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先走了。”Sean说。
“Sean——”顾宇涵依依不舍地叫住他,“姬明哲抄袭你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已经立案,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对不起。”
Sean没问他为什么道歉,也没回答,转身离开。
他想多看他一眼,听到他的声音,这是支撑他负重前行的动力。
他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希望他能回头看一眼,但是直到背影完全消失他也没回,再眷恋也换不来他的温柔。
顾宇涵低下头愣愣地看着手中那束新鲜的康乃馨,眼眶又开始泛红……
Sean回到车上,沉寂那么久的心竟然因为他的一句话隐隐作痛。
他点了一支香烟,白雾缭绕。
因为走了不少人,今天的研究中心空荡荡的,静得可怕。
Sean准备去找风以泽说点事情,半路却碰见了杰森。
“你抽烟了?”杰森远远的闻见他身上的烟味,皱眉道。
“跟你有关系吗?”Sean一脸无所谓地说。
“你不能抽烟。”
“那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一句话把杰森怼得哑口无言,愁容满面。
他的声音绷得紧紧的:“Sean,你跟我结婚吧。”
Sean的眼神突然凝滞,然后冷漠地说:“真好笑。”
“你知道我是认真的,用我的一生来补偿你。”
“杰森,你不觉得恶心吗?”
“不觉得。”
“我觉得,”Sean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已经很累了,别逼我杀你。”
杰森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无奈道:“只要你能解气,怎么样都行。”
Sean逼进一步,声音如同坚冰:“那你去死吧。”
这句如地狱修罗的话让杰森心如死水,仿佛建起来的高楼大厦一下子轰然倒塌,烟尘飞扬。
“你真这么想吗?”他声音飘渺地说。
“对!”Sean怒目而视,肯定地说,“你去死吧,死了我就原谅你!”
他重重地推开杰森,朝实验室走去,态度凌厉果决。
杰森愣愣地站在原地,耳边不停地响起他最后那句话:死了我就原谅你!
他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只能以死来赎罪……
每当他看见杰森,脑海里就会浮现那些肮脏的画面,忘不了那段昏天黑地的经历,忘不了他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所以他想他死,从他的眼前永远消失。
……
当天晚上要下班的时候,Sean找到风以泽。
“小风,等下跟我一起走吧。”他说。
“啊,为什么?”
“有重要的东西给你。”
风以泽思考了片刻:“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可是,总师……”他本来想说今晚约了白谨皓,转念一想这几天Sean情绪不太对,拒绝他又显得不礼貌,于是就道,“好吧,我收拾一下。”
在车上,风以泽给白谨皓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今晚不能陪他了。
白谨皓回复了一个字:“嗯”。
“总师,感觉你这段时间比较情绪化,没事吧?”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一问。
“能有什么事。”Sean淡淡道。
“我就是挺担心你的,上次你冲张峻峰发火都把我吓懵了。”
Sean冷漠地说:“那是他自找的,我忍了不止一次,像他那种取得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目空一切的人根本不适合科研。”
“他们有时候是挺过分的。总师,你觉得宙斯团队会解散吗?”
“这要看上面怎么安排,也就是白谨皓的意愿,我说了不算。”
“哦……”
Sean意味深长地说:“小风,珍惜每段感情吧,因为它不会重来。”
风以泽听得眼神迷茫,良久才缓过神,知道他话里蕴含的是什么,尴尬地笑了笑:“你都知道了?”
“曾经有人说我不会察言观色,但是现在,我好像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那是顾宇涵对他说的,他一直记得。
说话间,车已经驶入了紫藤公寓。
Sean把风以泽带回了自己家,并给他倒了杯水。
“谢谢总师。”
“坐吧。”
Sean拿来一叠文件,放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风以泽好奇地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目瞪口呆。
Sean说:“这是宙斯一号所有的关键数据以及各种新型航天技术的记录,我交给你。”
风以泽像被灼伤一样立刻放下文件:“总师,你为什么给我这个?”
Sean看着他明澈的眼睛,平静而又落寞地说:“我要走了。”
风以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慌乱地说:“你什么意思?”
“小风,你是我见过的一流人才,又有责任心,交给你我放心。”
“那你呢?”
“再待在逸势我真的受不了,那里有太多我不想见的人,本来想等宙斯研发成功后……”
“你要去哪儿?”风以泽着急地问。
Sean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避重就轻:“这些我都交给你了,小风,还记得我说过吗?未来一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风以泽重重地摇头:“可这不是我自己的成就,如果……那我和姬明哲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这是我光明正大给你的,授权的手续太麻烦,能省就省吧,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告你侵权。”
风以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情绪正在崩溃:“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变得这么奇怪?总师,你一定要走吗?”
“对,一定要走。”
风以泽快要坚持不住了,他云里雾里地活了这么久,早就厌倦了,恍惚道:“如果连你都走了的话,顾少要怎么坚持下去?”
“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再说,他的事我也不想管。”
“可是在顾少心里,你是他的精神支柱,”风以泽叹了口气,“其实都是没办法,这世上有很多我们不能决定也无法改变的事。”
这是白谨皓跟他说过的话,现在他终于体会到这份沉重。
“总师,顾少真的很在乎你,那天他结婚你迟迟没有来,他两次委托我给你打电话——”
“说这些已经没用了,”Sean不想再提那天的事,只有冷漠地打断他,“小风,过去的永远过去了,他在乎又怎样不在乎又怎样?我是个外人,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他。”
“总师,你不会后悔吗?”
Sean看着他,定定地说:“不后悔。”
风以泽无声地苦笑,为这两个人感到惋惜。
他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文件,Sean的目光聚集在他的手腕上,心神一震。
“你这是……”Sean紧紧盯着他手腕上那一小块伤疤,思绪很乱,童年的事又浮上心头。
“哦,”风以泽若无其事地放下袖子,淡淡道,“没事,小时候就有了,烫伤而已,一点点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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