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什么啊？”烧烤佬打着哈哈，“要不是你拿着视频出来给我们看，我们都不知道那块香蕉皮会那么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老细脚下。”
他拍着手，越看越觉得那香蕉皮顺眼：“幸好有这香蕉皮啊，不然，细红就要被老细伤到了！”
越说，他越上头：“这是块代表正义的香蕉皮！我要去找到它，把它好好地下葬！逢年过节，逢初一十五……”
说着说着，他看到老张和老杨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好似大夏天被突然浇了一盆冰水，他冷静下来：“那什么，让细红给它上香，对着它拜拜。”
看他说完就开溜的样子，老杨赶紧叫住他：“回来，别跑。”
“我不是跑，我是……”烧烤佬想要狡辩，被老杨打断，“别耍滑头，你就告诉我，是不是你丢的那个香蕉皮？”
“那香蕉皮怎么了？”不情不愿地重新坐回位置，烧烤佬哼哼，“老细伤了人，不追查老细，倒揪着块香蕉皮不放。”
说得好像不久之间为了一块香蕉皮对着老张“哼”的人不是他似的。
老杨呵呵：“这块香蕉皮，让老细摔了一跤，尾椎骨折了。”
“啥？！”烧烤佬瞪大眼，下意识看向老张，“一块香蕉皮，能有这么大能耐？！”
他最多想到老细踩着香蕉皮摔一跤，被细红钻了空子，有了化被动为主动的机会。
怎么也想不到，一块香蕉皮让老细摔成了骨裂……
“老实交待吧。”老杨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慢慢吐着烟气看向老张和烧烤佬，“当时香蕉皮飞过去的角度，站着的人里，你们俩最有可能做到。是你？”
他夹着烟的手指向老张，又滑向烧烤佬，“还是你？”
烧烤佬神色认真起来：“杨哥，为什么要找这个丢香蕉皮的人？难不成还要怪他个故意伤人罪？”
“你说呢？”老杨不答反问，给了他一个让他自己去悟的眼神。
“那……”烧烤佬挣扎了一下，刚要继续说下去，他媳妇到了他身后，拧住他的耳朵，“你还做不做生意了？让你洗个小龙虾，洗到现在还没洗完，还要炸还要卤，等客人来了你让人买西北风去？外卖的单马上要送了，超时要赔付，把你裤衩子都赔干去！”
“呀！”烧烤佬惊得跳起来，“坏了坏了！有十几个订单是五点要送到的，里面有八.九个要龙虾的！”
可他因为好奇那香蕉皮的事情，一直没用心干活，这下可好……
“骑手都来了，你看怎么办？”烧烤佬媳妇气得想要哭了，“开个外卖平台是要挣钱的，钱没挣到几个，先得赔光！”
“堂客堂客，我滴好堂客。你莫急嘛，我来想办法！”嘴里安慰着自己媳妇，烧烤佬急得直抓头发。
现在已经四点半了，就算他马上去洗虾，还要炸还要卤，根本就来不及了！
“我那有。”老张指着自己已经摆出来的一大盘龙虾，“要多少斤？自己去称。”
“那价格怎么算？”烧烤佬眼睛一亮，正要答应，他媳妇按着他胳膊，抢先开口问着，“你做的小龙虾比我家做的好吃，拿我家的小龙虾还你不太合适，倒不如折个价算。”
“折什么价？”烧烤佬懵了，“张老弟卖一块一只，咱们就给一块一只，人家帮咱们应急，难道咱们还要占他便宜？”
“嫂子的意思，怕是想做个长久生意？”老张悟了，右边的眼睛微微发亮。
烧烤佬媳妇点头烧烤佬的太阳穴，往旁边推一把他的头：“就你憨！”
说完，她面向老张，笑脸相对：“是这么个意思。今天会这样，以后万一再出现这种事呢？咱们说个价，大家一起挣。”
“对啊对啊，张老弟，你没开外卖平台，我们开了，有时虾子不够，买家又下单了，就可以从你家拿嘛，对不对？”烧烤佬开心了，对着老张比了个“七”的手势。
老张笑道：“九折？”
七和九，都是个弯钩，老张故意当成九。
“八折。八折！”老张陪着笑，“让我也赚点噻……”
“要得咯。”老张说着话就起身，“要好多？我去给你装。”
“坐下！”被忽视的老杨沉了声，不高兴地把抽完的烟丢到脚边，用脚尖用力碾灭，“你们当老子不在是吧？”
“哎呀杨哥……”烧烤佬赶紧给老杨递了根烟，被推开后，他心里觉得不好，又赶紧掏了包槟榔递过去。
依旧被推开，他急忙好声好气道：“真和我们没关系啊，我反应慢，过去的时候，细红已经压着那块小子揍了！”
想到当时的场景，他打了个哆嗦：“话说回来，细红看着细细瘦瘦的，打起人来可真吓人，我看着都觉得疼……这女人太狠了……”
老张笑了笑：“你要是发现有人拿刀要你命，你爆发出来的力量会比她更大。”
“行了，你去忙吧。”放了烧烤佬自由，这桌边，就坐着老杨和老张了。
压抑了半天的云，终于放声哭了。
大雨倾盆，哗啦啦地砸在晴雨棚上。
这样的天气，出来的客人少了，快五点了还没有一个人来，倒隔壁的烧烤佬家电脑音箱时不时传出提醒：“您有新的外卖订单，请注意查收……”
黄的、蓝色的外卖员穿梭在七街的街道里。
“张老弟啊……”老杨长叹一声，“我知道你是个喜欢见义勇为的……”
他的话才开了个头呢，老张长吁一口气，打断他：“那一跤，没伤那么严重。”
“嗯……”老杨噎了一下，沉默了。
老张递了根烟给老杨，自己点了根便把打火机也丢给老杨。
习惯性地把烟夹在指尖，他却不抽，只眯着眼睛说：“尾椎骨骨折的话，他爬不起来。但他在摔倒后，一度爬起来。后来打不过细红，又摔了两次。”
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他分析着：“那香蕉皮只是个意外，杨哥，老细他受了什么刺激？”
“真是你小子……”得了答案，老杨总算笑了，但想到老细整的这一出，他的笑容又变得扭曲了，“老细喝醉了，看细红离婚后越过越好……”
话说一半，后一半藏了。
不过，老张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嫉妒使人扭曲，嫉妒使人丑陋，嫉妒使人发狂！
“那他骨折了也蛮好，伤筋动骨一百天，细红至少可以安生半年。”老张无所谓地笑笑。
反正，老细的骨折，和他没关系！
“你当时，是怎么丢的那块香蕉皮？丢得那么正好？”老杨兴致勃勃地做了个丢香蕉皮的动作。
“意外……”老张强调着……
“你不回答我这个也行。”接过张母递过来的打包袋，老杨话锋一转，“那你说说，你到底为什么不加盟外卖？”
他指着七街上来来往往的黄衣服蓝衣服：“你看看，这生意多火爆？你就不眼红？你现在这里没一个人，你就不着急？”
“着急也没用啊。”老张淡定地笑笑，“我这里没地方摆电脑了。”
“呵……”老杨满脸写着不信。
“我真的……”老张这话还没说完，老杨指了指摊子后墙，“后面那个铺子也给你呗，本来就是一个铺子，砌了个墙分了两个。加上那块，你这里就够了。”
“别……”老张赶紧摆手。
“那你和我说实话！”老杨催着，“快点说，说完了我好赶去医院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