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一躺床上正准备睡呢,被那条信息搞得睡不着了,发着愣。
心里边儿嘀嘀咕咕地开始想:在下面等着呢,那不下去真的不会上来吧?要是真的上来我是报警还是不报警啊?
不报警难道真的让他进来喝酒吗?
报警的话要跟警察说什么?
说这人是个跟踪狂,不仅跟踪还要私闯民宅?
不对不对,我也可以不让他进来啊,难不成他还能把那么厚的门给踹开?
看他那样,踹开门好像很轻而易举啊。
起身去客厅,打开门探身出去看走廊,仔细听电梯是否有上来的声音。
一有声音又立马关了门,透过猫眼去看。
心惊胆战的,真不痛快。
跑回床上,发信息过去:你不准来啊,我要睡了。
盯着手机,等他给自己发个内容,自己想看见的内容。
几分钟后,信息回过来了:不上来,安心睡吧。
这才长吁了口气,手机搁床头柜,安稳地睡了过去。
真是的,太可怕了,这条鲨鱼…
……
许清江和夏灏躺床上要睡,夏灏一直捏着他的耳垂,弄得他有些痒,躺姿变侧躺,拿背对着他。
夏灏就拿手指在他背上,隔着t恤比划,像是在上头描了一株花儿,更是痒。
许清江转头不耐烦说他:“你要做就做,要睡就睡,这么弄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的脸红了,脸上的那些斑会变粉?如果喝酒,还会变红?”
“那是错觉,”转回头,继续拿背对着他,“因为喝酒上脸,脸上斑比较淡,看起来红而已。”
“是真的,还会动,像桃花,会绽放。”
许清江愣了愣,转头瞧他的双眼,几秒后。
“不要胡说了,快睡觉。”
“像我妈妈。”
“什么?”
“我妈妈,脖子上的血管比较明显,我爸爸爱在上面掐,掐完拿相机拍,不过拍出来,像梅花。”
许清江惊骇,转身面向他,枕着自己的手,认真着眼:“你怎么知道?”
“照片,在我爸书房里。”
“脖子血脉明显说明皮肤薄弱,你爸还去掐,不怕出事吗?”
“是出事了。”
“?”
许清江眼眶睁得更大了。
“有一次,掐对他来说已经满足不了,用刀划…”
“你胡说什么呢!”
“所以,静脉大出血,送往医院,不治身亡。”
许清江坐起来,怒怼他:“耍人玩儿呢,你不是说你妈妈在你3岁的时候被你爸爸抛了吗?”
夏灏忍着忍着,最后忍不住,抱枕头捂在自己脸上,哈哈哈的笑声被枕头减弱了不少,不过也够让人生气的了。
许清江拿自己枕头打他头:“有毛病!”
夏灏笑够了,右手撑着头瞧他,拿左手捏他脖子:“你脖子血管就挺明显。”
“狗疯子,”许清江吓得脖子往后缩,“难不成你还想我死吗?”
“哪舍得啊,”夏灏翻身压他,手从脖子抚到了脸上,“我妈妈脖子上,是画过花,不过,是我画的。”
“用手掐?”
“用刀。”
“?!”
“她为了挽留我爸爸,结果我爸爸只说了句:难看死了。”
“你…你们家…”
许清江想说,变态变一窝,没说出口。
“是不是觉得我们一家都是疯子?”
夏灏手解开他睡衣纽扣的头几颗。
许清江忙拿手把自己脖子给护住,手却又被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掰开,慌张拿脚要踹,被他的双腿箍得紧。
伸手抓他脸,还没抓到,那张脸倒在他脖颈窝,不动不说话了。
许清江推他的肩膀,听他在自己脖子处用力吸,吸完笑出声。
“他居然说难看死了,我可是对着最美的一株梅花,一刀一刀细细地往上刻的。每一刀都掌握着力度,生怕出血太多我妈妈会死。最后你知道有多美吗?血一颗一颗地渗出来,慢慢相连,轻柔地染在皮肤上,和血管一起,就是一株最美的梅花。”
许清江带着多少不可思议去听他在自己耳边说这个故事。
3岁?孩子最可爱的年纪,以着什么心情去在自己妈妈脖子上刻花?
出了点同情心,但是没多少。
因为夏灏的笑声太像个疯子,让他汗毛都打着颤,生怕他下一秒对自己脖子做出可怕的事情。
所以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当作抚慰他幼小的心灵,还有,别惹急了他。
“那时候小,”夏灏抱紧了他,“不懂他们大人的游戏,不喜欢一个人了,以前最爱的都会变成最恶心的东西。”
许清江由他抱,虽然这样非常之难受。
用安慰的语气说:“虽然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你没办法把这种本性给抹杀。但是过去了嘛都,我们总能随着时间,慢慢变得不那么难受。”
夏灏支起身,双眼迷离又万般可怜。
许清江以为自己看错了,那眼角是不是闪着点泪花?
“我能吻你吗?”
“…?”
“就吻一下。”
许清江想起来,好像,是没有被他吻过。
“就一下行吗?”
听他语气带着那么多乞求,纳闷不已,那档子事儿说干就干,为什么吻个人要求着呢?
还没想明白,就见着右边那只眼角的泪,啪嗒掉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许清江睫毛眨了眨,太夸张了。
无奈点点头:“你吻…”
‘别太疯了’几个字还没说完,夏灏就凑过去开始吻,说好的吻一下,变成了两下,三下,最后越来越无止境。
许清江瞪愣着眼去接他那个吻,他不是很会接,毕竟以前都是自己主动去吻,吻的都是女孩儿。
他的第一次接吻,还是从周天成那边抢过来的。
也不能说是抢,是俩人同时去追,那女孩儿先喜欢了自己,又喜欢了周天成,最后又喜欢了自己。
他吻过她,周天成也吻过她。
最后俩人坐在泳池旁边,双脚划拉着泳池的水,说起了她,才知道俩人被耍了。
那女孩儿有个很好的借口,就说:“女孩子嘛,恋爱脑,又犹豫不决,因为你们都很好。”
他问周天成:“恋爱脑、犹豫不决?和他耍我们俩有毛关系?”
周天成仰着头去看那天的蓝天说:“她意思就是说,她是女生,做什么都该被原谅。”
但是,怎么说呢,当时两个人对这件事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在那分享,那张嘴吻起来是什么味道。
周天成说:“挺冰凉的,香草味。”
他说:“挺难闻的,好像尝到了大蒜味。”
之后俩人笑个不停。
接吻,原来就是吃当时那人吃了东西的味道。
许清江吻着吻着地,眼睛倦了,想要去闭上,身子软了,想要往下坠。
什么味道这是?
很温润,有点甜,榴莲味有一点,牙膏味也有一点,还有苦涩的味道,为什么会有苦涩的味道?
双手慢慢攀上他的后脑勺,头微微仰,再尝尝?
还是有苦涩的味道。
夏灏见他闭着眼在享受,在回应,喜得眼角的那滴假泪瞬间蒸发了。
嘴角一扯,笑出来邪魅之形状,像是计划得逞。拥他更用力,吻得也更用力。
最后唇瓣分离,还留下些意犹未尽的思念在嘴角。
“知江?”
夏灏就那么喊他。
“嗯?”
许清江也不再烦他那么喊他。
夏灏得意,抱他在怀,在他耳边说了句:“上当了。”
许清江身子一僵:“什…什么?”
“故事…”
许清江推开他,坐起身:“你编的?就为了骗一个吻吗?”
夏灏又开始笑,并且把眼角笑出了泪,用手指尖接给他看。
“好看吗?我哭的样子。”
“滚你妈的!”许清江拿枕头朝他脸上猛着扔过去,并且下一秒整个人压过去,拿枕头用力捂他,骂他,“哪有拿自己妈妈来开玩笑的!捂死你算了!”
夏灏呜呜地假装挣扎半天,没了力。
许清江见状,以为自己真的把人捂死了,心里立马又想:不可能,自己的力道,最多捂晕了?
忙松了手,刚把枕头拿开,夏灏拉他手肘,让他撞自己怀里,抱紧。
“疯子的话,怎么能全信呢。”
“意思是只能信一半?还是信个几分之几?”他已经不想陪他闹了,“你说给我听,我该信多少?”
夏灏抱紧他的手捏了捏他的肩膀,盯着天花板,让自己瞳孔散着光。
“我都不知道我的话,能信多少。”
“所以你是狗疯子。”
“哈哈…狗吗我?”
“真是狗。”
许清江慢慢在他胸膛闭了眼,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路途劳累,还是被夏灏耍得再没了力气。
他最后进入梦里之前,想的是,既然故事是假的,那说明他只是狗,疯也没疯到病态的程度,自己的命还可以保得住。
这给他了某种安全,比较下的安全。
所以快速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夏灏睡前递给他的水里放了助眠的药,此时呢,正拿着根细细的针,在他脖子链接锁骨的地方,轻轻刺着什么图案。
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刺一下去看他一眼,怕吵醒了他。
刺完后,嘻嘻嘻地笑出声,如果许清江这个时候醒来,大约会对这种笑声,起满身的鸡皮疙瘩。
那边许清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可能是把夏灏踩脚下践踏,可能是把他推下悬崖,可能是看他被人打死,总之非常残暴。
许安一却兜一脸的欢乐,在他梦中的海洋里畅快遨游。
是马尔代夫星星海,海非常的蓝,多样的蓝。
深蓝、浅蓝、粉蓝。
波光粼粼的蓝、风吹动海面起着波纹的蓝、鲸鱼钻出换气,喷散着蓝色水珠,搅动起来的混合蓝。
他穿戴着深浅装备,在海底观赏海胆和海星,看它们怎么去移动,之后看到了成群的小丑鱼,在一片大海葵里钻来钻去。
林唐在他旁边,指着他身后的海龟。
他游转身,看见海龟朝他们游来。
忽地,氧气瓶不见了,潜水的衣服也没了,自己就穿了个沙滩裤,飘在了海水的中央。
阳光穿透了海,一束一束,晶晶亮打在他的周围。
脚也不需要游动就能浮起,氧气瓶也不需要就能在海里呼吸。
在怀疑自己做着梦的同时,已经被无数的鱼给包裹。
他来不及细看这些鱼的种类,鱼群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四处逃蹿。
瞧见鱼群的最后一条鱼游远消失,前方一起潜水的人也不见了。
周围,全是一片孤寂的蓝。
这种蓝他不喜欢,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了。
就像他的世界什么也没了,就只有大海,只有蓝色。
直觉告诉他,身后出现了海洋中的某种庞然大物,刚要转身,一张大嘴,把他吃进了嘴里。
是…大白鲨…
睫毛快速煽动,醒来恍惚几秒反应过来是个梦,回想内容,越回想忘得越快,就记得大白鲨了。
后一想,肯定是那个家伙昨天莫名其妙发来的短信,导致潜意识安排了这么个梦。
下床洗漱,刷着牙想:要是说梦有什么一定的预示能力,是不是就是提醒他得离大白鲨远一点呐?
嗯…我得接受这个预示,离他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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