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清给李欣欣打了电话，让她过来帮忙做笔录，自己去安排后续工作。

李欣欣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周予清倒是有些担心：“那笑笑怎么办？要不要我找人送她上学？”

笑笑是李欣欣的女儿，今年5岁。

“她爸又不是死了，让他送她上学。”李欣欣说。

“姐夫最近不是出差吗？”周予清问。

李欣欣那边传来了关门的声音：“最近我们局里不是比较忙嘛，他就提前回来了。”

周予清看到苏落月朝他招手，说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疾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

苏落月把单子递给周予清：“伤者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而且你看，肋骨断了三根，阴|道也有撕裂伤，挫伤面积占体表面积的7%，这些就已经达到轻伤二级了。”

法律上的伤情鉴定标准与普通人平时说的不同，因此，经常出现主观意识上认为的重伤鉴定结果为轻伤的情况。

轻伤二级的定义则是：各种致伤因素所致的原发性损伤或者由原发性损伤引起的并发症，未危及生命；遗留组织器官结构、功能轻度损害或者影响容貌。

轻伤二级，在普通的案子中就已经构成故意伤害罪了，更何况这不是普通的案子。

“这种人，就应该直接阉了。”周予清低声道。

“而且用物理手法的那种。”苏落月附和。

李欣欣赶到，刘筱晓也将于楠推了回来，可以开始做笔录。

于楠的状态好了一些，苏落月打开李欣欣拿来的录音笔和执法记录仪，正式开始询问。

“姓名？”

“于楠。”

“年龄。”

“24岁。”

“说一下你的情况吧。”苏落月的笔悬在本子上，终是问出了这句话。

让受害者复述自己的遇害经历，这很残忍，有些甚至会使受害者遭受二次心理创伤。但没有办法，他们需要口供，尤其在强|奸案中，受害者的口供尤其重要，有时是决定案件性质的决定性因素。

“今天凌晨的时候，我从公司加班回家。因为已经很晚了，我想着路上都有监控，就直接走路回家了。我家比较偏，但旁边的监控都算多的，想着也没人会在这么多监控下面作妖。但是我路过一座老楼的时候，突然冲出来一个人，用手帕捂着我的嘴，刀抵在我脖子上，说想活命就别喊，把我往楼里带。”

于楠说着，手不住地发抖，身体也不自主地蜷缩了起来。

“我在网上看到过相关的应对方法，知道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激怒那人，就顺着他的动作了。后来，他开始扒我的衣服，我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那个畜生，他，他……”于楠哽咽着，眼泪不住地落下来。

“我没有办法，我打不过他，他有刀。我只能用手掐他，留一点他的皮屑。”于楠说，“网上说这种时候要尽最大的努力保护自己，我问他能不能带避|孕|套，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激怒他了，他用刀划我，还打我，骂我婊|子，说我又当又立。”

“我只能用手护住自己的头，不停道歉。我知道这种时候应该顺着他，不然我只会受更多伤。”

“后来，结束之后，他说别想着报警，他还说他在公安里有人脉，报警也没用，还说我要是被他发现报警了他就会杀了我。”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人脉是什么，我只知道如果不报警，他会继续干这种事情。我想着这种事情一般是派出所或者分局管，他说的人脉可能在那里，我往更高的地方告。但我不知道省厅在哪里，我只知道市公安局在那个商场旁边。我用手机导航了一下，发现省厅太远了，在别的区，就只好来市局了。”

这是这个女孩，对这个社会最后的信任。

“我不敢打车，怕司机看到我这幅样子直接把我送派出所去了。我就自己走过来，刚好看见一个女警出来拿东西，我就冲了过去，之后就晕倒了。”

“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苏落月柔声问道。

“我记不清了，天太黑了。”于楠哭着说。

她的状态已经不适合继续做笔录了，苏落月没有多问，让她好好休息。

临出门前，于楠问她：“警官，我安全了吗？”

苏落月说：“如果那个人说的是真的，那我们会连带着他的保护伞一起连根拔起。”

“谢谢。”

苏落月转过身，视线交汇：“是我们应该感谢你。”

感谢你信任我们。

感谢你好好活下来了。

刘筱晓已经把那些生物样本带回局里做DNA对比，看看能不能直接在DNA库里找到那个人。

她又连夜把鉴定报告赶了出来，连同苏落月他们的出警回执单一起交给了于楠。

在法庭上，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

于楠在青城的阿姨也终于赶到，她气急了，天一亮就开始联系律师，势必要让那人吃一辈子的牢饭。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天亮了。

DNA结果终于出来，数据库中有相关的人员，叫王剑，也是警局的老常客的，经常以为骚扰、打架斗殴进来。

拿到消息，周予清第一时间带人去他家，他们很幸运，王剑刚好在家，周予清立即将人带回了局里。

但王剑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说他们乱抓人，说自己家里有人在公安局，要让周予清丢饭碗之类的话。

“我在公安里面有熟人，你不要不知好歹！”王剑被押进局里的时候依然在那里喊着。

苏落月刚好在一楼，拿了文件等电梯的时候听到这些话，想着是那个傻子在大厅里面大放厥词，转头就看见了周予清。

“周队，这就是王剑？”苏落月问他，“抓回来了？”

周予清挥挥手，让其他人继续走。

他“嗯”了一声，说：“准备送审讯室，等下就审。”

“行，那我回办公室拿点东西。”苏落月说，“于楠那边李姐照看着，审完之后我再去看看她。”

周予清微微皱起眉：“你一个晚上没睡了，身体吃不消的。”

苏落月无所谓道：“没事，又不是第一次通宵。”

周予清还想再说什么，电梯就到了，苏落月把他拽了进去，说：“周队，今天是周五，忙完今天，明天有一天可以休息。”

他忽然想起，明天可能还要回青城去看一下周问津，最好今天把工作都弄完。

都是成年人了，他又不是苏落月的亲人，也没什么资格管她。

更何况，苏落月连苏落星的话都不一定听，他的更加不会了。

但这种情绪又因何而来？他向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他不知道。

苏落月经过提醒，才发现早上药没吃，早饭也忘记了。

拉开抽屉，从乱七八糟的纸张等杂物中翻出了一包葱香饼干。

她挺喜欢这个味道的薄饼的，所以囤货的时候多买了一点，现在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晚上的冰美式早就不知所踪，浪费了三十多，还是有点心疼的，她拿出一包速溶咖啡，在自己的杯子里冲开，又加了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单位小超市里买的纯牛奶，方糖往里面一扔，最简易的咖啡就完成了。

其实还是有点麻烦，但不加牛奶和糖，速溶咖啡的那股形容不上来的难喝的味道就会霸占整个口腔。

另一个杯子里，茶叶正舒展着，两份咖|啡|因炸弹维持着脑部的清醒。

她本来不爱喝纯美式，也不爱喝浓茶的，但现在，每天的桌子上只会是这两样。

奶茶不健康，其他的又没有提神的功能，她只能被迫热爱了。

周予清的话依然浮在耳边。

苏落月向来不喜欢被人管，但周予清的话她却没有半点厌烦，反而能记住。

唠叨的苏落星已经被她送回了平城，她实在受不了她的絮絮叨叨了。

有点烦。

但周予清的话倒没有这种烦人的感觉。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累到没有力气去烦了。

她想着，灌下一大口咖啡，往审讯室走去。

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姓名？”

“王剑。”

“年龄？”

“43。”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周予清问他。

王剑依然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警官，我就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那晚上嘛，我肯定在家里睡觉啊。”

“那监控里的是谁？”苏落月举起手中的纸，上面是那条路上为数不多的监控拍下来的王剑。

“世界上那么多长得像的人，我怎么知道？”王剑说，“美女，长得漂亮也不能乱污蔑人啊。”

周予清一拍桌子，呵道：“王剑，正经点，我们在问你问题。”

苏落月倒是不急，仿佛那个被调戏的人不是她：“那从人家身上采集的DNA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警官，”王剑一脸无辜，“我冤枉啊。”

“你现在可以不说，到时候法庭上，你猜法官是相信我们盖过公章的证据还是相信你的话？”周予清敲了敲桌子，严肃道。

王剑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的紧张，但嘴上依然不老实：“你们，你们是污蔑，我告诉你们，我家里有关系，我已经记住你们的样子了，到时候你们就完了。”

“王剑，你当公安局你家开的啊？”苏落月简直没见过这么幼稚的人，“你的这些话都被录下来了，就算你爹是公安厅厅长也救不了你。”

“那是你这种人没经历过社会的险恶，录下来又怎么样？我照样可以出去。”王剑恶狠狠道。

苏落月干脆跟他破罐子破摔：“我就这么说吧，今天你要是真能出去，明天我就吊死在中央纪委门口，你猜他们会不会为了压下舆论把你和你的保护伞扯出来？”

周予清看了看一本正经吓人的苏落月，觉得有些新鲜，可惜不能用手机录下来

想瘫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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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