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莉开车开回市中心，还没到一半路程，他们的“鱼”主动给褚橙打电话。

褚橙没急着接，直接挂断。那边也没放弃，接着打。

往复十多次后，觉着差不多时候，他接下电话开外放，随便开启录音功能。

“褚橙，我说过，你不准不接我电话，特别是挂断！”

对方气急败坏，褚橙倒挺开心。

“你现在和我什么关系，我要答应你的这种无理要求？”

“你不要惹我生气，不然你知道后果的。”他忽然降下声调，“当年你捅了我一刀，我没怪你，谁还会这样爱你？”

褚橙嘴角抽了抽，有些恶心:“你的爱可真变态。”

那边笑了:“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回心转意，听我的话了？”

“嗯，”褚橙漫不经心说，“只要你向家里出柜，不管娶我嫁我都行，我保证死心塌地喜欢你。”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出声:“除了这两条，其他的我都答应你，你知道我家里的。”

“呵呵。”褚橙冷笑，“真的其他什么都行？”

“真的！”他激动回答，为了要证明自己，直接约在市中心五星级餐厅。

两人跟着地址来到餐厅，看见情侣包厢的时候，齐齐沉默。

高文莉问:“你是不是忘记告诉他我们两个人了？”

“额......”褚橙直抽气，主要是他也没想到这人行动力这么强。

他尴尬推开包厢大门，中间餐桌上摆满高级餐品，中间摆放繁复烛台，蜡烛正灼灼燃烧。

侍卫一脸“我去，燃冬现实版”退出包厢，贴心关上门。

秦安没想到还多带个人，脸色顿时黑下去，往日绅士和温和装都不装。

褚橙诡异地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对，即使是被自己捅了一刀，那张脸也能保持冷静。

现在这样意气用事，还特别仓促不符合对方行事风格。

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基本能猜到和家里有关，除了他父母可没谁能让他情绪如此起伏。

“你为什么带个外人来？”秦安不满大吼。

褚橙拉开椅子，绅士地请唯一的女士坐下，自己则站在中央，垂眸看向另一位男士。

“我们直接长话短说吧。”他确认了下手机录音功能开着，“我想知道梁永成坠楼那天，你在天台对他做了什么？”

秦安本欲发火，闻言脸色一顿，随即挑起眉，错开视线。

“不知道，他怎么死的我怎么知道？”

褚橙就没指望问他一定说，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封泛黄的纸张，说:“你还记得你在我《泰戈尔诗集》中夹的这页纸吗？那书是我借找朋友借的，她先看见还以为我跟她告白，导致我被扇了一耳光。”

秦安挪回视线，震惊看过来，眉眼间风雨欲来:“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褚橙手撑上桌面，特别注意不碰到蜡烛，橘红色的烛光在他脸上跳跃，给那张平时冷冰冰的脸蒙上一层暖光。

好看的眉眼一弯，声音带着委屈:“那时候我太懦弱，我不知道自己对你什么感情，所以假装不知道。”

这话让秦安表情温和不少，他伸手去碰褚橙的手，后者往后一缩直起身子。

桃花眼含着烛光，薄唇勾起弧度，说出来的话却毫无温度:“所以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把这东西发到你妈那里，网上再发一遍，你说热度会怎样？”

秦安眼皮一跳，就要起身动手，褚橙把他按回座位，桃花眼含着春水，一动一晃，煞是勾人。

“我现在也不知道对你什么感情，但是要认清这种感情，蒙着毒瘴是不行的。”

第一次使用“美人计”，手段还不成熟，他却已经尽最大努力，效果上演技上都还不错。

可惜他遇上的是那个恶魔秦安。

对方果然不吃他这套，手段比他更直接，拉住他不安分的手腕，用丝毫不掩饰的声量道:“好啊，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得在床/上，我们边做边聊，保证一个字也不漏地告诉你。”

手腕上力度不小，褚橙扯回自己手没扯动，只能保持原姿势和他对话。

“那你得拿出实质性证据来，不然我就白给你艹了不是？”

两人之间有种诡异的火药味，嘴上跑着火车，实际上内心都很清楚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只是在赌谁先服输而已。

叩叩。门外响起敲门声。

侍者礼貌出声:“秦先生，这边您预定的DRC到了，需要给您现在送过来吗？”

三人同时转向门口，高文莉听见酒名的时候，眉头向上挑了一下。

“暂时不需要，麻烦你们先放回去吧。”秦安语气依旧彬彬有礼，但他表情冻得骇人。

褚橙趁机抽回手，站直身子，抓起桌上的热毛巾擦手，对高文莉道:“看来我们是问不到什么，走吧。”

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鸣叫，褚橙已经走到门口，一阵巨力扯过他手腕，将他往后拉了好几步，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怼在了满是食物的桌上。

烛台被撞倒在地，屋内陷入黑暗。

背后黏糊糊又温热，头顶繁复水晶吊灯闪着光点，混在他眼前金星里。

高大身影压下来，手掌抚上他的脖子，半环住用力收紧一下又松开，就那么搭在皮肉之上。

高文莉反应过来，摸索着打开灯光，顺手抓起桌上刀叉，尖端抵住秦安的后颈。

后者仿佛根本没感觉出来，眼中癫狂倒映着身下的影子:“你不是要和我做交易吗，现在我答应你，条件是永远待在我身边，即使我结婚你也得当我情人 ”

褚橙朝高文莉使过眼神，恢复原本那副冷漠的神情，抬手“啪”地扇上对方脸颊。

“我也有条件，我只需要对方一心一意爱着我，否则免谈。”

“褚橙，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秦安转过脸，左脸上出现五条红痕，眼睛里尽是地狱的烈火。

“你现在唯有和我一起坠入深渊，天堂的阶梯并未向我们开放，不是吗？”

“你说得没错，但是，”褚橙勾住他的脖子，甜腻腻笑着:“即使是地狱，那我也不会和你一起。”

秦安手下用力，刚想低头，身后传来空气摩擦声，他条件反射捞起褚橙往桌下一滚，有事什么东西擦着他的脸颊，重重砸在桌面之上。

随着两人落地，那东西轰然碎成好几截，弹在他背上。

他在震惊之中抬头，看清某个提着只剩半边椅子的女人，怒道:“疯女人，你是真想杀了我们两个吗？！”

“疯女人”闻言，眼皮恹恹往下，冷笑:“反正他也找不出真相，废物一起死了算了。”

见人还在往前走，秦安咬牙起身，顺带去够褚橙的手，没想到对方主动勾上他的脖子。

他还没来得及欣慰，肚子遭到一阵猛烈的击打。

那股劲儿很巧，虽然只有很小一块却瞬间让他丧失行动能力，捂着肚子躺倒在地。

褚橙起身，嫌弃地绕过他，对高文莉无奈耸肩:“学姐你刚刚好吓人，我以为你真的打算连我一起杀。”

高文莉不置可否，扔下凳子，一言不发走开。

褚橙无奈跟上去，却听地上男人哼哼唧唧喊住他。

“你得......相信我......他真的是自己......”

“你放心，不用你说，我有办法知道。”

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十句话里面九句话都是编的。

他不再理会，出门贴心关上大门，这样能让其他人晚点发现，能让这货多吃点苦头。

高文莉站在车边等他，淡淡瞥过来一眼:“你当真有办法？”

褚橙自觉拉开后车门，嘴上自信又含糊道:“学姐您先送我回宾馆可以吗，明天早上我会给你答案。”

高文莉有个优点，追求高效沟通，知道问不出来的她就会停止询问，转向其他话题。

她系上安全带，边发动车子边低骂:“你小子坐后面让我给你当司机，真不要脸啊。”

褚橙回到宾馆，和艳姐打过招呼，回到房间脱下脏污的衣物。

不知道秦安点的些什么玩意，那些东西五颜六色的成一团浆糊，浸湿布料，搓洗半天也没搓掉。

最终他放弃，先把自己搓洗干净。

他光着身子出浴室，发现房间门居然没关，冲过去一把关上门，然后火速给自己套上衣服。

不应该啊，我记得明明关了的......

记忆总是不太明晰，他在房间里转过一圈，也查看衣柜和床底，什么也没有。

反正也没事，他没再纠结，打开手机看了眼信息，发现某人还是没给自己回消息后，颓废躺上床，点开系统商城。

商城里又进货不少新东西，无一例外，全是为做情趣用的。现在还改进分类，根据部位分为上中下三部分。

褚橙点开上部分类，找到一个像长鼻子猪的玩偶，底下标注名为“春梦”，售价3000积分。

这玩意听名字就知道是做什么的，但不同于被动，可以由道具持有人设计对方梦境，自己进入对方梦境，决定走向。

当然，他拿这个道具不是为了自我消遣或者是奖励秦安，他只是看中了这个道具另一个功能。

——根据被施加对象的记忆构建一场真实的春日美梦。

梦本身就是荒诞不经的，梦见什么都不奇怪，所以如果被施加对象在梦中和施加者进行一场荒谬的互动，前者也只会当做一场梦。

如果是根据对方记忆构造，就会构造出更真实的场景，把施加者融入对方记忆，影响更深层的记忆，从而高速加温。

也就是说，施加者是可以看到对方记忆的，只要他找到那段记忆就可以知道那天的真相。

褚橙头一次觉得这个系统终于干次人事。

但是第二个功能触发需要主动接触对方脑袋一分钟，使用时需要额外花费1000积分，还只有50%的触发率。

他运气不太行，第三次才触发。

“叮，恭喜宿主0466成功触发‘春梦’记忆回溯，根据宿主提供描述，现已定位到相关梦境，场景加载中，预计三分后搭建完成。”

“注:因宿主并未选择梦境旖旎元素，现随机叠加事件，宿主可选择在梦中花费积分即时修改走向，一次100积分。”

什么叫资本家，这就叫！

不过他本来积分就没用，倒也不是很在意。

系统开始加载后，他也跟着犯困，歪歪斜斜直接睡过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圆滚滚的红球，长着好几条腿，七手八脚朝他蠕动而来。

妈呀，红色的大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