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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生生的人平白无故地消失了,谁看谁不慌?
更别提五门本来就是做这驱鬼除祟的,向来只有他们让鬼祟消失的份,哪有让自己也跟着没影的。
吕冬青和封鹏起死死盯着监控,视频播完也没眨上眼睛,直至一个声音打破沉默。
“可我觉察不到视频里有邪门之物,这段监控真的没被处理过吗。”有人说。
说话的人是封庆双的小叔,这位在五门里也算得上“出名”。有几次,他除祟未除干净,偏说自己完事了,后来还得旁人帮他收拾烂摊子。
邬引玉哪会认可他的话,很轻地哧了一声。
如果说吕冬青和封鹏起还在盯着看,是因为什么线索也没找到,那她便是实打实地看到了画面里有东西。
真的有。
在吕一奇和封庆双从车上下来后,一团浓黑的影子缠上了吕一奇的腿,封庆双也没能幸免。
墨气渐渐扩散,越来越浓郁,使得两人齐齐被裹在其中,连皮带肉的,一点点被蚕食殆尽。
那玩意儿和她此前看见的“阴气”一样,但和寻常鬼气相比,它又黑得太过彻底。
“你笑什么。”封庆双的小叔皱眉道。
“没,这是我的习惯,没别的意思。”邬引玉扭头,发现吕冬青和封鹏起依旧毫无收获,两人还在琢磨画面中的两人是怎么消失的。
打从学习驱邪辟煞的术法开始,她便见过许多魑魅魍魉,却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尤其还只有她能看得到。
吕冬青让助手把画面关了,手肘一支,相扣的十指抵在唇前,久久没能开口。
事到如今,众人都清楚,这件事可不是报警能解决的。
五门在这一行已经做了数百年,也有过“引火上身”的时候,但他们没有想过,竟是不常沾这事的两位小辈受了这样的噬。
“我……看不出来。”封鹏起冷声承认。
吕冬青眸色沉沉,摇头说:“从昨晚拿到这段监控起,我已经看了不下百遍,也同样什么也看不出来,我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没的,又为什么偏偏是一奇和庆双?”
邬引玉手臂环胸,手上还拿着烟杆,她暗暗打量吕冬青,但此时已看不到吕冬青身侧的那缕气。
那东西总是出现得很突然,也消失得很快。
按理来说,如果怪事只有一人看得到,那人必定与其渊源颇深,在没有弄清楚前,邬引玉暂不想提及,省得徒增麻烦。
封鹏起神色一凛,吞吞吐吐问:“令孙吕三胜,是不是还没有醒。”
“没错。”吕冬青更觉头疼,吕三的魂还没招回来,眼下又丢了两位小辈,“还无暇招回。”
“尽早,魂魄离体太久,躯壳会……” 封鹏起即使打住,没再往下说晦气话。
吕冬青嘴唇干裂,眼里满是血丝,沉声说:“我知道,只是事情发生得突然,眼下又毫无头绪,我一时间无法兼顾两边。”
“吕老。”邬引玉把烟杆一收,问道:“我能把这几段监控拷回去看看么。”
这五门的后人里,就数邬引玉的资质最好,就连前人也极少有能比得过她的。吕冬青之所以让邬挽迎把她喊来,也正是想让她参谋参谋。
“行,给邬小姐拷贝一份。”吕冬青说。
边上的助手连忙复制了一份,给邬引玉递了过去。
邬引玉把U盘拿到手,捏在手里思忖了片刻,提议说:“如封老所言,还是尽早招回吕三的魂吧,这事慢不得,吕一的事我倒是有些头绪,等我回去想想。”
吕冬青连忙问:“从哪得出头绪?”
“自然得用邬家的法子。”邬引玉站起身,双臂撑着桌,很轻地笑了一下,“吕老您可就别问了。”
涉及门内真传的,别家再过问可就不妥了,吕冬青索性松开了眉头,故作不在意地说:“是我唐突了,既然引玉有了想法,那得了结果后还请告知。”
邬引玉颔首,没有立刻离桌,目光又在吕冬青身上停留了片刻。
现在是艳阳高挂之时,吕家的会议室门窗大敞,就算是厉鬼,也没这胆量出现。
偏偏那股单薄墨气竟又冒了出来,还爬上了吕冬青的肩头。
其他人都毫无反应,只邬引玉眼睁睁看着墨气再次消失。
她悠悠说:“但有一件事,我想问问吕老。”
吕冬青抬手,作出请的姿态。
“吕老这段时日可有下过地?”邬引玉问。
下地自然不是田间干活这样的下地,也并非入墓寻宝之类的事,于五门而言,这叫承鬼牒行阴事,伏阴走无常。
吕冬青摇头:“我现今已经很少到下面去了,就连降鬼一事,也皆由底下的人来做,我年岁不轻,寿命已折去不少,不适合再做这些了。”
“那理应什么也没有沾上?”邬引玉又问。
话音方落,消失的墨气没征兆地出现,在半空中聚作一团。
“没错。”吕冬青说。
邬引玉神色骤变,看见那团气像倏尔窜出的游鱼,猛朝她脸面袭近。
太快了,她只能抬手挡至脸前,一瞬间浑身寒毛竖起,寒意钻骨穿心。
不料,撞上人后,墨烟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正要垂手,发现手背上好像沾了东西,一看,是一点墨迹。
“怎么了?”吕冬青一怔,诧异地看了过去。
“没什么,只是昨晚没休息好。”邬引玉用拇指抹开了手背上的墨迹,低头嗅了一下,竟闻到了一股……墨香。
虽然带着潮湿的霉味,但墨香明显。
寻常鬼气哪会是这样的。
她扯起一张纸巾,用力擦拭手背上的污迹,余光朝座上众人扫去,旁人还在思索着吕一奇和封庆双失踪一事,无人发现她被邪气撞身。
“该好好休息,年轻人也要保重身体。”吕冬青无奈摇头。
“能否问下,吕家伏阴的事是谁在做?”邬引玉擦得很用力。
在把纸巾丢进篓里时,她故意把动作放得很慢,还说:“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墨。”
“这桌子擦得了三遍,邬小姐手上纸巾干干净净的,可别是寻着法子挑刺。”坐在吕冬青身侧的男人说。
“哪能呢。”邬引玉两指松开,把旁人看来好似一尘不染的纸扔进篓里。
她的心也随之往下一跌,明白这团墨气果然和她关系匪浅。
方才说话的人又说:“吕家如今是我承鬼牒,邬小姐有何指教。”
邬引玉斜去一眼,看不出什么蹊跷,索性说:“只是想认识认识,日后还有的是共同探讨的机会。”
她不再多留,烟杆上的红穗子轻轻晃荡,说:“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司机在吕家门外等候多时,听车门一开,回头问:“小姐,去哪儿。”
邬引玉靠在座位上合眼,面色白得有点过了头,她还在揉着手背,根本捋不清事情的缘由。
要说反常,那得从一个月前,她开始做那些梦时算起,梦里别无其他,总是有雷电和烈火,还有……那不知名者的诘问。
那些白玉雕成的楼宇格外逼真,梦里受刑时的痛也是真的痛,发肤无一幸免。
“小姐?”
回过神,邬引玉取了张纸巾按在额前,擦去薄薄一层冷汗,说道:“去盛鲜宝珍坊。”
盛鲜宝珍坊开在半山腰,房子建得雅致,地方又幽静,倒是个不错的去处。
下车后,邬引玉让司机先行离开,确认自己有将红玉带上,才转身走进坊内。
坊内也有造景,那小竹流水做得还挺漂亮,其上有许多用仿点翠手艺做成的花鸟,模样精致漂亮。
报了厢号,自然有人带着过去。
那穿着宽袖长袍的服务生在前边引路,穿过盘曲回廊,停在里院的一扇门前。
邬引玉推开门,隔着纱质的樟木屏风,她看见窗边的矮榻上斜坐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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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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