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瑶镜’的APP ,和琼轮到底是什么关系？”周予清问。

“他们的幕后黑手，极大可能都是夹竹。”苏落月说。

周予清怒道：“他现在连未成年人都不放过了吗？”

苏落月苦笑着说：“恐怕它的目标就是未成年人。”

周予清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未成年人身心发育不完全，思维容易被带偏，也容易冲动行事。这个时候只需要稍加引导或者洗脑，那些孩子就会变为他们的杀人利器。”

“你看这张表，完全就是那些孩子的发泄口。”苏落月用笔点出了一个地方：“这道题目：你经历过的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还有这个：你最恨或者最想杀的人是谁。我们现在完全可以怀疑，他们就是通过这张问卷来匹配相应的论坛，从而激起人们心中的恶。”

“接下来，估计就是慢慢洗脑，让他们去犯罪。”

“未成年人犯罪的处罚力度通常都比成年人低，12周岁之下甚至无法立案，而且档案封存，对之后的人生没有太大的影响。”周予清咬牙切齿道，“这特么就是在钻我国法律的空子。”

“咳咳。”赵局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这件事我会立即上报省厅，由省厅告知公安部，彻底查清这些毒软件和暗网的关系。”

“这个案子不能继续拖了，未成年人犯罪本来就是很恶劣的事件，况且还是杀人。之后的调查检察院可能会提前介入，你们做好准备。”赵局说。

苏落月&周予清：“赵局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快去工作吧。”赵局摆摆手。

他们立即溜了。

走出了赵局的办公室，周予清缓缓地开口：“苏队。”

“什么事？”她问。

“有一件事情我刚刚就想说了，”他说，“但只是猜测，想先和你探讨一下。”

苏落月脸色微微沉了沉，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她就微笑着说：“好啊。”

“瑶镜，琼轮，都是月亮的别称，你说一个大毒枭为什么要选这些词给网站和软件命名呢？”周予清盯着她的脸，试图在上面看见一丝细微的变化。

但他没有成功，苏落月只是浅浅地笑了下，然后回道：“这是个不错的侦查思路，你等下可以和赵局去说。”

“苏队之前是在顺州工作，应该对这些大毒枭有点了解吧。”周予清继续说，“你能推理出什么吗？”

提到顺州，苏落月的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夹竹这个毒枭，怎么说呢，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周予清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苏落月笑了起来：“他是黑客出身，在互联网方面几乎无人能敌，可这样的人才，你说干什么不好，偏偏去干贩毒这种事情，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挺奇怪。”周予清说。

“我去网侦那边看看情况，失陪了。”苏落月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

“待会儿吃完午饭，我们再审一遍许书辞，我总觉得他还有事情瞒着我们。”周予清也微笑着说。

“行。”苏落月说完，匆匆下楼。

周予清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都没有收回视线。

“苏落月，月亮，琼轮，瑶镜，顺州，缉毒，保密。”他轻声说，“你真的和夹竹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网侦那边，技术人员蹙着眉，对苏落月说：“苏队，我们没有在罗子好的电子产品上发现一点那个软件的痕迹。”

苏落月颔首：“正常，他自己本身就是全球数一数二的黑客，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

“至于‘琼轮’，还是老样子。”技术人员低声说，“很难潜进去，得让公安部的人来。”

那名技术人员叫袁寻，以前也是顺州市公安局的，后来调来了安城。

她和苏落月在顺州时关系就不错，五年不见，两人虽生疏了些，但还是要好的姐妹。

说完正事，袁寻神秘兮兮地凑到苏落月耳边：“小月亮，下班之后我们去吃火锅吧。”

“今天估计要加班。”苏落月说。

“啧啧啧，”袁寻感慨，“周予清还是真的不把你们当人。”

“弄不出来就送省厅吧。”苏落月说，“晚饭估计不能一起吃了，午饭一起？”

袁寻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好勒，我快饿死了。”

今天食堂居然良心发现，没有做那万年不变的油炸食品，而是换成了东坡肉。

苏落月略微吃了些，就放下了筷子。

袁寻奇怪的说：“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的啊，现在怎么只吃这么一点？”

“这几年饮食变清淡了。”她平静地说，“基本上不太吃猪肉。”

“有一件事情我真的很奇怪。”袁寻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之前的性格不是这样的。”

苏落月落寞地说：“发生了什么？其实没什么，就是经历了些社会的毒打罢了 。”

袁寻定定地看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有些事，还是不要回忆了，徒添伤感。

她换了个话题：“刑侦支队的人对你怎么样？你过的还好吧？周予清没有损你吧？”

“对我很好啊，至少比顺州好多了。”苏落月的脸上终于有了真心实意的笑容，“至于周予清，他的嘴是真的毒。”

“他就是欠揍。”袁寻总结道。

午休过后，许书辞再一次出现在了审讯室。

这次周予清和苏落月换了位置，变成周予清做笔录。

“我已经一千万年没有打过笔录了。”周予清颓废道。

“就当体验生活了。”苏落月一脸奸笑，“周队，感受一下我们的不容易。”

许书辞适时出声：“你们到底找我什么事，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了。”

“放轻松，这只是做一个补充笔录。”苏落月转着手中的笔，说道。

许书辞一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补充笔录需要两位队长亲自上阵？你们公安局是没人了吗？”

“我无聊啊。”周予清说，“而且你的案子检察院可能会提前介入，总得把证据链再理一理，材料再弄得完美一点，不然之后退侦，烦的还是我们。”

苏落月没理周予清，看着许书辞说：“这次来，是有几个问题还需要你回答一下。”

“问吧。”许书辞靠在椅背上，无所谓道。

“你和罗子好，到底是什么关系？”苏落月问。

“我说了，我之前就暗恋她，后来她向我表白，我答应了，我们就成了男女朋友关系。”他不耐烦地说。

苏落月没有在意他厌烦的表情，继续问：“在你眼里，王念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书辞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恢复正常：“我和她不熟，她就一普普通通的女生吧。”

“我很好奇，当你知道王念这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居然会校园霸凌别人的时候，是什么感受？”苏落月笑眯眯地问。

“就，很吃惊，意料之外啊。”许书辞说。

“那再告诉你一个更加意料不到的事情。”周予清停下了打字的手，眼神转移到了他身上，“王念一开始霸凌的人，不是陈瑶，而是你心心念念的人，罗子好。”

许书辞的脸上满是震惊：“什么？她从来没跟我说过！”

“把你脸上的表情收一收，太假了。”苏落月淡然道，“你真的当警方是吃干饭的吗？”

“你在说什么？”许书辞不解。

苏落月拿出了几张纸，推到了他面前：“据罗子好提供的她遭受校园霸凌的时间，我们看了一下那段时间你和别人的聊天记录，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转账记录。”周予清接下了苏落月的话，“你可真是大方呢，5200块钱就这么转过去了。”

“那是因为我弄脏了她的衣服，作为补偿……”许书辞说道。

一年前的聊天记录都查，他们怎么这么难搞？他想着。

“但在陈瑶遭受校园霸凌之前，你又给她转了一笔钱，”苏落月说，“你觉得我们会相信这只是巧合吗？”

“5200元，”周予清说，“王念的家庭算是中产，这么一件衣服是她父母小半个月的工资了，你觉得他父母会给她买这么贵的东西吗？”

“倒是你，平时过年压岁钱那么多，许婷又这么宠你，零花钱一个月就有两千了吧。”

许书辞不甘道：“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王念霸凌罗子好和陈瑶，是你指使的吧？”苏落月一字一顿地说。

“我为什么要干这种事？”许书辞怒极反笑，“我这么喜欢罗子好，甚至愿意为了她杀人，我这么可能让她受一点欺负？”

苏落月轻蔑道：“你的喜欢能叫喜欢吗？”

“你确实对她有好感，但你所谓的喜欢太畸形了。”

“罗子好对你并没有感觉，你就让王念去霸凌她，之后再适时地为她伸出援手，就能让她对你多一层滤镜，激发她的好感。”

“可你失败了，罗子好还有陈瑶这个朋友，不需要你的帮助，但你依然不愿放弃，转而加码，连同陈瑶一起欺凌。”

“后来，陈瑶死了，死于校园霸凌，罗子好彻底失去了依靠，你再一次表演了所谓‘不离不弃’的戏码。”

“失去希望的罗子好把你当成了救命稻草，对你的感情愈发浓烈。”

“罗子好想为陈瑶复仇，你也正好想除掉王念，防止以后东窗事发，你们就联手杀了她。”

“至于许婷，可能实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你们杀人的事情，你怕她影响你的计划，装作懦弱的样子，请求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者把事情全部推到罗子好身上。”

“你故意让罗子好知道了许婷想把锅都推到她头上的事情，借她的手杀了许婷。”

“你最大的疏漏，就是麻绳上的DNA。”

“我说的对吗？”

苏落月喝了口水，静静地等着他的反应。

许书辞沉默良久，突然大笑了起来。

他笑着说：“警官，您的想象力可真够丰富，我就一普通学生，哪有这么缜密的逻辑？”

“因为这件事压根就不是你亲自谋划的。”苏落月说：“是‘瑶镜’里的人吧。”

听到这个词，许书辞浑身一颤：“你怎么知道这个软件……”

“我怎么会不知道？”苏落月俯身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甚至认识这个软件的创始人。”

许书辞面色瞬间变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不可能知道……”

“省省吧，多说一点，争取立功。”苏落月坐回了椅子上，悠闲地说。

许书辞彻底萎了下去，声音沙哑：“你们说的都是对的。”

“我就是不知道，我对她这么好，她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

“我本来不想这样的，”他的脸突然狰狞起来，“都是她逼我的。”

周予清讥讽道：“你霸总小说看多了吧，就你这畸形的感情，根本不配被称作/爱。”

“你懂什么？我对她是真心的，我爱她！”许书辞突然吼道。

周予清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向前倾，形成了天然的压迫感：“你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吗？”

“是尊重，是责任，而不是只顾着自己的感受。”

“你这样心理扭曲的人，根本不配提爱。”

许书辞猛地一怔。

“我为什么不配提爱？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利！”

周予清站直了身体：“你间接杀了你所爱之人最好的朋友，还撺掇别人校园霸凌她，把她逼上了一条不归路，你这叫爱？”

“我上次就说了，”苏落月缓缓开口，“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让你的双手沾上鲜血。”

“你这不是爱，是心理变态，”周予清悲悯地看着他，“顺带说一句，你还是个法制咖。”

两人无视许书辞的大吵大闹，收拾完了东西直接出门。

“可是陈瑶究竟做错了什么？”苏落月问周予清。

“许书辞所谓的爱，害了四个家庭。”

昨天穿着高跟鞋去宁波玩了一天，回来脚直接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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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畸形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