全忘了,自己当初逼父母去陆家求亲时,曾经说过要出家做姑子的话。
“胡说。我们高家的女儿,莫说是怀有身孕,就算是把孩子生下来,也有大把的人相求。”高夫人斩钉截铁的说道,她的脸上浮现出当家主母杀伐决断的神色来。
“要我的人,也无非是看中爹爹手中的权力罢了。”高慧儿不为所动,淡淡的说道,“那些人能有什么好货色。”
“女儿,你这个就想岔了。这世上,多的是人想攀高枝儿,用自己手上有的东西给女儿找姑爷,让姑爷对自己女儿好,这有什么不妥的?难道说,只有让你爹爹辞官回家,才能给你找着一个人品端正、不计名利的称心姑爷了?你若不放心,这回我看着你爹爹,让他再不要管那些官阶爵位,认真给你选一个人品性格好的便是。将来就算他出息不了,有你爹爹在,也不会让你受哪怕一丁点儿的委屈。慧儿,你爹爹在官场沉浮数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一家老小能在他的庇佑下,过上比别人更舒心的日子吗,你只管养好自己的身子便是,其他的不需你操心。”
“母亲,那我有一个请求。”高慧儿听母亲说的有理,语气便软了些,不似先前那般执拗。
“说来听听。”高夫人见女儿回心转意,心中大感宽慰,眼中流露出往日慈爱的神色来。
“女儿不求别的,只求爹爹找一位相貌俊俏的郎君。”高慧儿说到这里,羞涩的低下了头,她的脸上浮起来两片小小的红云。
“哈哈哈哈,这是应当的,你好好养着身子便是。”高夫人没想到女儿的请求竟然是这个,顿时喜笑颜开。
这下,母女两人解开了心结,场面变得十分温馨。
这时,高慧儿才注意到高夫人手上惊人的伤口,还有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色,她惊叫了一声,赶紧唤丫鬟进来细细的包扎一番,然后派人将高夫人送出小院儿。
高夫人走到前厅,将如此这般说给高大人听。高大人不想女儿心意回转的竟如此之快,也转怒为喜起来。
不过,这喜色还没停留多久,高大人的脸色又变得有些凝重。
“找女婿好说,只是慧儿腹中的孽种,须要早些料理了才是。纵然我高家女儿百家求,脸面上也需得过得去才好。”
“这是自然,哪有姑娘家带着身子嫁人的道理。”高夫人看来心里早有盘算,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两日我把郎中请到家里,就说慧儿身上不爽利,悄悄料理了便是。”
高大人又往下压了压声音,小心交代道,“此事就交给夫人了,只是千万小心,莫让人知道了,尤其是郎中,千万千万要让他把住口风儿。”
“老爷尽管放心便是。”
次日傍晚,高夫人果然悄悄的请了一位郎中来家,给高慧儿服下了一碗堕子汤。
药力很快起效,不多时,高慧儿便腹痛不止,落出一个几乎成形的婴儿来。高大人和高夫人见状大喜,千恩万谢的送了那郎中出去,除了药钱外,还另赠了许多金银。
本来,事情处理到这个地步,也差不多该结束了,谁料又横生出些枝节来。
自打落了胎后,高夫人担心女儿身子受损,一直在小心的将养着。头两个月还好,高慧儿跟先前一样,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大家都没觉出什么不对,后面月事却突然乱起来,还添了淋漓下红的毛病。
高夫人大惊失色,不敢拖延怠慢,赶紧请了郎中来诊治,却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高慧儿不能生育了。
原来,先前那位郎中医术有缺,将高慧儿外强内虚的体质把成了中性温和之质。本来只需稍稍开一些活血散淤的药,便能将胎儿稳稳的落下来,且不会损伤母体,可他把错了脉,加重了原本的药量不说,又添了两味猛药进去,致使高慧儿内器受到了损伤。
这损伤从外面看一时还看不出来,而是随着来一次月事加重一次,加上高慧儿本来就内虚,这损伤加重的速度就更快些。
此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别说先前那个郎中已经不在徽州,就是捉了他来,因为日子拖延了许久,神仙也救不了高慧儿了。
高大人无法,只好再次将说好的亲事作废,重新花心思谋算女儿的终身大事。
只是选来选去,但凡有点家底的像样人家,谁肯娶一位不能生育的女子做娘子。纵然她是高大人的女儿,也不能行。
高大人为此茶饭不思,心烦了许多日子。
最后还是高慧儿赌气,说找不到就不嫁了,就算在家做一辈子老姑娘,也不去人家家里看脸色过一辈子。
好巧不巧,这话才说出来没几天,沈清如就登门了。
高大人和高夫人听到门房来报时,两人都眼前一亮,觉得事情的转机来了。
沈清如什么人品,高大人阅人无数,虽然只见了一面,也摸了个大概。他好歹是官宦人家出身,见识自然是有的,纵然性子有些和软,可这样的人做女婿,却是让人更加的放心。
而且,沈清如父母双亡,亲族全无,将来成亲之后,必定事事以高家和高慧儿为重。
加上沈清如相貌清秀,也符合高慧儿的要求。
至于他犯官亲眷的身份,以及尚无功名的窘状,这些实在算不得什么。于沈清如来说是不可逾越的大山。于高家来说,只不过是打声招呼的事儿罢了。
正好,高家还能借这个机会,给这门亲事再多加几分恩情的色彩。如此一来,他沈清如,还能不对高家感恩戴德,不对高慧儿言听计从吗?
于是,高大人和夫人商议明白,都觉得这门亲事甚是妥当,正好门房又进来通传,便把他叫了进来,亲口说和了这门亲事。
如此,便皆大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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