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潮一来便是三日,等我真正清醒,房里又只剩我一人。
下半身好像失去了知觉,这么一看,无相逼我多吃一颗药确实是很明智的行为。
我躺在床上,看着雕花床顶,庆幸他给我施了清洁术,不然我还得拖着腿烧水。
正发着呆,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我一激灵就坐了起来,“谁!”
要是他们两个,听到我这般质问肯定会生气,但我更怕不是他们。
帘外一时没了动静,我把被子又往上扯了扯。
又过了几秒。
“是我。”
声音清冷,不是他们两个。
但又耳熟。
我不敢说话,只透过纱帐注视那人的一举一动。
结果那人只在桌边停了一会儿就迈步朝我这边走来。
我缩在被子里,只留了双眼睛,心跳如雷。
瓷瓶被递了进来。
什么?
我看到了朔琢白玉似的脸,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明日收徒大会楚师兄让我来给你送药,顺便提醒你记得到场。”
我盯着那只手,觉得面上火辣辣地疼,像被人狠扇了一下。
“多谢。”
瓷瓶攥在手心,很快就被捂热了。
朔琢的目光不容忽视地刺来,“这药是外用的。”
什么意思?
我抬起头,和他的目光不期而遇。
“你一个人……”
我很快反应过来他剩下的话是什么,声音倏地拔高:“我自己来就好!”
但是说完我却更觉难堪,难不成朔琢下句会是他来帮我上药吗,想想都不可能,最多也不过是吩咐药仆罢了。
这样的天之骄子,我到底在说些什么不堪入目的话。
也不知他是不是生气了,眉头皱了起来,不讲话。
生气就生气吧,快些走好了。
我低下头,把身子往床榻里面缩了缩:“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走吧……”
纱帐被放了下来,他走动的时候带了点风,我就从那掀开的缝隙里觑他离开的背影。
无尚宗每十年举办一次收徒大会,但凡有灵根的都想来一试,我这凡人之躯,到这年岁也不过去过一次,也就是朔琢入门那回。
我还记得少年风姿绰约地剑指战败者,太阳照在他身上,是天生的主角模样,他也确确实实是天道宠儿,灵根纯正,各宗宗主都想收他为徒,那时候新入门的弟子会有七日时间来决定日后归宿,凭他在大会上的剑招,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入三剑山墨羽真人门下。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入了药宗。
不过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就算是成了药修,他也是修炼最快炼药最好的药修。
我看了眼手中的瓷瓶,慢慢钻进了被子里。
许久没有出我那小院,我不爱往人声喧嚣处走,只远远地走在小道上。
刚被带上山时我还是个七岁稚子,那时候玩心重,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特殊,只以为自己也能修炼,满心欢喜地宗门上下到处跑。
其他的弟子都以为我被特许带上山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不成想我是个毫无灵根的凡人,在知道我是炉鼎以后,鄙夷更是毫不掩饰。
我不爱看他们那种眼神,出来走动也就越少,最近一次好像是几年前了。
那时候是跟谁一起呢?
“哥哥!”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小孩。
“你……”
好像在哪见过。
“哥哥!”
小孩应该十岁出头的年纪,长得特别讨喜,眼睛亮亮。
“别,别叫我哥哥……”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我,我的耳朵都烫了,但是他应该是把我当成了山中其他弟子,要是知道我是个不能修炼的凡人,可能都不会跟我讲话。
“为什么呀?”
他抱住我的手,没等我回答就抬着头说:“哥哥我好像迷路了。”
“啊?”
我弯下腰,问:“你不是这里的弟子吗?”
“我今天才刚入山门,刚才有个师兄领着我来的,可是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他眼圈红了,带上了点哭腔,:“哥哥你带我去大会那里吧,我一个人走在这里害怕。”
“我,我其实……”
和他对上眼神,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我只好硬着头皮说:“那你跟在我身后吧。”
“好!谢谢哥哥!”
小孩突然窜起来亲了我的脸一口,很是响亮地发出一声“啵”。
这下我连脖子都红透了。
“你抓着我的手吧。”
我直起身,把手伸了过去。
因为害羞,没注意到他在我没看他的时候瞳孔一瞬间变得漆黑。
“好。”
只要跟着人潮走就好了吧。
太久没出来,对于具体位置我也记不太清,只记得一个模糊的大概,楚慈应该也想不到我会笨到连路都找不到,要是去迟了……
我打了个寒战,加快了脚步。
“啊!”
没想到就走快了几步,原本牵着我手的小孩就摔了一下。
我猛地回神,蹲下身查看他的情况,“对,对不起!”
能上山的都是修炼之人中的佼佼者,小孩一看就是被精细着养出来的,但却因我的不小心而受伤,我又是着急又是愧疚。
特别是看到有几滴血珠滚出,我舌头都打了结,着急忙慌想扶他起来。
“哥哥。”
他小声埋怨:“你走太快啦。”
听到这话我心酸酸胀胀地难受,自己怎么总做错事:“对不起。”
我伸手想要抱他起来,但在要碰上的时候身后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我就被甩开跌到一旁。
“小师弟你没事吧!”
金粟看着被甩到一旁的人,原本委屈包着泪的眼骤然一凝,杀意一瞬间没控制住,该死,明明马上就抱到了。
来人动作一滞,但再看过去时,金粟已经恢复了原来的乖巧模样。
应该是自己看岔了吧。
“我没事。”
他被扶了起来,“那个师兄他……”
“什么师兄,别叫他师兄。”
那个弟子看了我一眼,又厌恶地转头:“他不过是个凡人罢了,不值得你叫他师兄。”
“你秉性纯良,不知他是个惯会……”
毕竟还是小孩,他也不方便多说,含糊了一下,潦草总结:“总之是个祸根,等你选好门派,想来是不会和他再有什么交集的。”
“你看,你这不就受伤了吗?”
我被说得抬不起头,听到这话想到了自己一直贴身带着的灵药,连忙把它掏了出来。
“这个你吃一颗,不会有其他事的。”
“这是什么?”
那弟子嫌恶地看过来,却在看到那药时愣住了,随即大喊:“这不是朔琢师弟练的药吗!”
本来只是路过不愿多管闲事的弟子听到这个名字也都围了过来。
“这不是补元丹吗,怎么会在他身上?他是谁啊?”
“他你都不知道吗,那个,住那个院子里的人!”
“就会使些勾引人的把戏,不然一个凡人有什么资格留在这。”
“这药该不会是偷的吧,总不能连朔琢也?”
刚才那一推害得我一手的血,但我却像感受不到疼一般攥着瓶子更紧,背弯得像即将被折断的弓,止不住地发抖。
吵死了,真是吵死了。
金粟被挡在那名弟子身后,一一扫过围过来的几人,最后定在还坐在地上那人身上,尤其在他流血的伤口上停留许久。
牙痒。
“你控制点自己,到时候别事没办成还送了自己一条命。”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吗?玩他跟玩蚂蚁一样,不过凡人罢了。”
他恶劣地勾起嘴角,看着这些人口中的主角登场。
“你们在干什么?”
至此,攻已经出场完了,只出场了一句话的某人狂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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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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