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是那副表情，刚才不是还大言不惭地说，你都学会了，会教了吗？”
听着褚时的嘲讽，楚既明拧紧眉心。
褚时自己又坐了一会儿，总算做了一道自己会的，他很高兴，三下五除二把第一问做出来了。
写出椭圆公式的那一瞬间，褚时更高兴了，乐了好几秒。
耳边突然有人道：“代数错了。”
褚时：……
他不信邪，仔仔细细又算一遍，果然错了。
褚时：……
他摁住脑袋。
死头，连算数都算不明白，还要他干啥，干脆……
“没关系，谁都有失误的时候。”
霎时，褚时眼睛晶亮：“你也犯过这么低级的错误吗？”
楚既明看着褚时亮晶晶的眼，违心地“嗯”了一声，褚时立马高兴了，开开心心地做下一道题。
褚时情绪变化这么快，喜悦跟讨厌又都写在脸上，干净又纯粹，楚既明眼里无端泛上些许柔情。
“你看够了没有。”
在第二问卡住的褚时又黑了脸，声音阴恻恻。
“这道题是这样的，你还记得……”楚既明耐心很足，至少褚时觉得，比胡老师讲得细致，还不会冷脸，他回答错误的时候，也会引导他，直到他说出正确答案。
把整道题做出来，褚时看着写得满满当当的卷子，人懵了，缓了几秒，他猛地站起来，“我也太厉害了吧！”
楚既明笑了：“确实厉害，一点就通，举一反三。”
褚时笑得眯起眼睛，“既然楚老师都这么说了，我可就信了，嘿嘿嘿。”
“咱们继续！”干劲儿十足的褚时撸起袖子，把卷子翻过来，把跟“椭圆”相关的题目都做了，除了极个别超难的压轴题，褚时下笔如有神，也因此得到了楚既明的一声又一声夸赞。
讲完椭圆，楚既明又给褚时讲起函数相关的题目，恰巧胡老师今天给褚时讲的就是函数先关。
函数相关的专题难点疑点多，几乎每做一道题，楚既明都要掰开了揉碎了讲，期间还会给仍旧不明所以的褚时讲一遍，讲两遍……讲五遍，尽管如此，褚时也不一定能开窍。
楚既明一点儿都不气馁，正打算讲第六遍的时候，褚时懊恼地抬头，“我这么笨，也听不懂，你就不生气吗？”
一道题胡老师给他讲了四遍，他还迷茫着，胡老师脸色陡变，绿油油的，很吓人。
胡老师是一位经验特别丰富的高中课外辅导专家，带出过好几个省状元、市状元，答应接受他，也是因为他爹砸的钱多。
不过，他可能注定要辱没师门的名声了。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你不是很认真地在学吗？”
楚既明发现，褚时听讲的时候非常认真，听不懂也不会走神，这对他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褚时盯着楚既明看了好长时间，似乎在判断他说的话的真假。
“我就不信了，小小函数，我还拿不下了，你再给我讲一遍这道题！”
楚既明闷闷一笑。
二人背后，门偷偷打开一条缝，赵姨本来想叫褚时下去吃饭，又怕打扰少爷学习，蹑手蹑脚地上来，结果就发现褚时果真在学习，还十分刻苦，笔尖就没停过。
“少爷真的变了。”赵姨嘴巴里咕哝着。
“赵姨？”
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赵姨赶紧扭头，结果就看见褚先生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正蹙眉看着她。
赵姨讪讪一笑：“先生，您回来啦。”
“赵姨，你在干什么？”话是对着赵姨说的，褚父的眼睛却已经透过门缝，往褚时的卧室望去。
“他又在家里翻江倒海了？”褚父的眉头皱的更紧。
“不不不，没有的，少爷在写作业，胡老师走了有一段时间了，都没出来过呢。”赵姨一边摆手一边道。
“写作业？他？”
褚时满脸怀疑，甚至笑了出来。
“赵姨，我知道你护着那小子，不过也别撒谎，他像是能安分坐下来写作业的人吗？”
赵姨严肃起来：“先生，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您不能看不起少爷。”
褚父：……
“不信您自己过来看，不过您得小声一些，少爷可认真了，先别打搅他。”
一边说着，赵姨一边让开位置，让褚父过去。
门缝细小，从赵姨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褚时在做什么，他垂着头，手上笔耕不辍，似乎还在念念有词，好在走廊里安静，褚父听见褚时正在嘀咕：对数函数的定义域为（0， ∞），值域为（-∞， ∞）。
真的在学？都已经学到对数函数了？
这小子……
褚父笑了笑，他回到房间，把西装换下来，赵阿姨还在门口，见褚父过来，打了声招呼就下楼了。
褚父站在门口，往门里望了好一阵儿，褚时嘴巴里的“定义域”“值域”已经变成了“函数性质”。
虽然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可褚父很高兴，打从心眼儿高兴。
谁不希望自己家孩子争气呢？
如果在高考前，褚时都能拿出今晚的学习劲头，考上国内的大学也不是不可能。
能不到国外去，就还是不去了嘛。
褚父看了好一会儿，他敲敲门，脸上挂着笑容走进去。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在楚既明的指导下把选择题和填空题都搞定，褚时放下圆珠笔，诧异道。
“做什么呢，让爸看看。”
褚时微微让开，褚父便把卷子拿了过去，都扫了一遍，又把目光落在写满了各种算式、画了好多函数图形的草稿纸上，他不住地点头，脸上的笑容随之扩大。
“好啊，好，小时，这些都是你做的？”
褚时心虚地看了一眼楚既明，见他鼓励地冲自己点头，褚时也点头道：“不然呢？这屋里还有别人吗？”
褚父哈哈大笑，伸手就要揉儿子的脑袋，褚时灵巧地避开，抱怨道：“爸，我都这么大了，你别动不动就揉我脑袋，发型都揉乱了！”
褚时有些恼怒。
原身的头发细软，又半长，他每天都要花好长的时间打理，才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柔弱的女孩子，今天他特地抹了发胶，虽然不多，但勉强能让头发不炸毛。
“好好好，爸不摸了，快下去吃饭吧，你赵姨早就做好了。”
褚时“哦”了一声，手指头勾了勾楚既明的衣服下摆，示意他跟上自己。
褚父走在前头，没发现褚时的小动作，下楼梯时，褚父忽然开口道：“小时，以后爸给你找一个晚上的家教吧，不干别的，就陪你写作业，也好在你弄不懂题目的时候指导你，本市的大学就挺好的，爸给你找个研究生。”
“不用了爸！”褚时立即拒绝，声音异常得高。
褚父诧异地朝他看来：“为什么？”
褚时卡壳，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到楚既明身上。
“因为我喜欢一个人自学，有人在，我没有兴致。”
褚父笑骂两声，但答应了。
“如果自己搞不懂，一定要问老师，闭门是造不出车的，知道吗？”
“我只知道了爸，我都饿了，快吃饭吧。”
褚父总是喜欢教育他，他，包括原身都不喜欢。
“先生，少爷，快坐，我去盛饭。”赵姨风风火火地冲进厨房，又风风火火地出来，手上端着两碗米饭。
餐厅里有五张凳子，褚时坐在褚父下首，他叫住打算离开的赵姨，笑呵呵道：“赵姨，再给我盛一碗米饭和鸡汤呗，一份不够我吃。”
赵姨心里疑惑，少爷平时的饭量没有这么大啊？
褚时接着道：“我今天做了好多题，脑细胞都要炸了，饿得很呢。”
赵姨明白了，立马又去盛了一份，放在褚时跟前。
褚时却推到身旁，在赵姨依旧不解的目光下，褚时嘿嘿一笑，低头扒饭了。
褚父下午有应酬，吃了些，肚子也不饿，简单吃了些就上楼去书房，临走前还让褚时慢慢吃，少见的慈祥。
褚时嘴里含着鸡肉，就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褚父走后，赵姨也去厨房里，褚时放下心房，对坐在自己身边的楚既明说：“你今天帮我做作业，我记得你的好，你现在也不能吃东西，这些给你，先闻闻味道吧，等你好了，你想吃什么，我都让赵姨给你做，承包你一辈子的三餐也没问题。”
褚少爷财大气粗，楚既明实在忍不住不笑。
“你可要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我是谁，大名鼎鼎的褚少爷，我……”
赵姨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拖布：“少爷，你跟谁讲话呢？”
赵姨的目光在餐厅里绕了一圈，除了褚时本人，再没有别人了，夫人外出出差，也不在家。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呢，赵姨，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待会儿我吃饱自己就上楼了。”
赵姨带着疑惑，又进厨房了。
褚时冲着楚既明“嘿嘿”两声，又低下头喝鸡汤。
楚既明侧着头看他，眼眸里满是褚时的倒影。
褚时吃饭的模样很规矩，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教出来的，很有教养，姿态也很好看。
饭后，褚时上楼继续写作业，楚既明从旁监督。
一张数学卷子，忙活了将近四个小时，总算是大功告成。
褚时伸懒腰，还打了个哈欠，今天他实在太忙碌了，脑子动得也多，人就快撑不住了。
楚既明看着他把卷子收起来，迟疑道：“其他科目的作业你都不写了吗？”
“我的楚老师，你看都几点了，我该睡觉了。”说着，褚时起身往浴室走，准备洗漱睡觉。
维娜斯的课业并不紧张，早上也没有安排早读，八点整才上课，褚时只要在七点起床，简单洗漱吃早饭，再坐上张叔的车，从来不会迟到。
“作业海没写完。”楚既明固执地抓住褚时的左手。
“我说你没事儿吧，我让你教我数学，可没让你啰嗦我，让一下，我要洗漱。”
楚既明自然不肯让。
褚时无奈，“那这样，明天开始，我肯定认真写作业，成不？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褚时仰着下巴，一副不能再商量的模样。
楚既明到底后退了，褚时脸上闪过得逞，高高兴兴地往浴室冲去。
晚上十点半，洗完澡的褚时躺在床上，安心的闭上眼睛。
至于楚既明，他想去哪儿去哪儿，褚时就没管。
他抬手关灯，冷不丁见自己面前有一张脸，褚时吓得一哆嗦，“你干嘛！”
怎么还躺人床上了！
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褚时正恼怒着，楚既明道：“不然我睡那儿？”
褚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大哥，你的床在医院呢，想睡觉，你回去睡啊。”
“太黑了。”
褚时：？？
他眨巴两下眼睛，不可置信道：“你怕黑？”
龙傲天怕黑？这不是笑话吗？龙傲天怎么可能有这么致命的缺陷？以后要是剧情需要他在黑夜里英雄救美，他不会一个猛子扎进美女怀里吧？？？
单看着褚时大惊小怪的脸，楚既明就知道这家伙一定在心里腹诽自己。
“外面黑”和“怕黑”，怎么也不能关联到一起吧。
不过，此时此刻，明显承认了对他比较有利。
他轻咳两声，默认了。
褚时的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
“我可以睡这里吗？”
褚时还能怎么办？他答应下来，他不习惯开灯睡觉，可是为了楚既明，他缩回拉灯的手，嘴上咕哝道：“那明天你一定要回医院去，不然——”
刚刚闭上眼睛的褚时猛然翻身坐起。
不对啊，楚既明今晚应该大发神威，救下一个大佬的！
躺进被窝，褚时疯了，都这个时候了楚既明的身体还没醒，还怎么完成剧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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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疯了，都疯了！（四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