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晚霞又升空了,夕阳却依旧红得闪眼,一轮白月牙悬挂在西方,被路边梧桐遮挡一半。

初春的傍晚不如烈夏炎热,可如今车内的温度骤升,睢景歌的脸不比如火晚霞,耳朵却胜似那嫣红的夕阳,鲜血欲滴。睢孝肆说完那句话后,他原本失措的心更是像瞎了眼的盲人似的四处乱撞,他不会害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他这个人最是脸皮单薄。

依稀记得小时候的睢孝肆也总爱缠着他,每次生病痊愈后总是会要和他抱抱亲亲,跟个孩子似的,围着他胡搅蛮缠,他都没有避嫌,也全都应下了。

可现在两人都长大了,若是没有之前的表白和现在的事实,睢景歌倒也愿意把睢孝肆当弟弟,虽然不会再去做抱抱亲亲的小孩子游戏,但是好声好气哄着也是可以的。只是现在不同,睢孝肆是喜欢他的,他也是喜欢睢孝肆的,抱抱亲亲便不限于亲情,也可以是爱。

对于这样的感情,睢景歌还是会扭捏。

“哥,”见他长久没反应,睢孝肆探出身子,凑近他的身旁,言语中带有善意的轻佻和调侃,“都说Alpha要强势得多,绝不会像哥哥这样,挑逗几句就会羞涩腼腆。要不是我与你生活的时间久,我都以为你是Omega呢。”

说完,他竟是兀自轻笑着,引得睢景歌面色稍加微红,看他的眼中颇有些责怪的意味。

“那你亲不亲我吗。”睢孝肆穷追不舍。

在这车内四面八方都是玻璃的情况下,睢景歌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他现在没有进入易感期,对所有的一切都是清楚明了,一切暴露在外的事物都让他难以行动,所以他忍着睢孝肆不知好歹地撩拨,咬牙切齿道:“这件事我们回家再说,先去你母亲那儿,可以吗?”

顿时像气球撒了气,睢孝肆期待的面容一下子就瘪了下去,不情不愿地坐回原位,叉着眼皮子底下未吃尽的蛋糕:“我可都记着。”

睢景歌暂时得以喘息的机会:“嗯。”

磨蹭几分钟后,车子终于缓缓启动,朝着目的地前往。游鸿清所住的地方还是当年大火过后,游妙词修复的老宅。已过多年,这里再也看不见火烧的痕迹,四周的花早已知晓春天要来临,骨朵外露,竟都要含苞怒放。庭院内蜿蜒如蛇的走道周藏着流动的潺潺小溪,一齐汇聚在中央的池塘里。池塘里有两条红鲤鱼上下跳跃,拍打着水面阵阵泛起波纹涟漪。

这一片都是燕归当地有名的富人家族所居住的地方,像睢景歌这种自打出生就是孤儿并被福利院收留的孩童,是从未来过这里的。睢孝肆早已进去,他则站在车外,看向院内的冰山一角,再看向琼楼玉宇般的别墅,矗立在盎然春景中的高楼既不显得奢侈,也不至于让人轻看,与自然搭在一起毫不突兀,有条有款。

再赏心悦目的地方看得久了,也在视觉上产生一定的疲劳感。睢景歌揉揉眼睛,就要上车去寻思晚上该给睢孝肆做点儿什么。只是他刚转身,就见迎面驶来一辆车,观一眼车型就知这车主非富即贵,他很快猜测到车主与别墅主人有关。而对方也像是没料到门口竟还有他这样的陌生车号,便直接在路边稳稳地停下,似是在车上观察他,好一会儿才下车。

车主是个女士,头上戴着碧山色帽,一头公主切的黑发顺直垂落在腰际,穿着茶绿色的旗袍裙,身姿高挑,在对面朝这边看了一瞬才袅袅婷婷地走来。她停在睢景歌面前,面无表情地端详一会儿,才扭头看向早开门等待的保安亭,而后扭头以目光示意:你要找谁。

唇红面俊,眉目如画,纵使女子的脾性瞧着并不绝佳,但其容貌可谓是一等一的漂亮。

虽然睢景歌已与睢孝肆互表心意,但人终究是对美好的东西有向往的念头,此时睢景歌的眼中绝无贪恋,有的也只是对异性的欣赏。

“睢孝肆在里面,我等他。”

女子听到这个名字稍加愣住,她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敏感,但并不代表她不认识,思忖稍纵即逝,随后恍然大悟:“他回来了啊。”

睢景歌见状,忙问:“请问您是……?”

女子仍然神情淡淡,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的迹象,离开前仅留下一个名字:“游来诗。”

姓游……

睢景歌立即明白,她是游鸿清的独女。

一个多小时后,睢孝肆的身影出现在车窗外。睢景歌正在闭目养神,忽地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旋即扭头看去,见睢孝肆眉宇间没有任何异样的神情,他这才撇掉杂乱的想法。

在睢孝肆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想过许多事情,其中包括疑惑睢孝肆的母亲为何会把家中的大多半资产留给游鸿清这个毫无血缘的弟弟,而不是留给亲生儿子。睢孝肆只说过他的父母在世时经常吵架,但再如何,吵架的根源也不是孩子引起的,母亲未必要记恨自己的亲生儿子,从而把他遗忘,除非母亲因为孩子父亲的所作所为从而连坐了无辜的孩子。

睢孝肆从没有说过他父亲的事,睢景歌也没有问过,只知道他从前姓成。睢景歌不是八卦的人,不喜欢去探究别人的过往,尤其对睢孝肆来说,这还是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有什么需要完成的重要的事情吗?”既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多年未见,即使再无血缘关系的牵引,作为名义上的舅舅,也必然会多多嘱咐这个外甥,自然会提及一些事情。

睢孝肆摇头:“从小我没有跟着他们生活过,但总归是名义上的舅舅,知道我从军区回来后象征性地关心一下罢了。我算是家里第一个去军区的孩子,他就多留我问了一会儿。”

睢孝肆入军的事情知者甚少,游鸿清当初也是从院长的口里听说的。在这件事上睢孝肆很低调,即便已经在军区取得一份留得住的职业,足以羡煞其他人,他也没有张口闭口就对游鸿清谈这件事。他与游鸿清关系很浅,不摆明也正常。但究其原因,睢景歌还是认为入军的事对于睢孝肆来说是一件耻辱的事情,即使只有身边的寥寥几人知晓睢孝肆入的是Alpha区,但终究对睢孝肆来说也不是一件值得大肆炫耀的事情。

“那没事的话,我们就回家。”

路上,趁着等红灯的时间,睢景歌多嘴问了一句有关游来诗的事。游来诗比睢孝肆小两岁,性子怪癖,不善言谈,喜欢独来独往。乍一听她现在的性格,许多人会不约而同地想到与家庭氛围有关。可游鸿清这个做父亲的待游来诗这个独女极好,对她有求必应,一度超过婚前对其Omega妻子的爱意。而作为母亲的柳沫浮自是不会怠慢女儿。游来诗生在这样的家庭中,养成这样的脾性,着实让人大惑不解,但又不好多说些什么。

但睢孝肆对这个妹妹不感兴趣,也不知道他们的事,就没有给他准确的回答。

回到家,睢景歌准备去厨房烧饭,早在睢孝肆去老宅时,他就在车内把饭菜想好了。但想归想,行动起来却仍是受限,原因是跟在他身后的睢孝肆拦截了他,拽着他的衣摆不让他进厨房,迫使他只能无奈地停在厨房门前。

要非说游来诗古怪的性格受家庭影响,那么必然要谴责就是父母对她的宠爱。睢孝肆也一样,由于小时候睢景歌对他的溺爱,致使他对睢景歌的占有欲尤为严重,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抓住他的心,让他如临深渊地谨慎起来。

“你为什么突然提游来诗,她和你说什么了?”睢孝肆攥紧他的衣服,面色惶惶。

他能问出这个问题,必然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见他在途中就开始胡思乱想。想到这里的睢景歌表示无奈,又不忍心看见他没有安全感,耐着性格跟他解释,把在游家老宅前与游来诗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讲给他去听。

“她就这么好看吗,”睢孝肆呢喃,“哥哥其实喜欢她那样类型的另一半,是不是?”

睢景歌没想到睢孝肆还会纠缠下去,再交谈下去只怕是越描越黑,干脆把话题往睢孝肆的身上靠拢:“不是喜欢,只是一种欣赏。要论喜欢,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我也明白我只是喜欢你。如果你问我欣不欣赏你的话,就凭你杀出Alpha军区,我自然也是欣赏过的。”

“那如果我在Alpha军区内当上军官,你会不会更喜欢我,更欣赏我?”睢孝肆问道。

他这样说,睢景歌只当是玩笑,但还是免不了惊讶一下。军官可不是说当就当,不仅需要家世支持,更需要一定的资历与能力。凡是能当上军官的必然经过残酷的战争。睢孝肆是Beta,想在Alpha军区赢下军官一职,只能说难上加难,他能从Alpha活下已属不易。

但睢景歌从不打压他,也不诓他:“你如果真在军区当上军官,我当然会更欣赏你。”

“那喜欢呢?”睢孝肆死皮赖脸地追问。

睢景歌笑道:“也是,更喜欢你。”

睢孝肆露出得意的笑:“那你亲亲我。”

兜兜转转,又来。睢景歌没想到话锋一转,又变成今下午在车内的那个问题,他早在车内做过思想准备,但每当想起睢孝肆的脸,他就总觉得他还是个孩子,还是从前那个喜欢粘着他、吵着闹着要跟他一起睡觉的孩子,他实在是无法对弟弟做出越界的举动,可心里又喜欢他,又觉得既是爱人,亲亲抱抱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偏头轻咳,想让睢孝肆再等等,哪怕等他做饭时想一想再说:“吃完饭,好吗?”

“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睢孝肆垂下眼,手中的力道倒是不变,“亲一亲我对你来说就是这么困难吗?你一定是不喜欢我。”

“不是,”睢景歌立马否认,“只是我单身这么些年,现在突然和你……我……”

从分化成Alpha到现在,这些年睢景歌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每个月的易感期都是靠抑制剂度过。在睢孝肆离开后,他明白自己的内心对睢孝肆的选择,每次易感期便痛苦难捱,最严重的一次因为大量信息素外泄而导致晕厥,还是宿乐亭忍着应激反应把他送去医院。自打那次事故发生后,他就被陈老太整天唠叨,说他年纪不小也该找一个合适的恋人相处,他假装耳朵塞驴毛这些年,终于把睢孝肆等回了家。

好不容易相遇,好不容易互相坦白,这次还是睢孝肆主动,他却又做成缩头乌龟。抚心自问,睢景歌竟然也觉得自己多少不识好歹。

终是觉得不该如此,睢景歌叹息,不再坚持己见,而是妥协。他把目光重新移回睢孝肆的脸上。彼时暮色已至,泛黄的夕阳光斜斜地照入客厅,地面上的亮光延伸至两身身旁,又通过桌边的玻璃反射到两人的身上,睢孝肆站的位置恰好充当光的容器,他满身发亮,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那双装着爱意与期盼的眼睛。

睢景歌一直认为睢孝肆的眼睛会说话的。

他的视线下移,凝视着对方饱满红润的嘴唇,像小姑娘绯红鲜艳的脸颊,嘴角上方还留着一个浅浅的、动人的笑靥。他试探着,再试探着,心里踏出第一步去后,但行动上仍旧是止步于脸颊。准确来说,应该是左侧的酒窝儿。

睢孝肆的脸上留着护肤品的香,味道极淡,但闻起来还会让人有片刻的凝神。睢景歌离开前恍惚一阵,眼睛没敢去找睢孝肆,而是不知所措地掠过地上的暖光,打算悄然收回。

但下一刹那,地上的光线再次晃过他的眼睛,让未来得及回神的他一愣,嘴唇就覆着上另外两瓣干燥的唇。得到甜头的睢孝肆不会善罢甘休,他最会蹬鼻子上脸,像一个未被满足的孩子,想要的得不到就定会去自己争取。睢景歌显然是没料想到睢孝肆会这样做,神情呆滞好一瞬,刚要发声,就给人再次占了便宜。

睢孝肆的舌头像一条灵活的蛇,趁着他不注意时擅闯红灯,直驱而入,毫不犹豫。

“睢孝肆!”睢景歌含混地想要制止他。

得了便宜的睢孝肆哪能轻易放过这个甜如蜜的吻,他左手用力扣住睢景歌的后颈,右手灵活地抓握住身前的两条胳膊,在睢景歌隐约有挣扎痕迹的时候蓦地举上头顶,完全不怜香惜玉,用力把人压倒在墙边,固定在角落里。

手腕被强硬地摁在墙壁上时,睢景歌被疼得一颤,奈何他此时此刻说不出话,只能在行动上表现出挣扎。只是身前的睢孝肆像是进入易感期的Alpha,对他进行着拼命掠夺。此过程中,他抑制着自己体内的躁动,尽量包容睢孝肆蛮横的行为,可是呼吸却越来越急促。

他被压制过了头,Alpha的本能让他回之一拳。

一瞬间,睢景歌就察觉到禁锢消失不见。

这一拳头正中睢孝肆的眉骨,他在松开睢景歌时直直蹲下,捂着额头,把自己的整张脸全都隐没在膝盖之间。睢景歌不顾自己嘴上的口水,连忙蹲下去观察他的伤势,见他死活不愿露脸来让人看一眼,当即像小时候似的把他抱起,心急火燎地疾步走向客厅的沙发。

取过医药箱的睢景歌急忙蹲在睢孝肆的面前,试图强势地拿开他的手:“小四!”

睢孝肆雷打不动地蹲在沙发上,维持着刚才被打后蹲下的动作,任凭睢景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他都充耳不闻,好似晕了过去。

见状,睢景歌没法子,只能顺着睢孝肆的脾性柔声安慰道:“对不起,以后你主动,我绝对不会再去反抗,不会像今天这样打你。”

睢孝肆瓮声瓮气的声音从缝隙中穿到睢景歌的耳朵里:“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不骗你,我骗你我——”

还没来得及发誓,睢孝肆就及时抬头捂住他要说晦气话的嘴:“不用发誓,我信哥。”

睢景歌没有站起来,一直蹲在沙发与茶几中央,他感受着睢孝肆的手指替他抹去嘴边稍干的津液,又看向他额头上早已青肿的伤痕,这才想起身边的药箱,要帮他擦拭伤口。

忙着这一切,睢景歌欲要起身,未曾想睢孝肆伸手拉他,蹲软的双腿本就反应迟缓,这一用力可是让他猝不及防地跌入端坐在沙发上的睢孝肆的怀里。好在他头脑反应灵敏,在接触眼前人的那一霎,迅速撑开手臂摁在沙发背上,防止睢孝肆受到不必要的二次伤害。

睢孝肆的手环住他的腰,稍一用力,他的腰就被下压,所以不得不屈起一条腿压在沙发上,以此做支撑点。他没转头,因为睢孝肆现在像一只小狗似的,深嗅着他的腺体,惹得他身子绷直,全身上下过电一般,阵阵发麻。

“哥,你别走,我好疼啊。”

听到疼的字眼,睢景歌缩小了全身的不自在,及时去察看睢孝肆的伤势。药膏一时半会儿也产生不了效果,睢景歌心急,挺直腰身伸手去用拇指给他揉摁眉骨两周,以便能够减缓疼痛。过程中,睢孝肆不顾反对地睁开眼要看他,被阻止后他倒不愿,扯开他的手,硬是要把他抱在怀里,说这样才会不再那么痛。

活了三十多年的人了,他又怎么能不知道睢孝肆的那点儿小心思,看破不说破,任由他抱娃娃似的抱着他,死活就是不愿撒手放人。

“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睢景歌一愣,这才想起他易感期好像快到了。

身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伴随着移位的骚动,他在回神之际垂眸看去,发现睢孝肆正低着头,把漂亮而修长的脖颈凑到他的鼻下。

“哥,你有没有感觉到我的味道?”

刹那间,睢景歌咬住牙齿,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明知睢孝肆是Beta,不会有任何的信息素,他却还是屏住呼吸,倔强地扭开头,不让自己看一眼:“小四,你不要暴露腺体。”

“这是对陌生人说的,”睢孝肆闻言抬起头看来,“但你是我的爱人,你可以咬它。”

话虽这样说,理儿也是这个理儿,但睢景歌就是迈不出心中的一道坎。他把睢孝肆当小孩儿当惯了,乍一和他确认关系,就如此亲密,着实让他心里过意不去,这种感觉像是在犯罪。

“哥,你知道我的腺体有味道吗?”

睢景歌被这句的话吸引,刚转头就看见睢孝肆嘴边带着狡黠的笑,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过于搞笑。睢孝肆是Beta,Beta是没有任何信息素的,腺体又怎么会有味道呢?这太荒谬。

“想什么呢,”这话可没有白天鹅嘲笑癞蛤蟆的意思,只有哥哥对弟弟的调侃,“你要是有信息素的话,我刚才肯定就察觉到了。”

“真的,我不骗你。”睢孝肆趁其不注意的时候,再次把脖颈凑过去,让睢景歌冷不丁地深吸一口,“有吗,这个味道你熟悉吗?”

在大脑反馈出这个味道的刹那间,睢景歌就想到了床头柜上的桃花雪。睢孝肆的腺体真的有味道,而且还是他喜欢的桃花雪的味道。他怔怔然看向喜之不胜的睢孝肆,竟无从得知一个Beta的腺体怎么会产生信息素。可又在一瞬间,他就想到了睢孝肆在军区的悲惨经历,一个恐怖的念头当即笼罩在他的头顶,让他哑然失色,不敢再继续乱想下去。

许是看出他的疑惑与恐惧,睢孝肆赶忙对自己的信息素做出解释:“在军区的时候我总是被欺负,每当过后我就会想哥,就去区内种植的玫瑰园里观望。那里的桃花雪开得最盛最漂亮,放在你房间里的那些桃花雪就是从军区带回来的。我想着与其每日去看花,倒不如把它的味道存放在自己的身体内,所以我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Xian。她是药师懂得多,也比我有关系,就帮助我完成了这个心愿。哥,每次我想你的时候就抱住自己,这样就好像你还在我身边一样。我抱住的不是自己,而是你。”

睢景歌嗫嚅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哥,你要不要再闻一下?我想你告诉我是桃花雪的味道好些,还是它的味道好些。”

睢景歌心疼极了,顺着他:“我闻。”

睢景歌不再抗拒,几乎是虔诚地低下头去深嗅着。

说实话,睢孝肆的信息素不比真正的桃花雪浓郁芬芳,它的味道很淡,混杂着睢孝肆身体上的沐浴香,一并袭入鼻腔。他不自觉地拧眉,意识有些模糊,大脑开始警惕,发出信号阻止他继续嗅下去时,睢孝肆也及时撤离。

“哥,怎么样?”

睢景歌摇了摇头,甩掉刚才混沌,昧着心说睢孝肆爱听的话:“信息素更清冽些。”

睢孝肆喜笑颜开,伸手再次抱住他。

这顿晚饭终究是没有任何一人下手,睢孝肆主动提出点外卖的要求,睢景歌不反对,四菜两汤,味道虽然不及家中,倒也饱腹。

临睡前,睢景歌湿了毛巾,热敷在躺在床上的睢孝肆的额头上。睢孝肆眼不眨地看着他来回操劳,嘴里念起小时候在福利院,他总是生病,那个时候就是与他刚熟悉的睢景歌替他擦额头、擦身子。而当时睢景歌也不过九岁。

闲来无所事事,睢孝肆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在睢景歌给他更换第二次的热毛巾时,他抓住眼前的手:“哥,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要换作平常,睢景歌肯定回答是,但现在他与睢孝肆才是一对儿,他有理由偏袒他的爱人兼弟弟:“不啊,我只爱你,只对你好。”

睢孝肆明显对这话很受用:“哥,我真的好喜欢你,我爱你,我还能再亲一亲你吗?”

睢景歌想起傍晚的那个吻,绷着脸伸手去捏睢孝肆的脸:“等你伤好了以后再说。”

“可我想……”

“你不想。”睢景歌义正言辞地打断他的话,“睡吧,一会儿我给你涂上药。晚安。”

睢孝肆怏怏不乐道:“好吧。那你别离开我,我想你牵着我,就一会儿,好吗?哥。”

看着紧握不愿松开的那只手,睢景歌抽出板凳坐在窗边,陪着他:“好,睡吧。”

得到应允的睢孝肆勾着唇,立马调整好姿势闭眼睡去。借着柔和的灯光,睢景歌凝望他立体的面庞,抬头把他毛燥的碎发捋平,然后撑着脸,端详着他的同时又在胡思乱想着。

想起睢孝肆后颈处若有若无的信息素,睢景歌揪了揪领口,感觉身体稍许发热。他瞥向闭眼浅睡的睢孝肆,忽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易感期真的好像要到了。

睢景歌,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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